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就去。」我說道︰「為什麼要等到晚上?」
「白天不能進去,若是有人白天進去,就不能再出來。」
「是誰?」我罵道︰「是哪個王八蛋定下的規矩?」
老嚴說道︰「是我下的命令。」
「為什麼?」
「你到了晚上就知道了。」老嚴說道︰「現在離天黑還有四個小時,我勸你們睡個覺,我們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早上九點,準時行動。」
老嚴對我說完,和那個軍官走到一邊去。估計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可以看到軍官在勸說老嚴,老嚴在耐心的說什麼理由。
我走到金仲身邊,金仲現在坐在一個軍車的保險杠上,眼楮看著這個村落。面色冷冷的,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麼。
「知不知道?」金仲知道我到他身邊了,也不扭頭,自顧自的問我︰「老嚴為什麼要明天早上九點行動?」
「辰時交巳時……有什麼問題?」
「地支中,能相互轉化而不滯澀的,就只有辰巳和子亥,老嚴必須在巳時之前行動。」
「難道有什麼東西在那個時候變化?」我嘴上問道,心里卻無端的想到,大暴屬x,我屬x,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情是可以相互轉化的嗎。
金仲不再說了,估計這種事情,在道家看來,很稀疏平常的道理,他懶得跟我細細解釋。
我繼續想著為什麼辰巳會相互轉化的玄妙,其實地支是最基礎的東西,可是大家都去關注跟高深的學問,卻忽略了這些基礎的東西。我忽然覺得,我和大暴在學校里,學道的熱情,實在是太幼稚。
我也學著金仲,向村子里看去。村子里現在因為太陽西斜,陽光都被山體遮住,看著陰暗暗的。我看見里面有不少村民,在里面慢慢移動,不時的向村外看過來。隔了這麼遠,我能感受到他們的悲哀。
「別看了,」金仲說道︰「你看得到什麼嗎?」
「他們沒有魂。」我沉聲說道。
「是的,這就是為什麼老嚴要帶我和你進來原因。」
「只有詭道的人才能看出來?可是我不是……」我說不下去,雖然我沒進詭道,可是和詭道的淵源太深了。這一點,我想極力回避,也是不可能的。
金仲沒有再說話。
我和金仲的確都沒有什麼好說的。現在我和他各自心懷打算,戒備很深。
天要黑了。只有傍晚的一絲蒙蒙的光亮。
我們吃了點東西。老嚴勸我們多喝點水。說我們身上盡量不要帶東西。可他自己背了個包在身上。
老嚴給我和金仲各自發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有奇怪的花紋。老嚴自己倒是拿了一把手槍,擺弄兩下。對我們說道,走吧。
走到村口的路障,幾個武警散開,我們從路障的縫隙里走過去。我回頭看了看,那個軍官在向老嚴敬禮。
進了村,村里的道路並不平坦,三個人吃力的走著。
我看著路邊的房屋,那些村民都不在門口張望了。路上也沒有村人。可是每個屋里,都沒有燈光。
村子里沒人。我意識到這點,那他們去那里了?
我們走過一個土包,看見里面還有個狹長的河溝,河溝旁有條小路,路上有很多東西在蠕動的,向河溝深處移動。
突然面前幾個麂子從我們面前跳過去,閃入草叢。
麂子是很怕人的動物,平時都藏在大山深處,怎麼會到人居住的村落里來。我留意到,我們越往里面走,路上的動物越來越多,有都是很難得遇到的野生動物。幾個野豬正在田地里,若無其事的拱苞谷桿子,看見我們三個人了,並不躲避,也沒有攻擊我們的意圖。看著被糟蹋的嚴重的農作物,這些野豬已經在這里很久了。
我隱隱的想到,之所以會這樣,有這麼多本該在森林里待著的動物,都大搖大擺的在人居住的地方撒野。人都到那里去了。
我們也走到了河溝上,老嚴帶著我和金仲,順著河溝向上游走去。
我忽然發現,身邊的動物更奇怪了,不僅不避開我們,竟然和我們一路,一個方向在走。而且,這些動物,更加怪異,不是我能辨認的物種,有很多都是體型奇怪的不知名生物。我分明看到一只飛鳥,有四個翅膀。還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地上滾動,我搶到跟前,用腳踢了一下,那黑乎乎的東西散開,我心里一陣惡心,原來是無數個毛毛蟲聚在一齊。
「你最好別招惹他們。」老嚴提醒我。
可是我看到身邊的一個兔子在發瘋的追著毛毛蟲吃,還是覺得有趣。
