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暴把卡片遞給我,我接過來看了。「哈哈哈哈……」我忍俊不禁,大笑起來。
那卡片是個名片。上面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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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狠,我服了你。」我笑的直不起腰,趴在酒桌上,用手拍著桌子。
「你笑個什麼,有什麼好笑。」大暴受了侮辱一樣。
「你算個命估計一天還能掙幾十塊錢,還想擴大再生產啊,要開公司啊。」我惡毒的損大暴。
「你還別說,」大暴看著我︰「我還真接到了一單大活。」
「憑你……」我用手指著大暴。
「不騙你,真的有人找我去治邪。」
我不笑了,看得出來,大暴是認真的。
「我了解了點情況,有些東西,我算不出來,要你來算,你五德和水分都很強。你要幫我。」
「我才不干呢。」我拒絕了大暴。
「沒有什麼古怪的,你就去算命數就行,別的事情我來做。」
「你每次都這麼說,哪次不是把我拉下水。老子不搞!」
「真的不搞?」
「不搞!」
「連朋友都不幫。」
「不幫。」
「不把我當兄弟?」
「那是兩碼事?」
「那好」大暴笑嘻嘻的說︰「還錢。」
「我靠……」
「反正你也不把我當兄弟了。」大暴繼續說︰「這頓說好了是你請啊,你現在把錢還給我,我走了啊,看你待會怎麼月兌身。」
「你算計我,你個***。老子就是不幫你。」
「那把錢給我,我要去做生意了,現在正是生意好的時候。」大暴站起來故意喃喃的說道︰「听說這家館子打吃霸王餐的人,打的很慘的。」
「你行,你行……」我口氣軟了,「你保證我只是給算水分而已?你分我多少錢?」
「絕對不讓你摻和進去,一點危險都沒有。我拿我的人格擔保。」大暴說道︰「喜錢我們對半分。」
我還能怎樣。暫且相信大暴這一次吧。
後來事實證明,大暴的人格就是個狗屁!
過了兩天。大暴在新河的一個朋友那找到我。帶我去幫他干活。
沒想到去的地方很近,就在旁邊的中醫院。
走在路上,大暴說道︰「老八,其實你知道,前天就算是你不答應。我也不會找你要錢的。」
「滾滾……」
「你還不明白嗎,是你自己本來就想跟著我干。」
「少羅嗦,你翻臉翻的這麼快,現在又扮好人。」
「你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你注定要走這條路的。」
「放屁!別拿我說事,你當個律師有什麼不好,非要想著當神棍。」
「不是神棍,是術士。」
「有什麼分別!我要是你,就不會這樣吃飽了撐的。」
大暴苦笑道︰「老八,你覺得沒有機會當律師,很羨慕我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就算是走這條路,你也走不通的。」
「你少小看人,我要是當律師,肯定好好的工作。」
「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知不知道,當年我在北京拿學位,考律師證,有多艱難嗎。那些枯燥的法律書籍,一本一本的全是條例。要麼是分析案例。書都是整本整本背下來的,案件分析,人都要精神崩潰。你做得到嗎。」
我不說話了,我真的做不到,讓我背背有點意境的詩詞,或是一些有趣的經文,我還是可能的。
「你絕對不會有興趣去學法律、鑽研那些沉悶的條文。」大暴頓了頓︰「我也一樣,我對這個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看得出來。」我冷笑,大暴的興趣當然不是當律師。
「可我能克制自己的內心好惡,專心的去學法律,考律師證,我他現在白頭發到處是,就是因為當年考律師證背書背的。雖然我很厭惡這個行當,但我還是考上了律師。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有克制力,我能做自己不喜歡但又非做不可的事情。」
「沒想到律師這麼難的考啊,我還以為你上大學天天在瀟灑呢。幸虧我沒跟你一樣。」
「就是,把你換做我,你做的到嗎?」
「做不到。」我老實的承認。
「你做事從來就是憑興趣和心情,不願意違悖自己的自身感受。你當然做不到。」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之所以接觸到這麼多邪事,其實是我自找的?」我覺得大暴說的的確有點道理,從小到大,我經歷很多怪事,雖然最開始我很不願意去面對。其實很多我在開始的時候是可以去避免的,或是中段,我也可以逃避,可我每次都堅持下來。難道我內心里有某種東西,一直蠢蠢欲動……我不願意再想了。
