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輝拉來組成行刑隊的新兵有600人分成兩個梯隊,其他的老兵在一旁警戒。
「一二、一二、一二……」張勇軍的口令聲,如悶雷滾過,三百人的橫隊,人人听得清楚。
「立定!」
「舉槍、瞄準、預備——」
「放!」
一陣突擊步槍輕快的槍聲響過,硝煙升起,三五個小偷倒在地上。
「他女乃女乃的,沒吃飯啊?十米都打不到人?你們的訓練是怎麼過的?全體都有了,給老子上刺刀,……」
負責這批新兵訓練的執行教官就有王輝中校和張勇軍中校。
這會兒他見自己訓練出來的新兵,竟是如此的熊包,面子上掛不住,舉槍朝天空打了一梭子,吼道︰「誰要是連刺刀都捅不準,老子槍斃了他。」
教官的威嚴這批新兵可是見識過了的,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個月時間,但教官們說一不二作風,令出如山的軍事紀律,已經初步滲入到這些士兵們的心中。
休息的時候,听老兵講戰斗故事,以前的中華軍突擊隊甚至教官們的教官-黑字突擊隊員在戰場上殺敵的虎威,也隨著故事,傳到每一個新兵的耳中,叫這群新兵打心眼里佩服。
他們知道這些新兵打不準人,並不是因為槍法的問題,一味的強壓,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仇恨是克服膽量的一劑良方。這些新兵,大多數是在印尼受難的華人子弟,如果告訴他們亞齊人也參加了進去。一定能收到良好的效果。
王輝按住臉紅脖子粗的張勇軍,又示意暫停,緩緩的走到行刑隊伍前面,沉痛的說道︰「弟兄們,我知道你們,從來沒有殺過人,有的在參軍之前,可能連雞都沒有殺過。
但是,軍隊是什麼?戰士是什麼?什麼是戰爭?我告訴你們,軍隊就是殺人的組織。
戰士就是執行殺人命令的劊子手,戰爭就是一場殺人大比賽,誰能殺人而不被殺誰就是勝利者。
在你們面前的這群犯人,個個該死。槍對于戰士來說就是生命,他們偷了我們的槍就是要了我們的命。想要我們命的人,就是我們的敵人!你們說,敵人該不該死?」
「該死!
「大聲點!」
「該死!」
「他們除了是想要我們命的敵人之外,還是印尼土著人。
他們曾經屠殺了我們父兄,了我們的姐妹。我軍從何而來?你們又為什麼要當兵,還不是為了報仇嗎?給我們的父母兄妹報仇!現在,仇人就在眼前,是十惡不赦的死刑犯!為什麼你們不敢動手了,同樣作為華人,我為你們感到臉紅!」
提到受難父母兄妹,不少戰士都將頭低了下去,有的還抽抽嗒嗒的哭了起來。
張勇軍趁機吼道︰「弟兄們,不許哭,我們的眼淚,去年就流干了,今後,要哭就叫土著人去哭吧!听我口令,端起你們的刺刀,狠狠的捅進敵人的胸膛!」
啊——,
三百余名戰士齊聲發出怒吼,猛沖了過去,雪亮的刺刀,在陽光下,發出滲人的光芒……
突擊步槍的刺刀扎進去之後,熱血不可避免的噴了戰士們一身,有的被鮮血從頭淋到腳,是名副其實的血浴。
傳說中荊棘鳥浴火重生後變成了鳳凰。
戰士浴血之後就是猛士。
第二組上來的時候情況發生了變化,于是,又有300名戰士誕生了。
印尼人用屠刀砍過來,我們用刺刀還回去,在道義上並不虧欠。
歷史證明,別人用屠刀砍過來,卻叫自己的人民用仁義化解仇恨的國家,所能得到的只有下一次屠殺。
與華人打交道多了,似乎沾污了華人的深沉含蓄,哈桑少將來了之後,沒有直接說此行的目的,先是享受一頓美味的中餐,更是對中國白酒贊不絕口。
酒喝多了一點,說話大著舌頭,既使這樣,哈桑仍然沒有說出此行的目的。
餐後,休息,躺在簡陋的行軍床上,睡得如同死豬,一覺醒來,又到了用晚餐的時間……
作陪的王輝被哈桑的舉動搞得莫明其妙,現在軍情緊急,爪哇人的政府軍在夜以繼日的調兵遣將,而自己這一方,新兵的訓練還沒有使他們形成完整的戰斗力。
要想將新兵訓練成一個合格的戰士至少得一年的時間。
每天要分析的情報,處理的軍務,多如牛毛,時間根本不夠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
那有那麼多的時間陪這位哈桑將軍?