我沒見過這麼古怪的事情。好奇心暫時壓住了驚懼。
又走了幾分鐘,河溝旁的道路竟然開闊起來,我看見前方不遠的地方,地上密密麻麻蠕動的物事,都是一種動物,有條不紊的在慢慢的爬行。等我看明白了,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這些成群結隊的動物,都是女圭女圭魚,而且女圭女圭魚的體型都不小,大的有一米長,小的也有一尺來長。女圭女圭魚的數量遠遠超過了那些其他的動物。
老嚴把這里暫時稱呼為大鯢村,原來是這個道理。
天黑定了,老嚴用探燈照著前方的路。我們走的很快,已經快接近大群女圭女圭魚隊伍的尾端,已經有掉隊的女圭女圭魚在我們身邊,爬得很慢。
一時間,我的耳朵里,全是嬰兒的哭泣聲。我知道是女圭女圭魚的叫喊。可是我又好像听到,這些類似小孩的哭泣聲中,有小孩喊「媽媽媽媽」的聲音。我立馬站住,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听錯了。
老嚴回過頭,用探燈在我身邊搖晃兩下,示意我別磨蹭。
我不再听了,繼續跟著老嚴走著,可是看見身邊的樹枝上,掛了很漂亮的藤蔓,那個藤蔓亮晶晶的,我看著有趣,忍不住夠著身子去踫一下。忘了老嚴的提醒,別招惹這些東西。其實我仔細想想,就該知道,這中環境下,又是這麼古怪的東西,真不該妄動。
可是這東西實在是太漂亮,亮閃閃的,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怪異,我只是好奇的觸動一下而已。這下我給自己惹了**煩。
那個亮晶晶的藤蔓,一下子從樹枝上掉了下來,纏在我的身上,我的手指傳來一陣劇痛。我啊的喊起來。
老嚴和金仲連忙轉身,跑到我身邊,金仲不知所措。老嚴連忙用手把藤蔓的後端抓起,使勁的拉扯,可是那個藤蔓的另一頭正纏在我的手臂上,纏得很緊,老嚴連續拉扯,卻拉不下來。
金仲也幫著老嚴,一起拉扯。
我的手指突然不疼了,連忙扭動身子,想擺月兌藤蔓的糾纏。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亮晶晶的藤蔓突然斷了。不是斷成兩截,而是斷成幾十截,每截都有一寸長。斷成一寸長的藤蔓全部都掉在地上。
我看得驚訝萬分,那些一寸長的亮晶晶的藤蔓,全部在地上跳動,本來分散開來的,慢慢的又連接到一起。不到十幾秒,又連成了一個整體,而那個整體一端,豎立起來,向我的手指方向竄過來,我用手去阻擋,就看見我的手指上還有一截,我連忙把手指湊到眼前一看,差點沒昏過去。
一個亮晶晶,完全透明的蛇頭,正把我的手指給緊緊含著。我又叫起來,老嚴連忙把探燈照到我的手指上。
我透過蛇頭透明的肌體,蛇骨頭都能看得見,甚至連毒牙插入我手指都能看的清楚。而且看到蛇頭兩側的腺體在收縮,那是在釋放毒液嗎?
我顧不了許多,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把蛇頭拔下來,遠遠的扔到身邊的草叢里。我的手指鮮血淋灕,可是,我一點都不疼。
那截分散又重新連接起來的蛇身,連忙滑行道草叢里去了。
「這是什麼蛇?」我向老嚴問道,要哭起來了,這種蛇如此古怪,那它的毒性豈不是……
老嚴一臉的怒色,把我的手指緊緊捏住,提到他眼前看了會。連忙從我身上,抽出那把匕首,狠狠的在指尖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立馬噴出來。
「啊呀」我又能感覺到尖銳的疼痛了。
「還好,你還能知道疼。」老嚴似乎松了口氣。
老嚴把探燈交給金仲,然後把身後的背包,放到地上,從里面掏了個注射器,又拿了個小玻璃瓶子,老嚴把注射器的針頭用力插入玻璃瓶子的軟塞,用注射器把里面幾十毫升的藥液都吸進來。
然後狠狠的把注射器從我指尖往里面扎進去。扎的很深,十指連心,我應該很疼才對啊,可是我沒覺得很難受。可是當老嚴開始把藥液慢慢往里面注入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
我狂叫起來。現在我的手,跟電擊一樣疼痛,不對,應該是更甚!
「別喊!」老嚴說道︰「你知道這個血清有多貴嗎?」
我咬緊牙關,等著老嚴注射完畢。疼的渾身發抖。
老嚴扔了注射器,對我說道︰「這東西本不是用用在這里的,可是,就被你糟蹋了。到現在我們只研制出來兩瓶,我只帶了一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