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啊。」
「我還能對什麼東西干興趣,恩,你知道的是不是。」
「不知道。」我裝傻。
「你怎麼就點不透呢。」大暴沒了耐心︰「那個工地有可能會有某種東西的骨頭,已經有人撿到過了。你應該比平常人更容易發現那東西。恩。」
「工地上,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呢。還在挖土方嗎,那我幫不了你,挖土方這麼多人,一挖出來好東西,大家不都上去搶啊。」
「媽的李慧這個死丫頭沒告訴你工地在什麼地方嗎?」
「廣西啊。」
「沒告訴你廣西具體位置?工地到底是干什麼的?你去干什麼?」
我搖搖頭。
大暴嘆了口氣,對我說道︰「這個公司現在正在開發一個溶洞,洞里面需要鋪路,還要架橋,你去當技術員。」
「在山洞里面搞土建技術員!」我把口中的拉面一下都給噴出來。
我有點退縮,不是別的,我本來讀書就是扯淡,哪里會什麼土建技術,更別說在山洞里面這麼特殊的環境里干活。
「工資是一個月一千六百,比你當協勤要強吧。」
我想了一會,還是決定去了,錢是一方面,跟重要的是,我想著還有好多漂亮女孩也要去上班呢。
轉天,和李慧下了火車了然後又上了去工地的車。車往猇亭方向開去,到了船廠,就往山里面鑽,在山路行駛了半個小時,已經進大山很遠了,還是沒到工地。
在車上,听李慧介紹,大致知道了工地的情況。我們要去的工地是一處山水風光很好地方。有個溶洞,還有個湖。一個浙江人看中了這里,準備開發風景區,老田估計牽了線,不知道入了股沒有。我和李慧算是靠老田的關系進來的。
李慧也只知道這麼多情況,看她的樣子,也沒到工地來過。
和美女聊著天,時間就過得快些。說說閑話,就到了工地。
我的八字真不好。到工地的時候。工地就出了事。
我和李慧剛下車,到了公司臨時辦公的地方,就是這個村以前的一個小學校舍。準備問施工經理在那里,新人報道。
就听辦公室的人說,經理去施工現場去了。出了大麻煩。
我和李慧就往工地走。溶洞工地離辦公室還蠻遠,有三四里路。走了幾十分鐘才走到。
一群人圍在溶洞入口前正在吵架。問了旁人才知道,鄰村的一個中年男子說是來找他的弟弟。他弟弟已經失蹤幾天了,肯定已經死了。尸首肯定在洞里面。要施工停下來,他去找尸首。
施工停一天要損失多少錢啊,經理肯定不答應。那中年男子和他的一群親戚就和施工隊的人吵起來。
我也湊著看熱鬧,問旁邊的人,「為什麼非要在洞里面找尸首呢?」
那人很隨意的說道︰「我們這里人失蹤了,最後都是在這洞里面尋尸體的,有什麼稀奇。」
最後經理扛不住了,答應給那個中年男人半天的時間,進洞去找尸體。
不到半天,兩小時後,中年男人和他的同伴就出來了。說是找到了他弟弟的尸體。可又把他弟弟的尸首放在一個非常大蛇皮袋子里,遮遮掩掩的不讓人看見。
經理見事情過了,就不在多事,馬上安排恢復施工。群人就又亂哄哄的進了洞,干活去了。我留意看了看那個裝尸體的蛇皮口袋。心想,蛇皮口袋再怎麼大,裝個人的尸首,也太夸張了吧。
就翹著腦袋望了望,一望,我心里咯 一跳。果然有問題,那蛇皮袋子也不是很結實,尸體從袋子里伸出一部分。可是,伸出來的不是有血有肉的肢體,而是一截白森森的骨頭,一丁點肉都沒有的骨頭。就是因為骨頭的尖利,把蛇皮袋子戳穿了伸出來的。
我想到了大暴給我說的事情,要我幫他找什麼骨頭,和這個事情有沒有什麼聯系呢。大暴狗日又沒安什麼好心。肯定是他知道什麼事情,卻不告訴我。
我怎麼安頓下來,怎麼和經理見面,經理怎麼安排我的工作,這些事情我就統統跳過,不細說了,無關緊要的細節全部省略。
總之我就開始上班了,負責溶洞內的土建施工,技術方面的事情,其實就是個閑差,施工隊是外包的,有自己的一套人馬。我的工作就是看看混凝土的質量,和棧橋是否穩定,聯系一下爆破隊安排爆破。
和我同住一個寢室的也是個技術員,叫郭力,是電工,他已經干了一個月了,負責洞內的通信照明送電。
住的第一天晚上,我什麼鋪蓋都沒有,跟郭力擠一張床,他把他的被給了我一半。我和他同齡,都是年輕人,很快就混熟了。
