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訴我趙醫生的事情嗎?」我說道,我對趙醫生很感興趣。
劉院長說道︰「他的確是醫生,但他當年沒有完成學業……」
「為什麼啊?」大暴插嘴問道︰「學業出色,反而不能畢業?」
「你問這些干嘛,跟邱升有關嗎?」劉院長很反感大暴問這個問題。看來他和趙醫生當年交情真的很不錯。不願意提及趙醫生沒畢業的往事。
「你能就告訴我們,趙醫生現在到底哪個醫院的。」
「他根本就沒有在那個醫院上班,他當年沒有畢業,因為一些原因,這些原因我就不說了,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劉院長言辭閃爍,想隱瞞什麼,看樣子他怎麼都不會說的。
我和大暴都不做聲,等著他往下講︰
「老趙當年從學校逃出來了(他為什麼說個逃字,我很疑惑。),不知道蹤跡,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幾年,幾年後,我打听到他回了湖北老家,不知道在那里弄了個醫師的資格,家里開了個診所。我就連忙去找他,我們當年關系是很好的,就跟你們兩個一樣(他不說我也已經猜出這點。)。可是我到他的診所才發現,老趙已經變了,不說當年那個學習刻苦,滿月復抱負的老趙了。他……變成了神棍。」
我和大暴都不吃驚。
「我當時就罵他,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可是老趙已經听不進我的勸了,他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神棍,他竟然用那些封建迷信的方式,給絕癥患者醫治,完全是開玩笑……」
「可是他治得好那些病人……」大暴又在插嘴︰「是不是?」
劉院長又被刺激了,「現在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中國人都不相信科學。連你們這種年輕人也這樣。」
「那你為什麼要請趙醫生來?」
劉院長無比尷尬,我看著他不停的擦拭腦門上的汗,知道我和大暴說話太不留情面。傷到他自尊,畢竟他是個醫生。一個大醫院的副院長,怎麼能逼迫他承認自己也相信巫術鬼神這一套呢。
劉院長不說話了,把門望著,意思很明顯,我們可以走了。
我和大暴無奈,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听見劉院長說道︰「老趙說你們心地不壞,有可能會幫到病人,但我希望你們別再亂來,老趙說了,要等他回來。」
「老趙到底去那里了?」
我問也白問,劉院長已經把門關上。
「今天我們就回去吧,邱阿姨精神不好。我們過兩天再來。」大暴提議。
「你真的打算繼續參與這件事情嗎?」我有點退卻。
大暴說道︰「我從沒見過像金仲這樣的高手,我想看看。再說,我相信這件事情,並不會針對我們。那個小鬼是邱阿姨想讓我回去幫她,才纏了我幾天的。」
「可我被一群魂魄纏呢?」
「你的八字硬,應該沒事。」大暴安慰我。
我突然又想到,自從金仲在病房里治住了那個鬼護士,就是邱升情婦的冤魂,我們再到病房的時候,那些白影也全部消逝的無影無蹤。
我也是年輕人,當然也有旺盛的好奇心,也想看看這件事情,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就商量著該怎麼去從邱阿姨哪里問出點什麼。
這世上的事情,不是什麼都是我們能問的。這個觀點,在後來,無數次在我心中想起。
這幾天我很無聊,大暴每天都要上班,而我又無所事事,整天在他寓所里看影碟。李慧這個丫頭又太現實,大暴不在,就不做飯。還拿話惡心我。
把我說煩了,就說這是大暴的家,你是又不是他娘們(塘沽方言︰老婆),唧唧歪歪干嘛。
大暴問我願不願意在他們事務所的那個寫字樓開電梯。
我說我好歹也是一個大學生,怎麼能去干這個下賤的事情。
李慧就挖苦我︰「你就呆著在家里好吃懶做吧,當一輩子的窩閑人。」
我沒有話反駁李慧,我還真是什麼都做不好。只會吃閑飯。吃爹媽的吃不上了,來吃大暴的。幸好大暴大方,不跟我計較。反正大暴有錢,應該不會在乎。
等到我和大暴覺得邱阿姨的情緒應該穩定了,我和大暴才再次到病房,拜訪邱阿姨和邱升。
邱阿姨又回復到了我最開始見到她的儀態,可是她的面容變了,憔悴很多,面相老了。眼角的皺紋密密麻麻,皮膚有了那種暗黃的色斑,頭發隱隱有很多斑白,這才是符合她年齡的樣貌啊。
