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會大廳,正中央的位置上,瑾川端坐在椅子上,臉上滿是憤怒與仇恨,胸前的袍服被撕開一道持續長的口子,倔強的身形細微的顫抖,扶住椅子的雙手下鮮血悄無聲息的留下,在地面光滑的石板上濺出漂亮的血花。
身旁還有三名重傷的長老,二長老的神情有些萎靡,但還是勉強支撐著。
就在貴賓席上,三個洋洋得意的人在笑嘻嘻的看著瑾川,此三人都不陌生,黑曜門族長雷戰,鶴家族長鶴無淵,還有一人,竟然是蒼茫林海的羅慶。
「怎麼樣,瑾族長可是想清楚了,是自己將東西交出來還是等著問家的人來搜,念在我們同是雲城人,我勸你還是自己乖乖的交出來吧。」雷戰殘缺的右臂空空蕩蕩,僅有的左手趾高氣揚的指著瑾川,滿臉的鄙夷之色。
「姓雷的,你們三番五次襲擊我們瑾家,這筆賬就是死我瑾川也要跟你算清楚,我瑾家的人寧肯族滅,也不會交出自己祖先的東西,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瑾川幾乎是用咆哮的方式在告訴對方自己的立場。
「瑾川,我告訴你,你兒子欠我羅慶一條命,如今你招惹上上頭的勢力,要不是無苦大師留著你一條狗命,我在就結果了你。」在生死線上模爬滾打的羅慶凶相畢露,滿臉的猙獰之色,手中玩弄著一刀大刀,惡狠狠的盯著瑾川。
「哈哈哈哈!死得好,你這等貨色竟然存在于雲城,要是我瑾川早知道,早就將你碎尸萬段了,豈能等待今日。」瑾川大笑一聲,聲音中滿是嘲笑,血紅的胸膛劇烈的起伏,顯然受了不小的傷。
「兩位也不必廢話了,我看這老東西就是沒有受夠痛苦,今日再留下一些記號吧,主人還不讓殺掉。」鶴無淵森冷的笑容中滿是小人的惡毒,三大家族族長的風範蕩然無存,仿佛賣命是一件無比光榮的事情。
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羅慶站了起來,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刀劃過一道影子,森然道︰「瑾川,今天就讓你試試我羅慶的手段,保證讓你終身難忘。」
瑾川目光中濃烈的殺意閃過,踉蹌著站起身來,剛站起來,兩道血柱就是從袖中流了下來,三大長老都是臉上浮現痛苦之色,但是卻也無能為力,只能閉上了眼楮。
「老東西們,看著吧,明天你們的下場也是這樣的。」羅慶滿臉的嗜血之意,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眼中都是殺戮即將帶來的快感。
忽然大刀挽起一個耀眼的刀花,刀尖包裹著濃郁的元素之力只挑瑾瑜膝蓋,雖然比就瑾川低了一個階別,但是在受了重傷的情況下,羅慶卻是有著足夠的把握成功的出擊。
雷戰興奮的看著刀尖去的地方,自己因為瑾家斷了一條手臂,那麼瑾川也是應該付出點什麼了。
羅慶充分發揮了解剖魔獸的技術,這一刀下去,瑾川的膝蓋骨會在瞬間挑斷,即使是元素師的實力,也只有淪為一個廢人。
單薄的元素之泉護住身體,瑾川幾乎是本能的朝著後面退去,同時手掌化作刀狀,淪為廢人,他寧肯與之同歸于盡。
然而現在瑾川在羅慶的眼中卻是沒有任何的威脅力,嘲笑一聲,送出的刀身驀然加快,隨著刀尖的接近,臉上的嗜血味道也是愈加濃厚,他似乎看到了痛苦的瑾川正苦苦哀求著自己。
不過下一刻,羅慶的瞳孔卻是急速的放大,身形僵硬在了原地,手中的刀尖再也不能前進一步,無邊的鈍痛從背上傳來。
突然出現的血紅手臂令的鶴無淵和雷戰同時驚呆,隔著大廳,實體化的手臂一直延伸到了大門之外,在手掌處,近一米大小的五指緊緊握插在羅慶的背上,差一點就是將之貫穿。
