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張地說,如果沒有瑪格麗特-撒切爾和保羅-沃克爾激進的貨幣沖擊政策,也就沒有20世紀80年代第三世界的債務危機。
隨著1979年初伊朗乃至整個中東地區的石油沖擊,對世界上的大多數國家而言,以美元計價的石油進口均價上漲了幾乎140%。
這次,發展中國家發現,由于受到沃克爾政策的影響,美國的利率不斷走高,以當地貨幣計算的美元,也像阿波羅火箭一樣竄升。
自1974年石油危機以來,為了彌補石油赤字,發展中國家不得不大量借款,高利率不僅使絕大多數困難重重的發展中國家不堪重負,而且到1980年,這些國家又面臨一個全新的問題——它們借的歐洲美元也實行浮動利率。
正如先前指出的,早在1973年,英美彼爾德伯格俱樂部的金融權威人士就已經討論,在以倫敦為中心的歐洲美元市場,利用紐約和倫敦的私營商業銀行,再循環新的歐佩克石油美元盈余。
20世紀70年代,歐佩克的石油資金激增,突然充斥倫敦的銀行,是20世紀20年代以來最瘋狂放任的貸款狂潮的起源。
自20世紀60年代以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英格蘭銀行已經清楚地表示,它不會試圖管制或控制因外幣在倫敦銀行之間流通而形成的歐洲美元市場,倫敦因此發展成為歐洲美元離岸市場的地理中心,這只是它們把倫敦重建為世界金融中心的一步。
這意味著,盡管銀行家們關于歐洲美元貸款安全性的公開表態含糊不清,在20世紀70年代,還是有倫敦銀行的數十億歐洲美元流往發展中國家的借款人賬戶,並且這些石油美元沒有最後擔保——沒有一個國家在法律上承擔銀行貸款發生重大違約時的損失。
只要歐洲美元輪盤賭的輪子保持運轉,就沒有人擔心這個問題,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計算,發展中國家產生的外債擴大了五倍,1973年第一次石油危機之前的「太平」時期為1300億美元,到1981年大約是5500億美元,1982年超過6120億美元,這還不包括大量不到一年的短期貸款。
當時的紐約銀行家、花旗集團的沃爾特-瑞斯頓認為,私營銀行向一些國家(諸如墨西哥和巴西)發放貸款是正確的——因為政府擁有的資產超過它們的債務,簡而言之,政府不會破產……。
由于第一次石油危機的影響,人們忽略了這些向發展中國家發放的歐洲美元私人貸款的一個關鍵特征,紐約漢華實業信托公司,是一家主要的歐洲美元銀行,曾經是石油美元再循環的先驅,正是它使得大量的石油美元流向發展中國家,如墨西哥、巴西、阿根廷,甚至波蘭和南斯拉夫。
發展中國家只要保證,在經濟上滿足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條件,她們就能獲得更有利的貸款條件,但英美銀行財團榨取了由紐約漢華實業信托公司首創的不引人注意的優惠,向這些國家發放的所有歐洲美元貸款都固定在一個特定的票面價值上,這個票面值超過了倫敦銀行同業拆借利率。
倫敦銀行同業拆借利率是一個浮動利率,由紐約和倫敦的短期利率決定,可能會上下浮動。
1979年夏天之前,為了彌補石油赤字向銀行借錢時,這似乎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前提條件。
但是,1979年6月,撒切爾政府開始實施利率沖擊政策,10月份保羅-沃克爾的聯邦儲備委員會也實施了同樣的政策,第三世界債務的利率負擔一夜之間劇增,因為倫敦的歐洲美元市場利率從1978年初的平均7%增長到1980年初的接近20%。
僅僅這一個因素,第三世界債務國就會陷入無力償還的境地,因為債權銀行強行修改了償債條件,這使得第三世界債務國在沉重舊債上又添無法償還的新債,苦不堪言。
更加令人不安的是,倫敦和紐約主要的銀行家們隨後也實行了類似政策,實際上是20世紀20年代凡爾賽戰爭賠款的完全翻版和荒唐再現,隨著紐約證券市場的崩盤,1929年這一政策陷入了混亂。
1980年之後,第三世界的外債利率負擔增長到極限,不堪重負,曾經在償還債務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也是第三世界債務國商品出口主要市場的工業國家,卻由于撒切爾-沃克爾貨幣沖擊政策的影響,陷入到自20世紀30年代世界經濟大蕭條以來的最嚴重的經濟低迷期,使第三世界的償債能力徹底崩潰。
第三世界債務國開始陷入商品出口條件日益惡化的深淵,出口收入下降,償債比率急劇增長,簡言之,這就是華盛頓和倫敦所說的第三世界債務危機。
但是,這個危機是由倫敦、紐約和華盛頓制造的,而不是由墨西哥、巴西利亞、布宜諾斯艾利斯、拉各斯或華沙制造的。
1982年夏天,局勢發展的趨勢漸漸顯現,很明顯,在新的繁重的債務負擔下,拉丁美洲債務國將會很快崩潰,瑪格麗特-撒切爾和里根政府里可以左右政策的一些人,特別是國務卿亞歷山大-黑格、副總統喬治-布什、中央情報局局長威廉-凱西,開始籌劃樹立一個典範,以打消債務國拒付美國和英國銀行債務的念頭。
這個第一個開刀的對象就是阿根廷,對于南華聯邦總統葉振邦來說,在他主政的第一個任期開始,這些世界大事的背後種種已經銘記于心。
葉奮韜的話使他印象最深的一段話就是——我們千萬不要和趨勢作對,經濟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它自有它的運行軌跡,我們沒有實力反對全世界,那我們先做好自己的事情。但是,你要記住,在局部的某個區域,我們沒有理由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