「謝謝你,小孫。」邱阿姨說道︰「我知道那天是你救了我。」
大巴奧說,「沒什麼,我畢竟答應過你,要幫你。」
「唉——」邱阿姨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小孫你心腸好,知道我用邪術整了那個丫頭,還救我,我有什麼信不過你的。」
大暴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邱科長是過胎了。」
「是的」邱阿姨說道︰「我早知道,他第一次犯病我就知道。就是那個金仲害的,那個妖怪,不是好人,就是他害的。」
「不是他,邱阿姨,過胎不是哪個狠人能下的。過胎的確是邱科長自己走的,這是他的命。」
「不對,就是金仲這個妖怪干的。」邱阿姨堅持。
「你在邱科長過胎之前,就認識金仲了,對不對。」我問道,我的背心在發寒。听邱阿姨的口氣這麼肯定,我只能這麼去想。
「我以前不認識金仲,但現在我知道了,他不是好人,不然他怎麼會指點鄒發宜這個混蛋,教我養小神。老邱病了,他們兩個就一直在一起。」
「鄒發宜是誰?」大暴問道,但隨即明白︰「鄒廠長為什麼要教你養鬼。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不是為了那筆錢。」邱阿姨恨恨說道︰「這次無論老邱是死是活,我都要把他們這些破事捅到工商局和檢察院。他們當我好欺負!」
金仲和鄒廠長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不可告人的,不然他們怎麼會在邱升的病房如此熱心。我和大暴隱隱知道這些事情,不該我們來了解,但好奇心仍舊驅使我們,想听邱阿姨說下去。
「老邱早就在外面有人了,我早就知道,這個事情我們廠里哪個不知道,老邱還越來越過分,帶著那個丫頭到處應酬,哪里把我當人,這個沒良心的。」邱阿姨把病床上熟睡的邱升看著,眼光里卻是關切,「他忘了當年是怎麼從郊區調到市內的,不是我舅舅的關系,他一輩子都要在農村種田,哪里有機會在廠里當科長,這麼風光。」
邱阿姨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是我沒辦法。誰叫我老了,人老珠黃。男人……哼……男人。去年這個時候,是鄒發宜對我說,他知道一個方法,能穩住老邱的心。老鄒平時和老邱關系不錯,都是老廠長一起提拔的。我當時還以為老鄒是看我可憐,沒想到他的心思竟然這麼深,是想把老邱往死里整。我還把他當好人。」
邱阿姨有點語無倫次了,她自己也意識到這點,頓了頓,才又說道︰「我當然感激他,毫不猶豫的答應,無論用多少錢我都答應。」
我和大暴心里相互望了望,女人,為了家庭,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哪怕是養鬼這麼邪的事情都不在乎。
果然,邱阿姨開始說她養鬼的經歷︰「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一天,老鄒帶我到了郊區一個醫院,市內的醫院管的很嚴,可是郊區的那家醫院就松一些。他帶我到了那家醫院的婦產科,我在車里等了幾個小時。老鄒抱了個包袱過來。我一看,是個不足月的嬰孩。應該是引產下來的。馬上就要斷氣了。我們馬上開車連夜到了風寶山,趕在嬰孩死前,給了一個人。」
「羅師父,又是他。」我和大暴相互又點點頭。
「我在屋外等著,不敢進去。直到,老鄒說要用我的中指的血,我才……我才……」
邱阿姨有點說不下去。當時的場面一定是非常恐怖。
「那個嬰孩被牽出來,可是已經不是剛才那個有血肉的嬰孩了……他……喜歡喝我中指的血。開始幾天我很怕,就算是他藏在撥浪鼓里,我也怕。可是他真的好听話,我叫他干什麼,他全部听我的。他叫我該怎麼吃胎盤,能變漂亮,你們想知道該怎麼吃嗎?」
「不想知道!」我和大暴異口同聲。
「他能知道老邱在外面的那個騷狐狸住在那里。老邱還真大方,給那個騷狐狸租了那麼好的房子。他還教我買金子首飾,每次買金子,我買回的分量都會比買的時候,多一些。他很好養,好乖,他只喝我的中指血。老鄒說他被養的時候,還很小,比別的好養。他長的也快,半年不到,就長成了兩歲的樣子。但是一直都很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