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鬼事 第12節 福州佬

作者 ︰ 辰碩

我不止一次的問阿林,能否給我介紹個跟他老婆一樣賢惠漂亮的惠安女。

阿林就嘻嘻的跟我說︰「我們惠安女不是那麼好娶的。我們惠安女不嫁外人。」

阿林和他媳婦是福建人。

阿林有個女兒,四歲。阿林很不喜歡她。打罵是家常便飯。都是他老婆邊做生意,還帶著小孩,生意忙的時候,就免不了疏忽。有次她女兒在商場的樓梯上玩,不知怎麼的,把頭伸過鋁合金的欄桿縫隙,卻收不回來。就在樓梯上哇哇大哭。我和朋友遇到,想了好多辦法,都扯不出來。鋁合金沒有讓性,看到小女孩的頭被夾的厲害,我們就不敢再往回拔了。正在一籌莫展。阿林來了,他看見自己的女兒被夾住,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沖動,上去就踢他女兒的。然後抓住女兒的肩膀,使勁往後一奪,女兒被拽出來了,可兩只耳朵豁豁的流血。我看不下去,沖上去要揍阿林。阿林還沒挨揍,就給我求饒。

別看阿林對老婆女兒這麼凶,對外人卻怕的要命。

阿林看來是不喜歡女兒,福建人的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好像他老婆也不能再生育,于是他買了個小男孩。那個小男孩剛2歲,阿林從人販子那里花兩萬塊錢買的。

其實以上的文字一句話就可以概括︰「打首飾的阿林,福建人。」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花這麼多篇幅來慢慢交代阿林的身份。也許我今天酒喝的原因,廢話開始多起來。

那段時間,我喜歡講我見到鬼的故事。經常身邊圍一群人,我在人群里手舞足蹈。或者對那個漂亮女孩有意思,就單獨約出來,吃了飯,晚上到的公園里。這里省略1850字,反正就是夜深人靜時候,就講鬼,事半功倍。

可阿林什麼時候才听我講這個鬼事,我還真不記得,反正他听了不止一次。每次講的時候,他還給我遞煙。

出事的那天,我不記得,是阿林第幾次听。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阿林只在那次听我講的時候,說過話。

我當時正講到,我看到一個胖子坐在椅子上望著我笑(我不敢說出望老太爺的名號,我答應過望德厚的)。忽然就听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坎大豬……」

這個口音,就是當時望老太爺的口音。好接近。而且我也驀然想起,我一直隱隱覺得不對勁的事情——就是望老太爺對我說出的那幾句听不懂的語言。

望家的事情過後,我把這小細節早就忘得一干二淨。我自己曾經無意識的說過這話,也忘得煙消雲散。但現在我一听到這個詞語,我的記憶如洪水一樣涌進腦海。當時望老太爺說的詭異語言,我又清晰的想起來了。我心里豁然開朗——原來一直隱藏在我心里的小芥蒂,就是望老太爺說的語言。這個細微的蹊蹺,很隱蔽的潛藏在我的下意識里。由于我本能的不想去把自己和望家的事情再加以聯系,所以,我忘了。

我扭頭尋找著音節的來源。

是阿林,因為阿林又說了一句︰「無半撇……」

阿林就說了這麼兩句話,我仿佛又看到了望老太爺對著我念叨那些語言。邊念邊開心的對我笑。我經過望家的事情後,心理有了點變化,幻想到望老太爺了,竟然沒有害怕的情緒。甚至望老太爺的笑也感染了我,我心里莫名地覺得很開心,一開心,我也笑起來。

望老太爺念的那些古怪語言,雖然我听不懂,但我卻又無比熟悉,我不由自主地跟著望老太爺念起來︰「比開ど貴……出山代普……活跳跳無失……乍浦桃……因某比米米索寞……盡歸看目連……四散枝骨死綿……」

呵呵,念得我好開心,心情好愉快。

這時候,怪事發生了。阿林突然從下面,抽出木凳子,舉起來,就想對我狂毆。幸好我反應及時,對阿林的暴力有所防備,一腳踢開他拿的木凳,罵道︰「**的有病。」

平時懦弱孱瘦的阿林,此時完全變了個人,兩眼發紅,眼眶像是要滴出血來。又打算去拿著木凳子,想要打我。嘴里喊著︰「叫你咒,叫你咒,叫你咒……」

阿林被人拉開,緊接著還在地上打滾,手腳抽搐,口吐白沫。衣服都被自己扯爛了,然後就躲到廁所里,在廁所里怪叫。像是哭,又像是笑。

原來他是個間歇性的精神分裂患者。

從頭至尾,他老婆都沒說話,只是把他守著,等他鬧夠了,替他收拾。

我知道阿林的突然瘋狂,必定和我學望老太爺的語言有必然的關聯。就不太介意阿林要打我的事情。相反,我對阿林說的兩個詞有很大的興趣。因為是他說的這兩句詞,才引出我回憶起望老太爺說的詭異語言。