酒過三巡,王輝忍不住的問道︰「哈桑將軍,你這次來,是不是因為我們槍斃了軍火盜竊犯的事?不管怎麼樣,請你直說,我們雇佣軍都能扛住!」
叭嗒,一滴眼淚掉進了哈桑的端起的酒杯里,他突然大哭起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山呼海嘯,地動山搖。
嘴里含糊不清的哭喊著︰「你們好狠啊,全都殺了。那一千多人是我軍的精華所在,其中有一百二十一位游擊隊的正副隊長,四百多位入伍二年以上的老兵,就這樣沒了?沒有他們,我們的戰斗力,一下子癱了一大半。
大戰在即,沒有他們,我拿什麼和爪哇人作戰?」
淚水似山洪暴發,止都止不住,「我軍,比不上你們財大氣粗,每一枝槍,哪怕每一把刺刀,只要能殺敵,都很寶貴。我們的戰士為了搞到一支槍,一把刺刀,往往要拿命去換。
為了粉碎爪哇人的進攻,經驗豐富的游擊隊長、老兵冒著生命危險,想盡了辦法弄到武器,可是,你們——,你們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屠夫!真主一定會懲罰你們的……」
哈桑淚如雨下,哭得鬼神流涕、日月無光。
弄的王輝心頭像是灌滿了鉛,沉甸甸的。
王輝嗡聲嗡氣的道︰「哈桑將軍,你們有什麼決定,劃出道來吧,不論是什麼,我們都接著。」
「我要報仇……」哈桑抬著頭來,淚眼中崩出血絲,盯向王輝。
王輝沒好氣的說︰「有什麼招,盡管亮出來,……」
哈桑因仇恨剛提升起來的氣勢,被王輝一句話,又給壓了下去,淚水再次涌出,渾身顫抖著,倦縮著,像一只受傷了可憐小貓。變了調的聲音,如同厲鬼的慘號︰「我是想報仇啊,可是……最高指揮官不同意……他們還要我向你們道歉,並且嚴格約束下屬,不得再犯類似的錯誤。」
王輝听完,哈哈的大笑起來,龍建強少將說的果然沒有錯,不給亞齊人以顏色,他們就不知道怕。
殺了他們的人,不但不會使合作關系破裂,反而更有利于團結。
在笑聲中,哈桑才降下去的怒火,又漸漸的升了起來,臉色猙獰可怕,王輝見狀,笑聲嘎然而止,長長的手臂一揮道︰「道歉就免了吧,哈桑將軍,請記住這次教訓,好好的約束你的部下。
我已經命令過部下,誰要是將槍給丟了,我要他的腦袋。以後,一旦發現有人接近軍營,意圖偷槍,不必逮活的,直接射殺……」
「哈桑將軍,……」張勇軍見王輝將話說得太直接,每一句每一字都透著威脅,擔心適得其反,勸道︰「伊斯蘭教義上說,偷盜之罪當處于以斷手。
這些人偷的是我軍的軍火,應罪加一等。處以死刑,也是遵照真主的旨意。
你我是友軍,是在一個戰壕中,共同抵抗萬惡的爪哇人進攻的生死兄弟,如果我們的武器被盜沒了,我們拿什麼和爪哇人去戰斗?這不是等同于偷了我們的命嗎?
處死這些人,我們也沒有辦法,不這樣,無法阻止偷盜事件的再次發生。換個角度來說,假如丟槍的是你們?盜賊被抓到了,你們也會處死他的,對不對?……」
張勇軍苦口婆心的說服,讓哈桑的怒火漸漸的熄滅了去。他插了一句︰
「沒了這些人,我又拿什麼去抵抗爪哇人?」
「我軍可以適當的給貴軍一點支援,……」
王輝听張勇軍如此一說,吃了驚,心道,怎麼啦?當前亞齊人最需要的是武器,難道想送一些武器給他們?如果這樣,這與原來的宗旨背道而馳啊。
張勇軍查覺到王輝的臉色有異,話說了半句,便停下不說了,對哈桑道︰「請等等。」便和王輝走了出去,找一塊無人的角落,商量了起來。
「什麼,你打算送一千支突擊步槍給他們?這事,旅長絕對不會答應的!」王輝听到張勇軍報出禮物的數量,當即拒決。
「拿一千支槍,換他們一千條命,以此來化解怨氣,我們不虧啊。」
「不行,絕對不行,旅長說過,到他們手中的武器,遲早會被他們掉轉過來,打我們的。這方面給我們的教訓太多了。
你想想,要是將來,我們有戰士倒在他們的槍下,而他們的武器,又是我們送的。這讓戰士們多寒心啊。」
「此一時,彼一時,將來會怎麼樣,我們現在誰也不知道。當前我們首要的目的是要打敗印尼政府軍,如果打了敗仗,那麼一切都完了。
如今,敵強我弱,增加友軍的實力,有利于分攤我們的壓力,減少我們的傷亡,對不對?」
「理是這個理,只是……」王輝說了一個只是,又想不起接下來該如何駁回張勇軍的這個理由,又道︰「這事,先問問旅長吧,旅長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旅長遠在千里之外,對這兒的俱體情況,他並不熟悉,如果我倆的意見一致,才有可能說服旅長。」
張勇軍想要王輝先定下意見,一同說服龍建強。而王輝則非要先聯系上級才照命令行事。
兩人爭持了一會兒,張勇軍知道已經無法說服王輝時,只好先打拍電報。
電報很快回來了,「那你看,旅長同意給哈桑一批軍火,只不過數量上,只有五百支。而且,要哈桑答應這幾天開始進攻印尼軍,一定要耗盡亞齊人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