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瘦•誤瓊樓 瓊花醉

作者 ︰ 鷙鳥之不群兮

()()折寒走遠了,玉人依然佇立在瓊花樹之下,許久。

「小姐,看他總是心事重重的。當真是園夜獨行的詩人麼?」朝梔扶著玉人回雅室去,調皮一笑,「不過,剛才看你和白公子的樣子,還真是一雙璧人呢。」

「好冷,我們快些走吧。」玉人抿唇一笑,「這麼冷的天,也沒凍壞你的舌頭!」

朝梔吐了吐舌頭,「是!」

琵琶聲如裂珠、斷玉,驟雨般錚錚然。不過只是片刻,匆匆收了音,只剩一聲余響輕微地回蕩在雅室之中。簫聲就在這時幽幽響起,是一首古時征戰的曲子。

「四牡修廣,其大有顒,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

這簫聲,仿佛穿越重重蒼涼的時光,如泣如訴。

渺妤的舞步蹁躚,一把修長銀白的軟劍在她手中好像有了生命,伴著蕭聲大氣動人的曲調,劍氣纏繞流轉,若剛若柔,化作耳畔的簌簌風聲。

孟玠自斟自飲,略顯慵懶的倚在榻上,欣賞著渺妤的劍舞。手腕輕轉,一杯美酒入喉。

不知過了多久,簫聲漸歇。孟玠目光偏轉,看到折寒立在門口。

「你到哪里去了?」孟玠舉杯相邀,「過來坐。」

折寒自顧著落座,斟了滿滿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我記得你不愛喝酒的。」孟玠奇怪的看著他。

「意興使然。」折寒擺擺手。

不過是,心中徘徊著一個絕世獨立的影子。

孟玠淡淡一笑,搖了搖頭,也斟了一杯酒。向渺妤吟詠道,「戎也既安,如輊如軒,四牡既佶,既佶且閑。」

「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渺妤接著吟哦,含笑接過夜光杯,「今日是破斧之舞,我一直多做女兒柔媚之舞,也想學學武者的英氣。」

「原以為世間,惟有虞姬一人可稱劍舞。」孟玠微笑,一派倜儻的神采,「只是‘哀我人斯,亦孔之休’不免蒼涼了。」

「是啊,如今正值盛世,國有明君。戰伐征亂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渺妤也是笑,「算我舞不對題。正因盛世,才有公子這樣的風雅之士。」

風雅之士,也是仕途之士。

折寒只是在一旁盯著酒壺出神。

紗帷後面,一個掩著面紗的樂工悄然退去。

「對了,為何你們有人戴著面紗,有人不戴面紗?」

「司音者,時時面紗覆面;司舞者,于外出時面紗覆面。這是瓊花樓的規矩。唯獨一人特別,舞姬之首,越魅。她是時時不肯摘下面紗的。」

兩人起身告辭,到了瓊花樓大廳,折寒突然頓住了腳步。「玠,你先回客棧,不必等我。」

如冰雪般滿目白色的雅室。

沒有俗塵的侵擾,沒有累贅的陳設,一縷茶香悠悠裊裊。折寒獨自落座。

「白公子?」朝梔從里間走過來,施了一禮。

「我是來喝茶的。」折寒抬頭道,「你說,已備了清茶。」

「公子請稍候。」朝梔淺笑,轉身回到里間。

片刻後,玉人薄紗掩面,翩翩而來。一頭青絲簡單的用絲帶輕輕束著,仿佛漢時的仕女,古雅而又月兌俗。

朝梔在青玉案上布了兩道茶,白色的瓊花,輕輕浮動在剔透的琥珀杯中。馨香立時溢了出來,直教人心曠神怡。

折寒拈起一盞茶,閉目品茶香。

玉人贊許一笑。

朝梔問道,「公子今日第二次品這‘瓊花醉’,感覺如何?」

「一時甘澀,再時馨香。」折寒淺飲一口,慢慢說道,「茶不只在其味,更在其神。」

玉人看折寒認真的樣子,戲謔笑道,「公子果然是貪我這兒的茶來的。」

折寒抬眼,正對上玉人的目光,干淨純粹。

「‘瓊花醉’,這茶如何取這個名字?」

「這茶是瓊花制成的,茶之香、韻、氣、神、味,均令人迷醉。所以咯,小姐叫它‘瓊花醉’。」朝梔又給折寒斟了一杯茶。「這茶是我們小姐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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