「瑾瑾瑜!」途勝的變故,三位長老迅速睜開了眼楮,順著大門望去,待到看清楚來人,三長老瑾耀驚叫了出來,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這一下引動的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啊!」反應過來的羅慶終于發出了一聲慘叫,手中大刀掉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踫撞聲,身形瞬間倒飛而出,還沒有來得及運轉元素之力,就是被直接甩在了厚重的石牆上,昏死了過去。
走進門來的少年臉色憤怒到了極點,狂暴的殺伐之氣自周身彌漫,龐大的意念威壓讓鶴無淵二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瑜兒!」瑾川一聲激動的喊聲,強撐著扶住桌子,聲音都是有些顫抖。
「父親,我回來了!」沉聲答應了一句,心中暴漲的怒火正在吞噬著瑾瑜的理智。
「說,為什麼要來騷擾我瑾家?」冰冷到骨子里的聲音毫無感情的傳出,逼向了雷戰兩人。
看著那目光,雷戰背上一下子沁出了細密的冷汗,當年那個蒼老的身影帶給他的恐懼再次浮上心頭,他不確定那個老者是不是會隨時出現,即使是這樣,瑾瑜身上散發出來的問道明明有著與那老者相同的氣息。
本能的反應,雷戰猛然間站起身來,手間一閃,三顆黑色的珠子出現在手中,啪的爆炸開來,強烈的光芒,直接刺得大廳中眾人都是眼楮發痛,良久,白霧才緩緩散去,那里還有鶴無淵兩人的影子。
瑾瑜沒有追,這兩人有著問家和玄天宗作後台,遲早會找上門來,當前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奔向瑾川,瑾瑜彈出四顆療傷丹藥,三顆交給了墨含,一顆遞進了瑾川的嘴里。
服下丹藥,四人迅速進入修煉狀態,療傷丹藥的恢復功效非常見效,需要在很少的時間內吸收。
瑾瑜和墨含只能等待,看著一片狼藉的大廳,瑾瑜破例沒有發怒,心中充滿了疑問,兩個時辰後,四人臉上的氣色開始好轉,意念感知下,體內的傷勢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剩下的皮肉傷只需要修煉幾天就會沒事。
見到瑾川睜開眼楮,瑾瑜走上前,問道︰「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黑曜門和鶴家都是找上門來?」
「唉!」三長老重重嘆了一口氣,道︰「瑾瑜,我來說吧!」
「一月前,有一名自稱是玄天宗之人的元素師聯合黑曜門還有鶴家,上門來討要一件東西,說是瑾天老祖所用,被族長拒絕,然後那名元素師三人竟然在兩天後的一個夜晚突襲家族,我們措不及防,受了一些損傷,但是並沒有大礙。直到五天前,一名元素靈者找上門,將我們幾人打成重傷,限期六天交出今天老祖的東西,否則就滅了家族。」瑾耀的聲音中滿是蒼老之意,在元素靈者的實力面前,實在是無能為力。
「父親,瑾天老祖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引起了這麼大的動靜,玄天宗更是不惜代價以問家作為靶子,天炎城內此時估計已經戰成一片了!」瑾瑜奇道。
「具體是什麼東西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老祖的下葬儀式是有專人完成的,陪葬的東西也不少,但要是說最奇怪的麼,倒還真是有一件。」瑾川眼瞳微微縮了縮,回憶道︰「當時下載帶的東西都是經過篩選的,當時有一把劍柄也是被帶了進去,我也很奇怪為什麼只是一把劍柄,但由于是瑾天老祖生前親自交代,所以我們也只好照辦。」
「劍柄?」瑾瑜心中微微一怔,按說再好的劍,即使是他手中的七星龍淵,要是只剩下劍柄的話估計也是沒有多大用處了,而瑾川斷然不可能撒謊,難道玄天宗大動干戈就是為了一把劍柄,這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唉,當下最要緊的是想想明天怎麼辦,明天要是那個元素靈者一來,一切就完了。」二長老插了一句嘴。
「父親,家族里其他人呢?」
