第四十六章︰自作孽不可活
梅落二人神色上的痛苦如此深切,似乎除了身體上的折磨之外,還帶著一種奇異的發自心底的恐懼。
是什麼樣的東西,會讓施放者的本人也能懼怕如斯呢!
原本還興致缺缺的陸清宇突然也被挑起了好奇心了。
「救我,救我!求求你了,救我出去!」梅落此時早已經沒有了入場前的囂張跋扈,更沒有了方才的陰險挑釁,剩下的只有一張痛哭流涕的臉。
朱清怡心腸最軟,見梅落如此淒慘的模樣,頓時有些不忍,雖說梅落平日里沒少譏諷過她,更是處處都想和她作對,讓她出丑,但畢竟也只不過是個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的女孩子罷了,受到一些懲戒也就足夠了。
「清宇,救她們上來吧!她們已經受到懲罰了,挺可憐的!」朱清怡看向陸清宇,試探著征詢著。
她自然是知道陸清宇的性子的,雖然有時候看上大大咧咧的,什麼都不在乎,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小心眼兒,特別愛記仇,不過他同時也是個完全硬不起心腸的人,想來也不會真的讓兩個柔弱的女子在眼前受苦的。此戰能勝利得如此輕松,陸清宇掌控全局的能力功不可沒,所以朱清怡自是要尊重他的意願的。
「才不要!」陸清宇還沒有答話,羽墨卻已經開始插嘴了,「清怡姐姐,你忘了她們剛才在場地外面是怎麼威脅你的了麼,如果此時是我們落到這陷阱當中,她們可會發善心把我們救起來?恐怕非但不救,還會對我們落井下石吧!依我看,反正也只不過是在土里埋上一會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索性讓她們再受些苦,讓她們以後看見我們就害怕,這樣才好,才解氣!」
羽墨的小嘴撅得高高的,在林間斑駁的陽光下,顯得煞是可愛,可是從這張小嘴里說出來的話,對于梅落二人來說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不敢了,不敢了,我們以後不敢再欺負你們了!朱清怡,求求……啊!啊!」梅落討饒的話剛剛說到一半,突然又是一聲慘叫,額頭上的冷汗直流,將額前的劉海都打濕了,臉部的肌肉也有在無規律的顫抖著。
這回即便是羽墨也嚇得閉上了還要喋喋不休的嘴,眼前這景象,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來,她們二人現在絕對不會只是被埋在了土里這麼簡單!
這陷阱里頭,有作料啊!
陸清宇眉頭一皺,盡管他也恨梅落這女人嘴上無德,肆意妄為,可眼睜睜看著兩個女人在面前如此淒慘地嚎叫著,這也不是他行事的風格,罷了,還是想將人救起來,看看情況再說吧!
拿定了注意,陸清宇便開始指揮起羽墨和朱清怡,與他聯手救人。
「清怡,這魔法陷阱已經停止了,地面的土層也在逐漸凝固,你先用水系魔法,想辦法將土層弄得松軟些。羽墨,去周圍尋些結實的樹藤過來,準備救人!」
陸清宇一聲令下,兩個女孩子便依言照做起來,頓時忙做了一團,顯然陸清宇已經不知不覺得成為了隊伍中的主心骨,施令人,而她們對陸清宇的一切決定都不會質疑。
朱清怡一遍一遍地施展著水系魔法中最基本的水球術,將梅落等人周邊的泥土稀釋軟化,雖然短時間之內泥土會變得粘稠,讓梅落二人覺得難受,甚至待會還會把她們包裹得更加緊實,但只要在此期間盡快地進行挖掘,想來還是速度上還是會快一些的。可惜沒有土系法師在,否則的話將二人挖出來就會簡單上許多了。
羽墨雖然心底里還是有些不願意,認為梅落二人只是在裝腔作勢,但看到陸清宇一臉認真的樣子,以及朱清怡不忍的表情,還是很配合地很快找來了許多堅韌的樹藤。
陸清宇將樹藤綁在自己腰上,另一頭固定在了附近的樹干上,然後拋給了羽墨一個臨時制作的簡易木杴,囑咐道︰「安全起見,還是把自己固定起來,防止發生意外。照我的樣子做,速度要快,她們兩個好像有點太不對勁了,救人要緊!」
說罷,陸清宇就已經小心翼翼地模索進了陷阱的範圍之內,腳下稍稍用了幾下力,發現問題不大之後,便果斷地蹲在了梅落地身邊,開始快速地挖掘起來。
雖然沙土干燥地時候會更加松散,挖起來更加輕松,但是那樣的地面極容易流動塌陷,幸好有朱清怡的水系魔法在,所以此時陸清宇挖出來的都直接是一些凝稠的土塊,四周的沙土也不會隨著挖掘向中心點流動。
土塊一點點地被掀飛出去,挖掘的工作很是順利,很快陸清宇已經清理出了一個淺坑,露出了梅落頸部以下的身體。
可就在陸清宇準備繼續挖掘下去,快點把人救出來的時候,卻突然愣住了,只見他原本還有些急切焦慮的神情,突然陰沉了下來。
木杴停在了半空,握著木杴的手卻攥得緊緊的,青筋暴起。
「怎麼了,清宇!」已經不需要施放魔法的朱清怡走上前來,也準備過來幫忙,卻突然發現了陸清宇的異樣。
「啊!」「啊!」「啊!」
回答朱清怡問題的卻不是陸清宇,而是另外的三個人,另外三個人的尖叫聲。
其中兩個聲尖叫是梅落和梅月發出來的,她們已經承受不住**與心理的雙重打擊,在做夢也不敢想象的恐懼中尖叫著暈厥了過去。
第三聲尖叫來自羽墨,因為羽墨也看到了與陸清宇同樣的東西,作為一個女孩子,在突然看到這幅景象的時候,她只是尖叫而堅持沒有昏倒過去,已經算是相當不容易的了。
被嚇了一跳的朱清怡匆忙又上前兩步,想要越過陸清宇的背影,看看這陷阱里面到底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居然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行為異常!
可就在她剛剛要看到的時候,陸清宇突然長身而起,再次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先到樹林外面去等我們,我們隨後就到!」陸清宇站在那里,並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地給了朱清怡一個背影。
「可是……」朱清怡自然是不同意地,她認為,作為同伴,不管遇到什麼,都應該一起面對的,怎麼能獨自一人先離開。
「听話!」沒等朱清怡繼續說下去,陸清宇就打斷了她,聲音很輕,很溫柔,但是卻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氣息。
朱清怡呆了一下,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的背影,竟突然間感到了一種異樣的幸福。
多麼強烈的保護**啊,竟連一絲的風雨,一絲的恐懼都不願讓自己沾染上麼!
「好!我听你的,你們小心點,我先出去,有事情一定要叫我!」朱清怡最終還是順從的轉身離開了樹林。
听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陸清宇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了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羽墨,此時的羽墨臉色煞白,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如同丟了魂一般。
「你還好麼!」陸清宇輕聲問道,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覺得問得有些殘忍了。
听到了陸清宇的聲音,羽墨仿佛才驚醒了過來,她似乎想要擠出一個微笑,說上一句如同往常一般大大咧咧的話語讓陸清宇安心,可是,嘴剛剛張開,她便抑制不住地跑了開來,然後又埋下了頭去。
「嘔!」
羽墨吐了,吐得稀里嘩啦,幾乎連苦膽都要吐出來了!
陸清宇苦笑著搖了搖頭,眼神冰冷地掃視了一下仍然被埋著的兩個女人,心中暗嘆一聲︰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