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滴滴落下,滴進了尚宮羽腳下的土地,轉瞬便滲透了進去。
無形中,不知是不是錯覺,北國使臣竟覺得那血跡周圍的草木瞬間失去了活力!
尚宮羽眼神微閃,旋即自行封住了手上的穴道,從白衣上撕下一片,草草將傷口包扎了,不讓血再流出。
一時間,尚宮羽和北國使臣竟都無言。
看著尚宮羽手上的傷口,北國使臣澀聲︰「美人可知,這樣做很危險?」
尚宮羽霍然抬頭看他,一指瑟瑟發抖的武大,言語間頗有怒氣︰「我若不這樣做了,他便身首異處了!」
「這人與你素不相識,他死了與你何干?」北國使臣嘴角微翹,波瀾不驚。
「任何一條命都不容許被輕賤!使君,今日尚宮羽方知,你竟是如此冷血無情之人!」尚宮羽目光灼灼,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激動。他望著北國使臣,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他要害我,我便殺了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樣的道理很簡單,怎麼美人就覺得我冷血無情了呢?」
北國使臣將劍上血珠甩掉,又見那被血珠沾染的草木,一瞬間竟枯萎而死!他眼角微跳,審視地看向尚宮羽。
「不管怎樣,他們總歸沒害的了我們便是。」避開那道詢問的目光,尚宮羽毫不退縮。
「難道就這樣放了他們,好讓他們去繼續危害別人?」北國使臣心下好笑,不溫不火地問道。
「可以令其改邪歸正!」說道激動處,尚宮羽又轉頭看他,目光中似含有一把尖銳的利劍,然而同時,那道目光卻透露出一個政治家不該有的悲憫。
「哦?你說。」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七兄弟不能謀生,迫于無奈,這才會誤入歧途,如果我們拉他們一把,加以引導,我相信他們不會再犯的!」
北國使臣只是靜靜看他,不發一語,似乎已經做好看他處理的準備。
尚宮羽不再多言,轉身看著已被六個弟弟扶起的武大,從行李里取出一錠金放到他手中︰「拿著這個,好好開始生活。」
那武大顫顫巍巍接過金子,入手沉重,心下一喜,不覺又要跪倒。
尚宮羽托起武大的一只手臂,將其拉起,臉上神色不知何時已變得冷酷︰「但你要記住了,從此改邪歸正,帶著六個弟弟好好生活,若被我發現你還做這些勾搭,小心我刀劍不認人!」
言語灼灼,擲地有聲,一瞬間爆發出一股凜冽殺氣——武大被嚇得愣在當場,直直地看著尚宮羽,一個勁地點頭。
「拿著這個給那雙妃客棧的掌櫃的,對他說,既往不咎,若是再犯,我尚宮羽定不放過任何危害江山社稷、百姓安寧之人!」
武大愣愣地看著掌心突然出現的一枚梅花令牌,南國人都知,正反雙梅花,精致的令牌便是左相尚宮羽的標志!
直直看著尚宮羽,一時間神情劇烈變幻,武大撲通一聲再次跪倒︰「左……左相,謝左相不殺之恩……小的一定會去轉告掌櫃的……一定不會再犯……」
「走吧……」尚宮羽低低吐出一口氣,喃喃。
那武大領著六個弟弟,千恩萬謝後匆匆離開。
「美人,你可會保證他們會听你所言?」
「我給過他們一次機會,抓不抓得住就看他們自己。如果再犯,不用使君說,我自會親自斬下他們的頭顱!」
北國使臣不再言語,翻身上馬,準備出發。
良久,偏頭看向尚宮羽,幽幽說道︰「美人,一個普通百姓善良那是善良,一個政治家善良那便成愚蠢了,你覺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