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辰大陸,龍蛇起陸。
東面是一片死海,叫萬墟川海。那里,落羽不浮,常年一片寂籟。
西面是一片茫茫的亙古森林,叫無盡之森。
無盡之森從大陸的極西之地延伸而出,連綿不斷,直貫東西,橫跨南北,仿佛是將整個大陸南北兩分的一條天然分割線,又如同系在這蒼茫大陸的一條碧綠絲帶,它是貫穿牽繞著這整個大陸的靈魂。
北面茫茫無際,蒼涼一片,是一方荒蕪之地,往往數以百里都難以見到一絲人煙,但這里並不是沒有生靈,而是因為這里居住著的是數之不盡,億以萬計的蠻獸之族。
傳說,元辰大陸之中的蠻獸之族是獸神遺留在人間的子嗣,他們天生彪悍,有著獸神的血脈。也因此他們遺留有野獸般的習性,勇猛善戰,嗜血好殺。
南面正與北面相對,卻是與之恰恰相反的繁華之地,這里才真正是人類繁衍生息之所。
幾乎元辰大陸的全部人類皆是集聚在此!
遠遠地,朝南方望去,一道參天巨像靜靜地矗立在九天之上,他高大威武,光輝神明,六對神光燦燦的雪白色羽翼是最美的襯托,綻放在他背後,雲霧騰騰將他的身影渲染的如夢似幻,有了幾許模糊,只是他目光卻是極其悠遠,透過朦朧的雲層靜靜地俯瞰著這廣袤無際的南方大陸。
他便是高居在九天之上,神聖的光明殿堂之中,威能無窮的光明之主所羅門!
神說︰光明的榮耀無處不在,所以光明便籠罩了整個南方大陸。
靠近南方的一片叢林中,
克雷深深地蹲在草叢中,風吹動著,草兒在這風中不住地擺動,輕輕地拂動著他的小臉。但克雷卻絲毫沒有動彈。因為忍耐是一個獵人所必須具備的品質,而他克雷正在向成功獵人的方向邁進。
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遠處,那里,
一只雪白的狐狸旁若無人邁著小小地步子,緩緩地散著步,雪白的狐毛毛茸茸一片。
只是這並不是沒絲毫攻擊力的狐狸,而是元辰大陸之中的特有物種一階魔獸風狐。
有風吹過,它渾身雪白的皮毛隨著這風不停地抖動了起來。
忽然,風狐那對長長豎立著的耳朵一陣抖動,它本來悠閑邁著的步子頓時停住。似有所覺般扭頭朝著後方看去,不知何時有一只渾身墨黑色的惡狼竟然已經欺身到了它的近前。長長的口水從那墨黑色的惡狼那張猙獰的惡嘴中不斷流出,一雙幽狠的狼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正是一階魔獸墨狼。
墨狼惡狠狠地盯著渾身胖嘟嘟的雪白色的風狐。緩緩地欺近著,前腿輕輕地踏出,後腿肌肉微微收起,似是已經作好了隨時撲擊的準備。
反觀風狐在這凶狠的目光下似是害怕般渾身顫抖不停。
那墨狼見之,猙獰的狼嘴一裂,似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它以勝利者的姿態,輕輕地踱著,一步一步地向著已經被嚇住了的風狐走去。來到跟前,口水從大嘴中流出來,已經落到了渾身顫抖不停的風狐毛皮上。忽而,猛然張嘴朝風狐咬去。
眨眼之間,便已經到了風狐頭頂之處。
眼看那可愛的風狐就要落入了墨狼猙獰的惡口中,只是風狐與墨狼同為一階魔獸,難道差別竟是如此之大?
