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昔相依 執念不休

作者 ︰ 之赫藍

今日,即將黎明,新一輪的訪客即將到來,尚宮羽卻還沒有醒——接連十幾日,他的體力透支的厲害,今日怕是怎樣都起不來床的了。

千葉黎川嘆息,交代一旁守著的小宮娥︰「傳令下去,今日公子偶感風寒,誰也不見。丫」

小宮娥領命,正待要去交代,卻被一聲略微沙啞的聲音喊住︰「慢著。」

那是本該熟睡的尚宮羽的聲音,尚宮羽的薄唇此刻毫無血色,蒼白著一張臉從榻上坐起,擺了擺手,寬大的睡袍從手臂上滑落,露出一截手臂——的肌膚上,深深淺淺的傷痕破壞了原本玉石般肌膚的美感,特別是手臂上駭人的傷痕,令小宮娥在抬眼間嚇得花容失色,連連後退數步。

那樣慌亂的腳步聲,尚宮羽一愣,將手放下,低垂的睫毛下,一雙眸子空茫,顯然是知曉了小宮娥看到了自己手臂上得傷。

一時間,室內靜得只剩呼吸聲。

「公子恕罪!」小宮娥看到了千葉黎川陡然陰沉下來的臉色,慌忙「撲通」一聲跪倒,乞求著原諒。

尚宮羽一怔,似乎不習慣被人這麼害怕,只是微微出聲︰「沒事,下去吧。」

小宮娥松了一口氣,怯怯地看一眼千葉黎川後,告退。

「今日休息,你誰都不要見。」千葉黎川接過尚宮羽手中拿著的冰袋,指尖觸到尚宮羽的手,竟和冰袋的溫度相差無幾——明明之前還在發高燒,現在手卻這般冷媲。

「該來的都差不多來過了,今天不會有多少人的。」尚宮羽不答應。

「你看你,最近又瘦了,再這樣下去,都只剩骨架了。」千葉黎川將冰袋置于盤中,用自己的手給尚宮羽取暖,修長的手覆上冰涼的手,黎川心中升起了一股寧靜,末了又補一句,「手不要踫這麼冷的東西,你看,手都冰了。」

尚宮羽點頭,不說話。

「手臂還疼麼?」千葉黎川溫聲問道,尚宮羽將額頭抵在了千葉黎川的肩上,額頭滾燙的溫度傳來,千葉黎川手指微收,「今日你好好休息一天,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就教你千葉家的獨門內息心法,是不會被死靈之王吸取的內息,好不好?」

那樣的語調,像是在溫聲哄騙著容易受驚的小孩子。

「好。」尚宮羽揚起一抹笑,點了點頭,雖然極力表現出精神的樣子,卻還是掩不了整張臉上的蒼白。

眼見尚宮羽明明已經到了極限卻還是強撐著,千葉黎川將尚宮羽又塞進被褥,強制捻好被角︰「天色尚早,你再睡會。」

「不睡。」尚宮羽第二次反駁千葉黎川提出的建議。

千葉黎川凝了神,仔細瞧向尚宮羽,半晌道︰「听話,好好歇著。」

「閑著、忙著,都是這樣,拖著這副身體,不趁著還能動時多做些事情,等到完全動不了的時候,我不想歇著也不行了,那時候,我自會好好歇息。」

千葉黎川嘆一口氣,無意看到了置于木幾上的裝藥的小瓷瓶,目光猶疑——這麼多天,尚宮羽身體一直不見好轉,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不行,今日你必須好好歇著。」千葉黎川的語氣中仍是濃濃的溫和,卻帶了不容置疑的堅定,「再睡會兒,听話。」

尚宮羽拗不過他,加之本身也提不起精神,只好躺著,他偏著頭,似乎在靜靜地听著屋子外面飄渺的歌聲︰「天快亮了麼?竟然是徹夜歌舞……」

千葉黎川又放了一只冰袋到尚宮羽的額頭上︰「那位南國來的貴客,徹夜享受歌舞,怕白日里是沒有精神來拜訪你的,你就安心歇著吧。」

尚宮羽藏在被褥里的手緊握到指節發白,說出輕囈般的話語︰「他昨日到了麼?」

那個人……那個人來了。

那個潛伏在心底的致命的毒蛇,那個吐出冰冷的信子、將毒液灌滿毒牙,然後一口將自己送到黃泉的人,他來了!

千葉黎川無聲一嘆︰「昨日午時便到了。」

尚宮羽嘴角勾起一抹笑,微微蜷起身體,將臉埋進絲綢被褥,聲音從層層疊疊的被子中傳出,讓人听來似乎耳朵邊隔了層輕紗般模糊︰「來得可真快,是迫不及待要娶琳瑯了麼?」

「帝君本意是將公主送到南國邊境,不想皇起穿過西國,一路迎到了北國。」

千葉黎川的話,像一枚細小的針刺進尚宮羽的心,他忽的從絲綢被子中坐起︰「皇起他,知不知道琳瑯是黑紗燭籠的玄主?他知不知道琳瑯給我下招魂引?他知不知道西國……」

尚宮羽的情緒忽然變得很不穩,他說得太急,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語速詢問千葉黎川。

千葉黎川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尚宮羽驀地一僵,生生收回詢問,沉默。

半晌,千葉黎川問了這樣一句︰「若他不知,你是不是就能原諒他?」

「我……我不知……」

千葉黎川凝視他,一抹痛色浮上眼眸︰尚宮羽,為何慌慌張張地掩飾?難道皇起那般待你,你還不死心?