「你現在明白了……」大暴把我瞧著︰「但我現在告訴你這些話的意思,是要你不要再憑感覺做事,不要沖動,一定要听我的,知道嗎,我比你有克制力。」
我當時沒想大暴要我有克制力是什麼意思。等我想通的時候,已經晚了。大暴對這個業務非常沒有把握,甚至極度害怕。
我想通這點的時間離大暴對我說這句話並沒多久。就十幾分鐘。
十幾分鐘後,我和大暴進了中醫院的住院部里一個特護病房。
大暴先進去的,我隨後進門。進去才幾秒鐘,我就退了出來。靠著甬道的牆大口呼吸。我全身都在發虛,額頭流著冷汗。我顫巍巍的把煙拿出來,含了一棵在嘴里,用打火機點火,打了幾下才把煙點燃。我猛吸了一大口。
大暴也走了出來,神色緊張的問我︰「老八,你看見什麼了?」
「全是……全是……」我結結巴巴,說不下去。
大暴身體也開始發抖,「你到底看見什麼?」
「我們走吧,我們沒本事干這差事。」我打退堂鼓了。
「我已經收了喜錢啦,」大暴有點不甘心,「這是我第一個業務呢。」
「你知不知道,病房里有什麼……」我勉強抬起手,向病房的門指著。
大暴下意識的回頭望了望。
我沉沉的說道︰「病房里,全部都是白影子,天花板上、床底下、地板上,到處都是,而且好大的血腥味,都是惡魂。」
我又抽了口煙,「現在病房里的陰氣還在往外漫呢。已經滲出來啦,你看我們的腳下,哦,你看不見,但你不覺得腳很陰冷嗎。」
病房內緩緩滲出的灰白陰氣,已經蔓延到了甬道。我看得清楚的很。
甬道的日光燈閃了閃,啪啪兩聲,靠近病房的這盞燈突然熄了。
我繼續說道︰「里面有幾個人?」
「沒什麼人,就是出事的人的老婆在里面。」
我輕輕對大暴說︰「除了你,我只看到一個人,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但那個人好像已經死了,不是,馬上就要死了。」
「就是啊,那個人就是我們要治邪的對象。」
「我們搞不贏的,病房里全是白色魂魄,凶煞氣太重了。至少有七八個白影子,把病床上的那個人,緊緊抱著,有的抱腿,有的抱胳膊,有的抱腰……」
「怎麼會這麼凶呢!」大暴也知道害怕了。
「小孫,你們怎麼出來了?」病房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問大暴。
這是個風姿卓越的婦人,從形態和表情,以及穿著,能推斷出有四十多歲了,她長得很漂亮,臉色沒什麼皺紋,從容貌上看,又只是在三十出頭的年齡。
「這是邱阿姨。」大暴給我們介紹身份︰「這是我下手。叫他小劉就行,邱阿姨。」
「我不姓邱,我愛人才姓邱,不過你們就叫我邱阿姨吧。」邱阿姨的神情很憔悴,說話沒有力氣,好像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根本不在乎。
我被病房里的場面嚇壞了,不敢說話。
「小孫,你說的幫你人就是小劉嗎,嗯……他……」邱阿姨欲言又止。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看我膽子小,對大暴也沒什麼信心了。
邱阿姨接著說︰「小孫,謝謝你,你的朋友說的沒錯,你們還是回去吧。」原來她听見我勸大暴不趟這趟渾水了。
大暴在猶豫,隔了一會,掏出錢夾,拿出八百塊塊錢,遞給邱阿姨︰「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大暴不甘心不情願的模樣,我都急死了,恨不得替他把錢扔還給邱阿姨。
邱阿姨拒絕王八退錢給她,「不用,你既然已經來過幾次了,算是給我幫過忙了,這些錢,是你該得的。」
大暴還在堅持。
邱阿姨臉色變了,變得很傷感,淒楚的模樣︰「我不缺錢,我就想老邱能好轉過來,你們……走吧。」
我听到此處,立馬拉著大暴就走,這麼好的事,錢都到手了,又不用冒險。大暴還在發什麼呆。
走出中醫院,大暴鐵青著臉。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但還是忍不住說︰「你說過喜錢一人一半的啊,那借給我的三百塊,我就不還了。」
大暴長嘆一口氣︰「你怎麼就知道錢呢。」
「那不是我們能摻和的事情,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勸他,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開張,卻落荒而逃。我知道大暴很失落。
和大暴分了手,我回到住的地方,買了點豬頭肉和一瓶白酒。自己大快朵頤。喝醉了,就睡覺,第二天起來,把這件事情忘得干干淨淨。
過了個把星期,大暴也沒來找我。
看來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就這麼結束了嗎。
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