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蒙面人仍然佇立裂地龍的頭上,望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黑洞,搖頭嘆息了一聲︰「十三血衛果然個個忠心,只可惜不能為我所用。拉牛牛」
話畢,白衣蒙面人才把目光投向遠方,裂地龍擺動著那龐大的身軀便向谷口方向飛去。
「咦,怎麼不見那小子?」白衣蒙面人停留在離地面二三十米高的空中向下望去,只見那鐵脊龍匍匐在地身體不停地顫抖,卻不見岑羽的蹤跡。
白衣蒙面人于半空中向視線所及之處進行了搜索,但並未發現岑羽的蹤跡︰「老伙計,用你的龍魂展開搜索吧!」
裂地龍聞言,斗大的雙眸中射出兩道精光,如初陽升起,逐漸籠罩腳下的整片土地。
豁然,懸浮于虛空中的裂地龍渾身一陣顫抖,發出一聲痛苦的低鳴,雙眸精光收斂,且從眼角流出了兩道鮮血。
「老伙計,怎麼了?」白衣蒙面人也大吃一驚,在他印象中近乎于無敵的裂地龍竟然受傷了,即便傷得不是很重。
裂地龍搖晃著頭顱哼哼著,半晌,白衣蒙面人也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裂地龍的意思,此處竟然有一股更加強大的靈魂力量的屏蔽,幸虧這股力量沒有攻擊,不然連裂地龍也會在瞬間魂飛魄散。
向地面望了一眼,除了伏于地面的鐵脊龍之外,方圓一兩里之內就只有那一叢叢兩米多高的野草了。很顯然鐵脊龍沒有這麼強大的靈魂,否則也不會懼怕裂地龍的龍威了。
白衣蒙面人並未因此退卻,他截殺血雲一行為的就是岑羽,即使現在此處有一股神秘而強大的靈魂阻撓,他也不想輕易放棄。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若真是一強者隱伏于此,激怒了他的話難保自己還能全身而退,一時間白衣蒙面人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此刻,在離白衣人五六百米遠的地方,一叢野草隨風擺動,和四周的野草一般,很是正常。但此刻野草叢中,岑羽一動不動地匍匐著,在他身旁,白鳳也一動不動的蹲在地上。他能清楚地看到遠空白衣人,但從白衣人的視角看卻不會注意到這麼一叢野草。
剛才鐵脊龍摔的那一跤,直把岑羽摔得七葷八素,但他深知不能在此刻倒下去,于是便咬牙忍著身體的疼痛向前跑去,沒跑多遠便感到後面一陣震動,回頭一看,血雲等人已全軍覆沒,岑羽便一頭鑽進了草叢中。
剛開始岑羽還很擔心被白衣人發現,但是直過了許久,白衣人依然在原地搜索,岑羽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突然,岑羽看見,那漂浮于虛空的裂地龍雙眸亮了起來,如探照燈一般向這邊掃來,岑羽剛剛放下的心又再次提緊。當那光束照到離岑羽藏身的草叢百米的時候,岑羽忽地感覺到右臂傳來微微的疼痛,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里面掙扎著。而那道光束自此就停頓了下來,並且快速回縮,裂地龍那龐大的身軀扭動了幾下,岑羽很清楚地听到裂地龍發出的申吟。
就在岑羽全神貫注地趴在草叢中注視著白衣人的時候,忽地一陣風過,岑羽渾身汗毛都不禁豎起,瞳孔緊縮,因為他感覺到有一雙眼楮正瞪著自己。
緩緩地轉過頭,岑羽的眼楮越睜越大,剛才還只有自己一和白鳳的草叢中,此刻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躺睡著一位老頭兒。
岑羽雙手緊緊地捂住嘴巴,這真是活見鬼了,而且還是在此危急關頭,岑羽的心跳已至極限,卻只能忍住不發出一絲聲音。白鳳似乎也知道不能出聲,只是全身白毛豎起,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啊……」老頭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一骨碌翻坐起來,瞥了一眼白鳳,有打量著已嚇得不輕的岑羽。
「小子,干嘛這麼看著我?」老頭捋了捋那蓬松的頭發,狀若生氣的問道。
岑羽這才稍稍回過神來,放開捂著嘴的雙手,輕聲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我當然是人了,難道你見過這麼精神的鬼?」老頭霍地站起來,瞪了瞪眼楮,大聲道。