忽然,原本抖動不停的風狐驟然揚起頭來,靈動的一雙狐眼微微眯起。一身雪白的毛皮倏地閃過一抹淡淡的光芒。四周,一股微弱,不甚明顯的元力波動了起來。兀地,一道淡淡薄薄的風刃憑空而現,從它嘴中突然吐出,直直地朝這墨狼大露的咽喉處割去。
墨狼尚未來的及反應,便被這突然出現的風刃從咽喉處劃過。
薄薄的風刃竟然極為鋒利,墨狼墨黑色的鬃毛在這幾乎透明,斜斜飛出,看似幾乎無力的風刃面前竟然沒有絲毫的防御力。
鮮血彪濺,伴隨著一聲淒厲的狼嚎。
「嗷!」
墨狼身上墨黑色的頸毛被那鮮紅的狼血迅速染成了刺眼的紅色,巨大的身子更是不住地朝著後面倒飛了出去。
風狐這一刻沒有了它那笨呼呼的樣子,雙眼四處亂動,胖嘟嘟的身子靈活地在地面上一彈,四腿撒開,快速地朝著前方蹦去。
墨狼落地又是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嚎,接著,一聲怒吼,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惡狠狠地甩了甩腦袋,強勁的後腿用了一蹬,朝著那快要消失在眼前的風狐追了過去。
一追一逐,又再次在這茫茫的無盡之森中拉開上演了無數次的序幕。
……
近了,近了,已經快到了近前。
克雷畢竟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他的雙手不禁用力握緊,臉上也不由的興奮了起來。心里想道︰「今天要是捉住這風狐送給菲兒妹妹她肯定會十分高興的。」
原來克雷家便住在不遠處的一處村莊中,在他們那里,男的日日上山打獵,女的天天在家制皮縫衣,整個小村莊自己自足日子到也過的下去。
在這整個南方大陸之中,那里是一處極為特殊的地方。那里沒有神的榮光,沒有精神的信仰。
不知何時,那里便是一個世外的桃園,它仿佛靜靜地**在整個世界之外,它位于從無盡之森向南方延伸而出來的南延線上,它自給自足,遺世**,竟仿佛與這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
那是一個荒野的山村,但或許說是部落更為合適。
克雷一家中有三口人,父親克維特,妹妹菲兒和克雷自己。
父親克維特是村中最成功的獵人之一,只可惜歲月不饒人,隨著年齡的增大,他的身體越來越不支了起來,尤其這兩年,更是各種病疼不斷,這不,今天克維特腿上的舊傷頑疾突然又犯了,竟然連床也爬不起來了。
克雷雖然年齡不大,但這幾年間,克維特倒也交了他不少布置陷阱,上山打獵的技巧。他幼年喪母,一直和父親妹妹二人相依為命。如今父親重病,心疼父親一輩子勞累辛苦,又覺得自己也快成年了,該擔當起男子漢的責任,便瞞著父親和妹妹自己一人悄悄地來到了這無盡山脈之中。
無盡山脈險惡異常,在最外圍或許只會見到一些野獸或一階的低級魔獸,但稍里一點,卻是有著無數的凶惡魔獸,更何況就算是一階魔獸卻也並非普通人類所能對付。克雷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從一早便選了一處自己熟悉的地方設好了陷阱,剩下的只是等待。
只是這一等,便是從早晨等到了傍晚。
一只雪白的風狐和一只受傷的墨狼。克雷不由大喜,心里想到;「要是抓住這兩只,怕是夠自己一家人生活好幾個月了。」
一階魔獸中墨狼生性凶殘,它的戰斗力在一階魔獸中極其靠前的。而風狐生性狡猾,但恰恰相反,戰斗力卻是屬于最為羸弱的一種。
若是平時,別說克雷,就是他和父親克維特二人一起見到墨狼這種凶殘的一階魔獸也得小心翼翼地躲避開去。只是此刻卻是情況大大的不同,凶殘好斗的墨狼竟然受了重傷,它雖然依舊緊緊地追在風狐後面,可是健壯的身體早已經搖擺不定了,是狼性里的那股凶勁依舊讓它死死地綴在風狐身後。也正是它的這股凶性讓它幾乎登上了一階魔獸中的王者的寶座。令村中數之不盡的獵人望而退步。
墨狼長長墨黑的頸毛徹底被鮮血染紅,濕濕地粘在了一起。狼血順著皮毛處流出,一路滴落,如此之多,竟染紅了一路樹木。
克雷看著墨狼的慘狀,心里不住地念叨︰「倒下,倒下!」
似是應著克雷的心聲一般,凶狠的墨狼又往前沖了幾步,終于不支,竟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它不住地掙扎著想要在站起來,可惜四肢卻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般,只是徒勞。過一會,它便不在掙扎了,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去了一般。但它的雙眼依舊惡狠狠地瞪著前方,那個在它咽喉處割下一道深深口子的罪魁禍首。
風狐發力地狂奔著,它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或許一回頭等待它的便是那張猙獰的狼嘴。狂奔著,竟像絲毫沒有察覺到前方早已布好的陷阱,竟一個勁地往其沖了上去。
躲在草叢中克雷臉上滿是喜色,激動的通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