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北一俠分頭執行黃龍道人的指示。每隔一段日子回到青龍洞踫一次頭。我對北一俠似乎有了一種說不清的情結。她對我似乎也產生了一種依賴感。每隔一段日子我們必須見一面。如果哪天想見面而沒有見到面,我的血液中就像有無數水蛇躥動嘶咬般的難受。難受時,我就用骨血劍之劍柄擊打我的大腿根部,點點血跡阻止著我莫名的沖動。
這個春天出門訪賢,我跑遍了方圓數百公里。回到青龍洞,山里已是萬木蔥綠,百花綻放。桃花紅,李花白,龍蝦花開滿山谷。鴿子花枝頭鬧,掛壁紅映白岩,報春花開遍山涯。一夜之間,武陵源變成了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我回洞的那晚,北一俠和北一林都去幫向金花的娘子軍種地去了,還沒有回來。我在青龍洞等。青龍洞里不時傳來陣陣花香,撩拔得我的心里是想入非非。
姜氏在洞里挑花繡朵,繡的是百花鞋墊,百花在鞋墊上開放得是活靈活現。猴兒花、虎頭花、貓腳跡花、狗牙齒花、玫瑰花、菊花、月月紅等等,五彩繽紛,香氣迷人。她還在白色手絹上繡雙鳳朝陽、龍鳳呈祥、麒麟送子、福祿壽喜、鯉躍龍門、五子登科、鴛鴦戲水、野鹿含梅、老鼠娶親等,真是心靈手巧。
我剛來武陵源時听土家姑娘唱歌。唱的是,白布帕子四只角,四只角上繡雁鵝;帕子爛了雁鵝在,不看人材看手腳。
如今看姜氏美女的手腳,我笑眯眯的。看得迷離時,我情不自禁地站在她身旁觀望。不出聲。看了幾回,她就邀請我幫忙理線頭。
北一林回來的那晚,我正在幫姜氏理清她手上的針腳線頭。我和姜氏的頭已經挨在了一起。手指完全沉浸在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線頭之中了。
北一林在洞口突然大吼一聲,你們在干什麼?!我驚訝地抬起頭,沒有吭聲。姜氏卻像沒有听到北一林的吼聲似地,嬌滴滴地說,一林你回來了。北一林像是失去理智似地逼問,你們在干什麼?!姜氏忙解釋道,啊,向大哥在這里等一俠姐,閑著沒事,幫我理線團兒。北一林還在逼問,理線團兒?他那麼粗的手指頭能理線團兒?理你個頭!
我放開手中的線團,沒理北一林,出洞去了。姜氏要一林幫理。
北一林不理,氣得吹胡子瞪眼楮。過了一會兒,線團兒還是上了他的手。洞里的氣氛緩和了。我從洞外進來,跟北一林打個招呼,說,我累了,先歇息去了。我隨口還問了一句,你姐怎麼還沒回來?北一林似乎還在賭氣地說,她去看你娘去了。我心頭一熱,滑過了一股莫名的幸福感。我決心等北一俠回來商量下一步的事情。洞里吹進來一股濃烈的花香,還有一春天的鳥語,我吸了吸鼻子,真想把鳥語花香的武陵源全部吞進肚子里去。
半夜睡不著。我從曾睡下去很深影子的石床上爬起來,提起骨血劍悄悄去了鐵廠村。我想起來,有很長的日子沒有見到田武了。我要去好好感謝田鐵匠,是他給我贈送了千斤弩和百斤鞋。才有我如今的千斤臂力與腳力。
我一路上被晚風悄悄催開的花影迷住了。香氣包裹著我,就像我妻子何氏曾**果地糾纏著我。那時,我母親把自己留下來的一身新蠶絲送給了何氏。何氏把自己打扮得光鮮透明,像一支透明的肉紅色的胡蘿卜。那時,我們還沒有拜天地父母,還沒有夫妻對拜,她就用修長的四肢,用透明的**糾纏了我。糾纏得我都要快活死了。此時的花香,恰如何氏的體香,喚起了我內心的猛虎騰躍。我渾身騷癢難耐了。我離開小路,干脆騰空而起,抓起了路邊的樹枝。我模仿著野人的動作,在樹林間嘩嘩地跳躍前進。遇到好玩的大樹,我在樹杈間,翻滾自如,直到襠內的「小弟弟」溫順低頭之後,我才磨磨蹭蹭磨到鐵廠村。這時,天快亮了。
張打鐵,李打鐵,打出鋼刀殺肥豬。三更打老婆,老婆乖乖睡;五更打鋼火,殺得肥豬叫。這田鐵匠嚴格按照鐵匠規矩打著武器。我像黎明一樣微笑著向正在揮舞鐵錘的田武打了一聲招呼。田武顯然沒有料到我怎麼這樣早來到了他的身邊。
田武放下手中鐵錘。我發神經似地當著田鐵匠的面,一蹬腳,腳下就陷下去了一腳背深,我跑到一棵和我身桿子一樣粗的一棵樹前,給自己手上吐一口唾沫子,大吼一聲,嘩地一下,連根拔了起來。有很多小鐵匠跑過來拍起了手鼓掌。但他們再也沒有亂喊我大力士了。我吼道,閃開!大樹要倒了。我的聲音到眼神到。眾鐵匠們 地閃開了一條巷。大樹嘩地就順巷倒下了。田鐵匠一看我這架式就知道我是向他顯本事了。他哈哈大笑起來,把天一下子就笑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