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果然沒有雅筵。
玉人想要回瓊花樓,卻一直請辭不得,門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放行的。也因為尋不見梅一諾和白折寒,玉人只得勉強留了一日,獨自翻了幾本棋譜,彈了幾段琴。
用過晚膳,梅一諾終于出現,長發綰成倭墮髻,發髻同側簪著一組鳳餃芝步搖,面上盛妝未褪,眼角兩點翠鈿,朱唇一點紅。她身上穿著的水綠色綾衣卻是式樣簡單,顯然是剛換上,自夕陽初沉的光影間裊裊行來。
她的身後跟著兩排侍女,帶來整箱的首飾衣物,茶杯盤碟等一應日用器具。
玉人看著這般浩浩蕩蕩的陣仗,疑惑道,「夫人這是何意?」
「誒?姐姐又忘了,叫我一諾就好。」梅一諾笑吟吟道,「今日的雅筵設在城外,明日還有一場府里的,只得委屈姐姐仍歇在府中吧。就是怕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所以我特意挑了府中幾個還算伶俐的侍女,姐姐看著若有順眼的便留下來侍候吧。」
玉人看了看外面天色,「這個時辰,已經閉坊了吧。」
「是。」梅一諾笑道,「姐姐且安心歇一晚,不必擔心,瓊花樓那邊我今日去過了,華姑也是應允了的。」
「沒有華姑不應允的事,」朝梔冷笑一聲,給梅一諾奉上一盞茶,緩緩道,「我家小姐風寒還未痊愈,今日累了一日也乏了,請夫人喝了茶回去吧。還有,不敢勞動眾位姐姐的大駕,我一個人服侍我家小姐就足夠了。」
梅一諾沉吟,「也好,姐姐好好保養身子,早些歇息,我明日再來叨擾。」
第二日,玉人早起就被告知不必出席雅筵,她想要回去,仍是無法出府,梅一諾和白折寒也還是不在。
閉坊過後,梅一諾裊裊行來。
朝梔道,「我家小姐用不慣這里的器具衣飾,明日我們回樓……」
梅一諾笑道,「不必擔心,姐姐在瓊花樓日常用的我今日一並帶了回來。」又向玉人道,「已經閉坊了,姐姐安心歇下吧。」
第三日,仍是如前兩日一般,梅一諾在閉坊過後準時問候玉人。
朝梔道,「我家小姐尚未出閣,怎麼能這樣不明不白就住下去了呢?」
梅一諾笑道,「朝梔姑娘,這點你大可不必擔心,折寒已經和華姑商議為姐姐贖身的事情,也就是這兩日。」
「……」
梅一諾又道,「閉坊了,姐姐安心歇下吧。」
如此度過三日。
第四日,玉人在清晨天色還未放亮的時候就起了身,攔在梅一諾寢居的門口,梅一諾推門出來,正對上玉人冰冷的眼,「白夫人,我今日可以回去了吧?」
梅一諾整了整穿戴整齊的衣袍,輕咳一聲,「姐姐在這里住著,不好麼?」幽幽輕嘆,拉住玉人的手回到房中幾案旁坐下,吩咐花姣備膳,花姽倒茶。
玉人開門見山道,「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回瓊花樓。」
梅一諾將茶杯遞給玉人,「姐姐,折寒不在府中,我無法做主……」
「大人回來了。」門外侍人通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