「噓!」岑羽忙扯住老頭的衣角,臉色慘白,道︰「小聲一點,你想害死我嗎?」
老頭拍了拍,滿臉不屑地笑了笑,道︰「放心,現在沒有人能看得見我們,更不會听見任何聲音。」
老頭看著岑羽神秘地笑了笑,彎子,道︰「小子,如果你肯求我,我便幫你趕跑那只蒼蠅,如果你肯給我磕三個響頭,我便幫你把那只大蚯蚓捉來給你玩耍,怎麼樣?」
岑羽此刻是真的震驚了,白衣人的厲害他可是親眼所見,倒不說毀天滅地,但也是裂地斷河,連血雲都不是其敵手,而眼前看似弱不禁風的老頭兒竟然視之為蒼蠅,那頭龍給岑羽的印象更是深刻,裂地開山,吼一聲大地都得抖三抖,竟被老頭視為蚯蚓。
岑羽這才打量起老頭來,一頭蓬松的長發似乎很久沒洗過似的,很隨意地披在肩上,一雙略帶滄桑的眸子精光閃爍,倒也精神。胡須不是很長,卻是很亂,出奇的是臉上竟然沒有哪怕一絲皺紋,要不是從整體看是一個老頭,還真以為他只有三十多歲。最讓岑羽不能接受的是,老頭身穿一套深紫色的衣衫,上面滿是褶皺和灰塵,顯然不知多久沒洗過了,挨近了都能聞到一股酸臭味兒,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強者?打死岑羽也不會相信。
「哼,」岑羽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我從未求過任何人,除了父母,也從未向誰屈膝過,要我給你磕頭,我還不如去死。」
岑羽字字鏗鏘,他說的是他的心里話,也是他做人的準則,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也從未求過別人,更別說向一個陌生人卑躬屈膝了。
老頭正滿臉期待地等待著,他相信岑羽定會屈服的,卻沒想到岑羽骨子里是何等的傲氣,又怎會這般容易就屈服于他。
老頭抓了抓頭,蹲來,道︰「小子,你真的不怕死?」
「怕,怎麼不怕,」岑羽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那你為什麼寧願死也不求我?」老頭干脆坐了下來,直視著岑羽,問道。
岑羽淡笑了一聲,說︰「有些東西比生命更重要,沒有了它,活著也就沒有了意義。」
「哦?」老頭嘴角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道︰「世上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那是什麼?」
「尊嚴!」岑羽不卑不亢地直視著老頭,中氣十足地說道。
「小子,我不得不糾正一下你的觀點,」老頭此刻已一本正經,從他身上隱隱地透出一股無形的威嚴,與剛才那玩世不恭的老頭判若兩人︰「尊嚴固然重要,但沒有了生命一切都是空談,自己的尊嚴得靠自己去掙,如今你實力不如我而屈服于我丟了你的尊嚴,他日你實力強于我時我屈服于你,你的尊嚴還怕找不回?」
岑羽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認,老頭說得不是沒有道理。他現在在這個世界無依無靠,如果能傍上一位強者,至少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不過他看眼前的老頭和自己想象中強者一點也沾不上邊,又如何才能相信他呢?
想了想,岑羽掃了老頭一眼︰「我如何才能相信你呢?」
「嘿,」老頭從地上暴跳而起,道︰「老頭我活了這麼久,還從未有誰敢如此對我說話,你小子還是第一個。你不相信我,那我便證明給你看。」
岑羽正要說話,只覺得身子一輕,眼前一花,周圍的景物都在不停地變化中,只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便停了下來。
老頭嘿嘿一笑,放開搭在岑羽肩上的手,而此刻的岑羽驚得差點暈過去,此刻他正站在一片雲上,是的,就是一片雲彩,不知何故,岑羽覺得腳下有什麼東西托著自己一般。向下方望去,萬物一覽無余,岑羽真想大吼幾聲,誰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如神仙般騰雲駕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