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昔相依 怎敢老去

作者 ︰ 之赫藍

如今已是七月中旬,在這樣的季節里,西國天堂鳥卻並不有多炎熱,西國的一年四季溫暖如春,不似南國一般,冷暖分明。

臨水的小榭中,尚宮羽眯著眼楮將那尾羽毛燒了,看著它一寸一寸燃成灰燼,這才放心地準備回房休息。

然而,剛悶頭跨出一步,便撞上了一個人——多日不曾好好休息,這一撞,尚宮羽只覺得眼冒金星,憤憤然想要看看是誰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甫一抬頭,看清了來者的面貌,尚宮羽愣了許久,方才喚出四個字︰「黎川……大哥……」

來者,正是與尚宮羽三年未見的千葉黎川。

黎川眉眼含笑,低頭看他——三年來,尚宮羽長高了不少,當初才及自己肩膀高的小少年,現在個子已經及他眉眼了。褪去冷漠的黎川,一心看著尚宮羽發愣,不知不覺嘴角的笑意漫得更開。

見得黎川嘴角的笑意,尚宮羽微微發愣——眼前的黎川,還是如三年前一般,二十四五歲的樣貌一點都不曾改變,唯獨當初漆黑的眸子變為莫測的銀色。

尚宮羽動著嘴唇,看著曾在自己最無助之際像自己伸出援手的黎川,忽的感到一陣輕松,不由笑了出來︰「黎川大哥,你是不是會駐顏術?為什麼你的樣貌一點都沒變?」

听言,千葉黎川無端心中一暖。眼前的尚宮羽,在自己暗中守護的那幾日中,總是郁郁寡歡,如今見到自己卻這般喜悅,原來自己還是能夠幫他一點的。

可是,眼前的少年問的問題要他如何回答?若告訴他,為了尋他,他千葉黎川凝定容顏苦尋數十載,若讓他自己是個歲數很大的老怪物,會不會嚇著他?

黎川剛要開口,卻見尚宮羽臉上的喜悅慢慢凝滯——方才尚宮羽見到三年未見的故人黎川,一時開心,便露出了這個年紀本該有的孩子氣。現下心情平靜了,自然想到了眼前的千葉黎川是魔宮中人,一時起了戒備之心。

千葉黎川見他如此,眸子中閃過一抹黯淡,卻是和三年前一般伸出手輕揉尚宮羽的白發,三年前那頭黑發是亂糟糟的,如今卻柔順異常,可卻盡數變為白色。

世事滄桑。

尚宮羽並不抗拒,只是任憑千葉黎川揉著自己的頭發——那雙手,有著異常的安定人心的力量,似乎,每次見到千葉黎川,他都會感到無端的安心。

撫著那一頭如雪白發,千葉黎川眼中閃過疼惜之色,無聲嘆息。你若不來,我怎敢老。可是宮羽,你竟已白了發。

尚宮羽疑惑地看向千葉黎川,卻在猝不及防中被黎川擁住,銀發男子在他耳邊喃喃︰「對不起,對不起……」

「黎川大哥……你為何?」尚宮羽微微掙扎。

千葉黎川放開他,苦澀一笑︰「到今天才來看你,對不起……」

看著尚宮羽的表情,千葉黎川心中竟苦澀地如同喝了他最討厭喝的藥汁。他靜靜地看著尚宮羽,不發一語——宮羽、對不起,因為我的疏忽,最終沒能為你擋掉淪為死靈之王傀儡的第一道招魂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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