「全部都轉移到後山密室中了,只要他們不毀了後山,就不會發現,里面的供給至少可以撐上兩個月。」瑾川面帶苦澀,身為一族之長,竟然不能保護族人,語氣中都是帶著自責。
「族長,這不是你的責任,要是平時我們幾個能多教導他們,也不至于是現在這個情況。」共同的危機自然的將以前不怎麼和氣的幾位長老拉在了一起,都是附和著道。
「瑜兒,你現在是什麼實力了?」瑾川忽然想起了什麼,道。不說倒好,一說三位長老都是想起了瑾瑜剛才一出手就是生生將元素者二級的羅慶打昏,而鶴無淵兩人不知道什麼原因也是跑掉了。
「元素者巔峰吧!」瑾瑜思考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實話,畢竟現在不是隱藏實力的時候,這樣一來,也能稍微讓瑾川等人放心一些……
場中除了墨含,其他幾人都是臉色大變,短短三年不到,竟然直接到了元素者巔峰實力,這個也太變態了吧。
但旋即就是被喜悅所代替,瑾川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大手習慣的拍了拍瑾瑜的肩膀,道︰「我就知道我瑾川的兒子一定會有出息的。」
「父親,接下來該怎麼辦?」瑾瑜問道。
「你帶著這位姑娘離開家族,到皇室去,和瑾夕在一起,千萬不要回來,如果有一天你出息了,擁有了足夠的實力,去給家族報仇。」听到瑾瑜的問題,瑾川的臉色突然間變得無比堅決,不容置喙的聲音一字一頓道。
三位長老都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是最好的選擇,雖然瑾瑜達到了元素者巔峰的實力,但是在元素靈者面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眼下只能保留最好的家族血脈,為家族留下一線生機。
「不!父親,我瑾瑜既然是瑾家的人,在家族有難的時候就不會退縮,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別人來踐踏我的族人,死就一起死!」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瑾瑜同樣的鏗鏘有力,回道。
「瑾瑜,听你父親的話,你留在家族里也只是增加犧牲罷了,大義要懂,但是凡事要變通,我們這幾把老骨頭就是死了也沒什麼關系,但是瑾家什麼時候才能出現一個你這樣的人啊,你是家族的希望啊!」三長老神情激動,面對即將要到來的滅族慘劇,這個年近花甲的老人終于露出了深深的無奈,用近乎嘶吼的方式道。
「父親,如果失去了家族,失去了親人,那我瑾瑜又有什麼臉面或者世上,是背負著仇恨踩踏萬人的尸骨還是苟且偷生躲避敵人的追殺?您從小教我做一個正直的人,要是我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能保護,在生死關頭放棄,又與禽獸有什麼區別!」瑾瑜反倒冷靜了下來,對著幾人道。
瑾川臉上泛起欣慰,自己的兒子終于長大,成為了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他忽然仰天大笑,笑聲停止,久違的豪邁氣概頓現,大聲道︰「好,咱們父子兩就一起上陣,一起殺敵。」見到兩人如此,三位長老極其不情願,但也只能點了點頭。
「三長老,將家族所有的人都叫出來吧,天若要亡我瑾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瑾瑜轉向瑾耀道。
「這」三長老面露難色,見到瑾川竟然點了點頭,嘟囔了一聲「兩個瘋子」!向著後山方向迅速走去。
過不多時,瑾家眾人蜂擁而至,見到瑾瑜的目光都是透著一絲絲奇怪,還有敬畏,在路上他們都是听三長老說了瑾瑜擊退羅慶的事。
在眾人的力量下,狼藉的大廳很快恢復了原貌,一個小時後,所有人都是匯集在了大廳中,等待瑾川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