我找了個機會,沒人的時候,我把阿林喊到我家里。阿林對當天的事很抱歉,說不好意思,他從小就有這毛病。就是我們塘沽人說的癲癇。

我沒單刀直入的問他。就故作輕松地跟他閑聊。問他,「坎大豬」是什麼意思。

阿林說,這是我們福建話,就是傻瓜的意思。

我呵呵的笑,「那你就是說我是傻瓜嘍。」

阿林也笑︰「誰叫你講得那麼假。每次說的都不一樣。」

我又問︰「無半撇呢?」

阿金說︰「就是沒得用的意思,跟傻瓜差不多。」

我又說︰「那我當天講的話,是不是也是福建話。而且是不好听的福建話,你才打我。」

阿林沉默了,掏出煙來抽,手抖得很厲害。半天點不上火。阿金緩緩說︰「其實我听不懂。」

我看見他的眼楮又開始變紅。心想不好。連忙跟他扯別的︰「我昨天看見你到熱海去了,听說里面的小姐很漂亮啊。」

阿林一听到我說這些,馬上就來了精神,兩眼放光,「那是那是,咱現在就去。我給你好介紹,我請客。」

我打了個哈哈。找個理由走了。

這事總是個疑問,老是憋在我心里,想去問阿林,但又怕把他的癲癇搞發作了。那段時間,一直悶悶不樂。

剛好商場附近一家人的女兒吸毒死了。那家人覺得自己的姑娘死的很怪。請了望德厚來做法事。

我本來不想再跟望德厚有什麼來往。但我還是在望德厚路過商場的時候,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問他︰「我當時中邪,嘴里叫的那些話,你听得懂嗎?」

望德厚說︰「我听不懂。」

「你沒騙我?」

「我還有甚麼道理騙你呢?」

我把阿林的事情說了。

望德厚抽了一口冷氣。說︰「你帶我看看他。」

可我們找不到阿林,不知道他到那里風流去了。

不過望德厚看見了阿林的媳婦,隔著很遠看了一眼,就拉著我走開。望德厚對我說︰「不用看他本人了。」望德厚臉陰得很重,「光看他媳婦就夠了,這兩口子,你離他們遠點。」

我好奇心大增,忙問望德厚怎麼回事。

望德厚說︰「他媳婦身上有股黑氣,蠻濃。」望德厚想了想︰「估計你說的阿林,身上的黑氣更凶。」

我把望德厚看著,很疑惑,我看阿金的老婆一點問題都沒有麼。

望德厚說︰「黑氣在頭頂,這種邪好治,我整的好。可是這個女的,黑氣就圍在腰間,不上不下,不是一般的邪,蠻凶。」

我還要問望德厚,望德厚擺擺手,「你莫問我了,你命很硬,自己去打听去,不要拖上我,我沒幾年好活了,不想多事。」

我見這事情連望德厚都不敢摻和,心里的擔憂就彌漫起來,惴惴不安,畢竟阿林發瘋和我講的那些古怪的話,還是有點聯系。

我不強求望德厚了,我們這種人,最好是不要在一起,這個我們都明白。看著望德厚輕飄飄的走了,這麼大太陽,連個影子都看不清楚。

這個事情,又悶在我心里幾個月,郁悶的很。平時看見阿林了,總覺得怪怪的,也許是听了望德厚的衷告,先入為主了吧。

這時候,我讀書時候的同學大暴因為一件事情,專門從市內過來找我。要我跟他去市內,幫點忙。(這個忙不好幫,我以後再講。)

大暴讀書時和我半斤八兩,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兩人總是互相探討周易之類的東西。我們好久不見,邊喝酒邊把我就把自己說鬼話的事情對他說了,也把阿林的事情說了。

大暴听了,趕緊說︰「怎麼不早點跟我講,趕緊去看看,我說︰有什麼好看的,你怎麼還是那樣重的獵奇心里。萬一我講出那些話把你在揍一頓,你就爽了。

在他的一再堅持下,我兩先去找在當地做生意的一位福建老者,那位老者講︰你所說的阿林那兩句話,坎大豬和無半撇是福建話是不是?」故弄玄虛道。

「是啊」

「那好,我告訴你,你講的那些鬼話,的確不是福建話,但和福建話有關系。」

「您听得懂啊!」

「听不懂。」

「媽比的我兩差點背過氣去,你听不懂,在老子面前拽個什麼!」

「我是听不懂,但我知道,你說的話,肯定是跟福建話差不多,福建話也分很多種類,你說的那個福建人也許是真的听不懂你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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