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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小丹什麼氣都能忍受,這世上可以有岳高飛那寒冷涼薄之人,也可以有田大勇那廝野蠻猛獸,而相比之下,胖主管已經屬于溫柔卻有些挑食的貓了。倒不是她被鍛造成銅牆鐵壁與金鋼不壞之身,而是她心灰意冷的心,百毒不浸。任胖主管怎麼刁難、挖苦,一堆難听的話對姬小丹構不成任何傷害。傷害到一定程度就是麻木不仁,所以,對于一個麻木不仁的女子,胖主管的長篇宏論純屬白費口舌。姬小丹帶著一副似有若無的笑,好象在認真地聆听,卻如在看戲。
這次,胖主管卻一反常態,她在帳目上簽字的她的名字,將帳本遞給姬小丹。可能是以為她會扔過來,意外之下,姬小丹還是將帳本落到地上。姬小丹俯身撿起來。
姬小丹每回走入財務室都有些忐忑,但是這次,卻順利得都令她意外。
迎面站著江振宇。姬小丹有些暈頭轉向,一不小心,一頭扎到對方的懷中。那個懷好溫暖,好安妥。真想閉上眼楮,沉沉地做一個夢才是。
「他們為難你了嗎?」江振宇不舍地輕擁著姬小丹,上午已經向財務打過招呼的,怎麼還這樣對待小丹呢?
姬小丹推身離開江振宇的懷,仰頭望見那張美如神祗的面目,正以一臉傳神而痴往的表情望著她。
姬小丹傻愣一會,一見到他的目光,所有的堅持都被擊穿,並會慢慢地放下所有的戒備。真是很奇怪。姬小丹不知道如何啟齒,好象昨天得到過他的一些幫助,受傷的手是他給包扎的。如今這只手上還纏著紗布,小丹將手指藏到身後。而田大勇說的那通怪話,會不會是因為江振宇呢?
暗暗地緊張,讓她在他面前顯得很笨拙,不知所措。
姬小丹的小小不自在,江振宇看得心里想笑。這感覺很象一對青澀男女,頗有眼緣,卻羞澀靦腆。
江振宇發現小丹臉上那塊淺淺烏青的指印,一看便知是被手掌打的。看似是隨口卻是體貼問上一句,「你的臉?」
姬小丹劃拉一些頭發將頰部遮住,一仰面,卻又將烏青袒在他的眼前,「是踫的,不可以嗎?」她對他說話時總會變得心硬口硬,不留情面,還有些刁蠻。可是她不是這樣想的。即使覺得自己不配再被一個男人疼,但是也不應該拿話去嗆他,傷他。他有什麼罪過呢?他不過是在無意中搖亂了她一心的梨影,碎瓊亂玉,飛墜點點。怪他的原因只能是這個。
江振宇通常不來紫峰酒店上班。因為姬小丹在這里,他別無理由再去集團總部所在的瑞龍大廈。反正他是老總,在哪兒上班是他的事。別人管不著,文件與會議也全部挪到紫峰酒店。
江振宇一時也失了語言能力,只用這深深眼光看著心愛日久的姬小丹,昨晚的一篇長長的日記,讓他一夜無眠。拉開窗簾時,日光已臨。
俊眉朗目之間,纏繞著千絲萬縷的深情。姬小丹懂得。
他很想直接告訴她一年前他在火車上與她相見的事,但是,他卻猶豫是不是應該將這事說出來,作為他向她表白的開場。這好象並不是一件可以催人淚下的事,而且,他也不想用感動去換取她對一個執著男人的同情。並且,她是有家庭的女人,一年時間竟讓她成為人妻與人母。他矛盾地覺得橫刀奪愛的事畢竟不太光彩,可是他確定舍不下她的。
偶一對上他的目光,姬小丹無來由地心里一酸,濃濃地委屈溢出心池。
但是她口不由心地說︰「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呀?每次遇到你,你都是擋在我的面前?請讓開,我很忙。即使你是老板,你請你尊重你的員工工作的權利。」姬小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明明那一雙眼眸對她有深度的吸引,可是,她卻要裝出冷漠來面對他投來的善意。
姬小丹從江振宇身邊擦過,兩個人的關系生硬如鐵,沒有一絲的破綻讓兩人之間融入一股破土的春風。卻見她的生疏與介意,一襲涼意貫穿江振宇的經脈。
江振宇尷尬地立在原地,扭頭之間,目光盡處,姬小丹留給他的是一瞬即逝的清瘦的背影。看在眼里,心里發生一陣陣的疼意。
姬小丹在辦公室里低頭看帳,有時有師傅進來開領料單。江振宇站在遠處,工作狀態中的姬小丹,他背倚著牆面,透過玻璃門。去年夏天火車上相會的一幕曾成為他夢里千回的想念,成為今天遠遠望她時嘴角流露出的微哂。
一會時間,尋找總裁而來的集團職員,排著隊等他簽字,成為後廚間里另一道有趣的風景。後廚的眾師傅一個個謹小慎微又必須佯作手忙腳亂積極的樣子,只為在總裁面前表現一番。但心里卻連連叫苦,只要姬小丹這兒一天,他們悠閑的日子就不復重來。
江振宇的電話鈴聲匆匆響起,江振宇將手中的筆交給總裁秘書張希嫻。
「總裁,你是不是想將集團移師到紫峰酒店?」電話是金中良打來的,他帶著調侃問江振宇。
「呃,不是不是。我只是在這里有必須留下來的理由。集團那邊的事務你多操心了。」江振宇拿著電話,眼楮卻不離左右地看向玻璃後面沉靜如斯的姬小丹。素白的熒光里,她靜默如瓷。
金中良壞笑著說︰「是不得已的理由嗎?別當我耳目閉塞。听說。」
「哎,別听說了,說事吧。」江振宇打斷了他的話。
「好好好,不過我是支持你的,你的個人問題是該有個定奪了。不然,你得讓多少女子為你寢食不安呢。是這樣的,集團每年一度組織員工外出旅游,策劃部問到我這里,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江振宇眼前一亮,「我看就定在本周吧。」
金中良怪怪地「哦」了一聲。
江振宇不想將自己打造成一個死皮賴臉追女孩的男子,不講理的死纏爛打,直到讓對方精疲力竭,而舉手投降,或者強取豪奪,以勢逼人。這樣獲得不是愛情,而且行徑絕然稱不上高尚。而世態則往往給出讓人瞠目的教例,很多長相尋常、臉皮夠厚的男子身邊不乏美貌女子的緣故,就是因為斯文男人的猶豫不絕。
江振宇跟蹤到此,與姬小丹保持著遠遠的不被發現的距離。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越來越清晰地看到姬小丹冷漠的鎧鉀內的滿目瘡痍。他想當一個渡她出塵的救世主,她是否會理所當然地接受,還是會將蘊而不宣的苦痛隱藏的更深。
管老三給江振宇搬了把椅子來,有些詭異地笑著瞥眼看一眼姬小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