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玄鼎大陸,冥河由東南流向西北。冥河西南面為蓂莢山,東北面為麒麟山,南國銀濯便在蓂莢山之南。
「子期,丞畫,小羽羽就交給你了。」月宮掂了掂手中的雙劍,在空中擺了幾個招式,心滿意足將其收起。
「月宮,怎麼沒發現你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呢?似乎,這樣看,你長得也不賴嘛,不如你不要金烏隨了我吧,哈哈。」子期抱著手臂歪著腦袋,笑得肆無忌憚。
「說什麼呢。」未等月宮回話,金烏陰著一張臉,出現在了子期身後。
「你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子期見狀,作驚恐狀快速躲到了丞畫身後,還不忘辯解,「那個,金烏啊,剛剛我說笑的,都是說笑的……」
「哼。」金烏冷哼,並不理會子期,「月,該出發了,走吧。」
「嗯!」月宮笑眯眯跟著金烏準備出發,想了想,又轉身,「子期,小羽羽的身體,一定要好好照料哦,還有丞畫,別落了他的功課。」
「知道啦!你們一定要護好殿下的安全。」子期答應的爽快,見丞畫不做聲,忙捅了捅他的手臂,在丞畫事不關己的目光中繼續大喊,「你們就放心去吧!」
「還不快走,管那麼多干什麼。」金烏嘟囔。
「說什麼呢,這不是幫殿下囑咐的嗎,小氣鬼!」月宮不樂意。
「你……」金烏氣結,停下腳步想理論,卻被月宮一個箭步超上前去,無奈只能跟著繼續走。
不多時,便來到了離塵殿前,皇起早已一襲勁裝倚在殿前高大的樹干上,似已等待多時。看到遲到的手下,並未責難︰「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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蓂莢山茂密的雨林中,來自銀濯的一行三人緩緩從中尋找可走的路,神情專注而凝重。
蓂莢山表面並無異常,只有行走其中的人才感覺到,整個蓂莢被一種無法言喻的氣息籠罩。枝葉茂密的雨林,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行走其中的人像是被溺進了罪惡的源泉,沉重的氛圍令人無法呼吸,窒息得幾欲暈厥。
細細看去,植被覆蓋的間隙,土地隱隱約約呈現出流動的黑色,無數毒物悄然爬行穿梭在植物根部。
與靠近山表的土地氛圍相異,樹的頂端卻並無異常,鳥蟲與樹棲的獸類如往常般捕食與逃月兌被捕食的命運。偶爾有生活在蓂莢上空的鳥獸闖入靠近地面的那股氣息中,只在一瞬間便沒了痕跡,只留微微起伏的地面,隱約散發出的血腥和漸漸滲露的血跡染紅樹根。
雖有枝繁葉茂與鳥獸的痕跡,但此刻的蓂莢山卻像是一座死山。
「看來,千萬年來,蓂莢山已漸漸壓制不住冥河的戾氣了啊。」揮劍斬斷一條小魔蛇,皇起嫌惡地將佩劍天穹劍鋒上的血珠甩去。
「冥河的惡靈之氣竟已傾入到蓂莢山腰,殿下,回宮後定要將這一消息告知帝君。」月宮一臉凝重,看向金烏,「若不親自來到蓂莢,根本察覺不到這些變化。」
「竟連蓂莢也壓制不住冥河了麼?東北方向的麒麟情況也不知如何了。」金烏接道,隨即又與月宮一同看向執劍的皇起,「殿下,蓂莢山有異,為了殿下的安全,屬下覺得瑤芝暫且不取為妙。」
「不行。」皇起眯眼看著腳下黑色的泥土,舉起天穹之劍猛然刺下去,以劍尖為圓心,一圈白色的光暈迅疾向四周擴散,似乎在淨化污穢。一股紅黑的漿汁從地面噴濺而出,散發出腐爛令人作嘔的氣味,「惡靈之氣還未侵蝕到蓂莢之頂,趁瑤芝尚未受到污染,必須盡快拿到手。」
「可是殿下。」金烏焦急,「若是殿下遇到什麼不測……」
「無礙。」皇起斜後方跳開,避免了噴濺的不明漿汁,「從現在開始,務必謹慎,蓂莢山今時不同往日。」
「是。」月宮金烏雖不贊同,但仍齊齊應道。
如果僅僅是惡靈之氣的侵襲,施以淨化之術便無大礙,但這種程度,是一直處于沉睡的死靈之王,蘇醒了麼?
撇開一閃而過的想法,皇起握緊天穹︰「現在開始,從樹上行走,若無必要切莫再沾腳地面,一切小心。」
「是。」听出了皇起話中的鄭重,月宮金烏不覺心中一緊,知曉了此行凶險,彼此交換一個鼓勵的眼神,握緊兵器,輕躍著騰空而起,穿梭于一棵棵巨大的樹間。
三道矯捷的身影一瞬間已掠去很遠,片刻之前的所在,樹木慢慢移動變位,無數隱于暗處的毒物睜開了眼,並不顧及遠去的三人,驚人地一致,朝著南方歡欣鼓舞,萬毒朝拜。
朝拜的大軍中,隨處可見毒蛇、蜘蛛、蠍子、蜈蚣、蟾蜍,更多的卻生得怪異非常,根本不知為何物,讓人隱約感覺它們似乎早已不存在于這個世間。嘶嘶的聲音雀躍地令人毛骨悚然,包含著無比的興奮,仿佛在期待——它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