晚上睡在床上聊天。我提到我今天工地發生的事情。
郭力沉默一會,對我說︰「你剛到,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亂打听。這個洞反正不好。」
「不好是什麼意思?」我問。
「我也說不上來,我來了才一個月,洞里已經撈過好幾次尸首。」
「哪里是什麼尸首啊,明明是……」我話到嘴邊咽住。
「骨頭,對不對,我早知道了。」郭力不說話了,翻身去睡覺。
我越想越怪,怎麼都睡不著。
還好工作一切都順利,就是每天早上進洞,晚上才出來,整天不見天日。施工很緊張,午飯都在洞內吃的。干活的小工很多都是當地人,知道這個洞本來叫喉嚨洞,浙江老板來了,非要改名字,把名字換成山鬼洞。
媽的兩個名字都邪性。
說說這個洞的地形吧,洞外是大山夾出來的一個山灣,一條溪流就奇怪八繞的在山間流淌,流到這喉嚨洞就鑽進洞內,成了地下河。地下河順著溶洞的走向在洞里流。水淺的地方,洞里可以走人。水深的地方,就把洞內給淹了,最後這小溪就從溶洞的另一端流出去。
就這麼個溶洞,被浙江人看中了。要開發。馬上就投資,在有地面的地方填混凝土鋪路,水深的地方架起長長的棧橋,跟著溶洞的方向走就罷了。
我去的時候,進洞一兩里的棧橋已經修的差不多了,工程已經施工到溶洞的中間部分,要打混凝土鋪路。溶洞有的地方地勢太矮,就要填**把洞壁上方炸開,讓空間寬闊點。
溶洞里的景色一般般,廣西這一帶是喀斯特地貌,類似的溶洞不知道有多少。開發出來的溶洞這段時間我也早就看膩了,哪里在乎這些石鐘乳和石筍。
就是這溶洞剛開發,千百萬年來,沒幾個人進來過。特別是我現在施工的地方,相當于一個很長的大廳,因為前面一截的洞壁太矮,地下河到了這里就把溶洞的空間全部佔據。現在是炸了洞頂,才架橋過來的。以前沒架橋的時候,到這里就是個暗河,膽子再大,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往里面潛水啊。
每天里就在洞里面看人和砂漿檢測混凝土的質量,做試塊。上了個把月的班,我總覺得有些東西不對勁。我對空間的記憶力是比較強的,呆了兩天,一路上石壁上的鐘乳石和石筍,我基本上都能夠記住方位和形狀。可是第三天,我就把方位給忘了,這可是怪事,我對我的記憶力產生了懷疑。
我就刻意的去記石壁的形狀和走向,一天下來就記的差不多了。可是第二天,我又發現自己記錯了。
我下了班和郭力閑聊——我們已經年很熟了,已經算得上朋友。我說我看來是老了,連個路都記不住了。洞里面的方位,我記了好幾天,到今天還在記錯。明明我記得一個石鐘乳,就是棧橋要走完的那個地方,從頂上垂下來的,好大一個,每次走到下面都要撞一下我的頭,我非要偏著頭才能過去。我偏著頭走了三四天了,可今天去上班,那個大石鐘乳怎麼好像換了地方,往旁邊移了將近一米,我別說要偏著頭讓它,就是要模它,還要夠著上半身。
郭力听了還是沒發表什麼意見。他並不驚異,本來我是想當個趣聞說給他听的,可他毫無反應,我頓時泄了氣。我其實對我的記憶力也不是很自信,現在想想,其實那塊大石鐘乳本來就一直在棧橋的外側,只是太大了,我產生錯覺,以為自己每次繞著頭才能過而已。
又過了幾天,我實在覺得不對勁了,因為我在洞內干活,常常坐在一個小石坑上,那石坑很圓滑,大小也合適,剛好容下我的,石坑在洞內較高的位置,我坐在那里,看著工人干活,舒坦的很。
可我那天早上怎麼都找不到那個石坑了,我所記得的石坑的方位,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群光滑的石頭群。我還在否定自己的感覺,肯定是自己又記錯了地方。
怎麼自從我進了這溶洞里,就變得渾渾噩噩的呢。腦袋跟裝了漿糊似的,什麼都記不住。
工人又在跟我扯皮了,原來是已打好混凝土的路面,不知道被誰破壞,我要他們返工,他們不干,要重新算錢。我哪里答應。他們就一口咬定是別人故意搞的破壞。一般人在平常情況下,不會把路面破壞成那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