千葉黎川忽然欺身逼近尚宮羽,涼涼地道︰「他此番來北國,若只是來娶琳瑯,我放他安然返國;若他來招惹你,我定將他斬殺于此!」

一時間,榻上垂落的紗幔無風自動,金鉤搖擺作響。

尚宮羽感受到了千葉黎川的隱隱怒氣,第一次,那個一向對他溫和的千葉黎川有了這種情緒。

尚宮羽不再說話,說到底,他不知如何面對千葉黎川——那個一直在為他付出的男子,他卻不能回應一分一毫。

「到時候,我不管你答不答應,皇起都必須死!」

尚宮羽一愣,半晌回過神來︰「放心,我恨不得他死,你若要殺他,我不攔你。」

千葉黎川緩和了語氣︰「宮羽,我是為你好,我不希望你再和皇起糾纏不清。」

「盡我畢生之力,都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千葉黎川站起,透過簾幕看向一片雪色,眼神深沉莫測。

尚宮羽終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闔上眼,任自己陷入柔軟的絲綢被子中。

門外,小太監跪伏一拜︰「啟稟公子,今日午間貽豐園設宴為南國帝君洗塵,帝君令公子前往與北國帝君敘舊。」

「嗯。」尚宮羽短短地應了一聲,小太監告退。

既是帝君之命,便不得不去了吧,如此,便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去面對那個人了吧?

貽豐園內歌舞升平,樓宇軒榭之中麗影重重,彩衣旋轉,水袖起落,百官滿座,喧鬧盈耳。

在這樣的氛圍中,眉飛入鬢,高冠廣袖的人間帝王皇起,負手站在高台之上,雙眸在一片雪色映照的華麗中冷亮如鷹。

昨夜宿醉。

這位自南國來的貴客並沒有去休息,而是在高台之上久久地站著,似乎在紛揚的雪中思索著尚宮羽到底在哪里。

他假設過很多與尚宮羽重逢的情況。

尚宮羽可能會無聲地抱住他,說不定會哭出聲,問他為何將自己丟在五蘊城;亦有可能會提著一把劍,橫在他的脖子上,向他聲討。

皇起縱然想了萬千種假設,卻沒有一種是和眼前發生的一樣的——那個已然在他眼前消失了數十天的尚宮羽,此刻著一身綠衣,緩步走向宴會,身邊是一個身材修長的近身侍衛。

絲竹聲聲、舞姿融融,唯有百官的喧鬧在這一刻安靜下來。

尚宮羽走得很慢、很穩,每一步都似踩在人的心上。

縴細的腰身用一道綠色腰帶束起,佩一枚水色玉佩,和著如雪白發悠悠垂落,自顯一段說不出的風流韻味。皇起直直地看向走過來的人,只知尚宮羽又瘦了。

尚宮羽是看不見任何人的,自然也不知皇起正在打量著自己,只是直覺有點僵硬。

皇起第一次看見尚宮羽失去光明的眼楮,昔日只有他的漾水秋眸,今日空茫到再也看不下任何人。

#

小劇場︰

尚宮羽因為蹦到了北國,據說那兒天冷,小羽同學夜里睡覺踢被子,于是一不小心給著涼了。這天,早晨起床,尚宮羽忽然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特別難听,于是……

尚宮羽(驚恐大喊狀)︰之赫藍!之赫藍!你丫是不是又寫誰給我下了藥,把我的嗓子給毒了?!!!

之赫藍看著尚宮羽憤怒地揮舞著手中的孤光劍(為嘛回到他手中,後文會交代),咽了口口水,選擇默默遁走︰……

剛剛走到門外,便被一人提起衣領,之赫藍轉頭一看,媽呀,是皇起!

皇起(黑著一張臉)︰虐我吧……

之赫藍(看了皇起半天,忍不住撲哧一笑)︰額?虐你?你確定?

皇起(振振有詞)︰後媽如果非要虐人,你就虐我吧!虐我沒關系,只要不再虐羽!你再敢虐我的羽,我就把你掛在南國王城的城牆之上,讓你與皇丞為伍!

之赫藍(汗如雨下)︰遵命……

皇起(無語凝咽)︰你真的要虐我?

之赫藍︰哈哈哈,你個混世魔王,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于是乎,之赫藍被憤怒的皇起扔出了玄鼎大陸,回到了21世紀,哼次哼次奮筆疾書,準備虐皇起……

PS(以下叨嗑不會造成多收費)︰

大家,五一快樂,所以今天我碼了個小劇場。最近赫藍身體很不舒服,卡文卡得厲害,所以斷更時間有點長,在這里,要給各位說聲對不起了。

其實,要是隨便碼幾章應付應付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不願意這麼做,我想盡自己的力量好好寫,大家,我一定不會棄坑,項上人頭擔保(☉﹏☉)。

因為卡文,所以最近新開了一篇現代**《路過幸福愛上你》,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

╭(╯3╰)╮群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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