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密室之中,燭火舒緩地跳動著,將那坐在石床邊的一抹縴細身影投射在微暗的牆壁之上,不住地搖晃著,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讓人生出一絲的憐惜之意。
身著紫衣的女子緩緩側著頭,光潔的額,秀氣的眉,挺翹的鼻,殷紅的唇,組合在一起看上去分外清新。然而一雙美麗的眼眸,此時卻顯得死氣沉沉,沒有半分生機。
很顯然,她已經失明。
突然,原本古井無波的秀美面龐上,卻現出一抹驚喜之意。她整個人迫不及待地站起,朝著不遠處的石門模索而去,腳步急促,仿佛在追趕著什麼。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快速地朝著石門而來,顯示著來人的心情此刻無比地激動。
紫衣女子沖得太快,結果整個人就這麼朝著石門方向倒了下去。然而就在她快要撞上去時,石門猛地被一股大力拉開,一抹黑影迅速竄了過來,一把攬住她的縴腰,輕盈地在空中轉了個圈兒,落在了地上。
來人赫然是今日白天在那比武擂台上盡顯風頭的紫堂羽!
「紫兒,不是跟你說過要小心一點嗎?要是跌到了怎麼辦?這里可全是石頭,你一點功夫都不會,會受傷的!」此刻的紫堂羽臉上已經沒有了白日里擂台上那股蝕人骨髓的冰冷,反而是一臉擔心的表情,顯然對懷中女子的不小心極為生氣。
懷中的少女並沒有紫堂羽略帶責備的話而沮喪,反而抬頭露出一抹調皮的笑容︰「反正就算紫兒跌到了,哥哥一定會接住紫兒的,對不對?」
「就你有理!」紫堂羽放下紫姬,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溫暖起來,絲毫沒有了白日的殺伐之氣,此時看他,倒更像一個儒雅俊逸的書生。
紫堂羽拉著她的手緩緩地走向石床,似有所查,冷峻的目光掃向石門之外,略微皺了皺眉,但很快又變回了溫柔的表情,只是轉身時伸手一揮,長袖帶起一股強大的勁氣,將那石門「 」的一聲,關了起來。
「哼!」門外傳來一道幾不可聞地聲音,但是倒也沒有阻止紫堂羽的行為。石室之中此刻終于只剩下兩兄妹,緊張的氣氛略略緩了緩。
「哥哥……」紫姬確實看不見,但這並不妨礙她察覺到一些動靜。自小失明的她,耳力早已訓練得爐火純青,比起習武之人來不遑多讓。
「沒事。」紫堂羽緊了緊握著紫姬的手,溫和地安慰著紫姬。
紫姬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的處境,並不像讓紫堂羽太為難。有些事,還是不知道比較好。這麼多年過來,兩兄妹相依為命,只是一絲絲的小動作就足以讓對方了解到自己的心意。
「那,武林大會怎麼樣?好玩兒嗎?」紫姬爬上了床,和紫堂羽面對面而坐,略略迫不及待地問道,她沒辦法出去,只能靠紫堂羽每次來看她時方才能夠知曉一些外界的事。
紫堂羽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以及憤怒,但是聲音依舊平和︰「嗯,還好吧,人很多。」
「那都有誰?哥哥你講講嘛!」紫姬挪到紫堂羽身邊,環抱住紫堂羽的手臂,期待地抬起頭。雖然她的眼楮此刻沒有一絲神采,卻還是可以看出其內心深處的一抹小小的渴望。
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紫堂羽寵溺地模了模紫姬的頭︰「五大家族的人,今天來了三個,他們分別是楚楓堡的楚寒楓,林家的林繼之和林為之和言家的言誠和言姒。另外他們身邊還有別的人,不過那些人我就不認識了,改天倒是要好好調查一下……不過有些可惜,沒看見武林盟主。」
紫姬偏著小腦袋︰「哥哥不是說第一天不會有什麼厲害人物出來嗎?」
紫堂羽有些尷尬地咳了咳嗓子︰「嗯,這個是武林盟主他們定制的比試流程,具體內容,即便是我也是不知道的。紫姬,你要知道,光靠猜測,通常都是不準的。」
紫姬撇了撇小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
「對了,那個言姒,听說是天下第一美女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紫姬繼續發揮她的好奇心,急急地問道。
紫堂羽面色有些發苦︰「這個麼,大概吧……」言姒又不參加比試,以他的性子,若不是她與三大家族的那幾個青年站在一起,想必他連看都不會看,不過就算是看了,此刻也幾乎把她的模樣忘得精光,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紫姬的問題,只得含糊帶過。
紫姬小嘴一撅,一下子就听出了紫堂羽的敷衍︰「你沒看吧?真不知道哥哥你的腦子是什麼做的,第一美女誒,都不看的嗎?!」
紫堂羽轉頭看著紫姬,眸子里的光芒變得更柔和了。伸手在紫姬的頭上撫模著,感覺到那柔順的發絲,紫堂羽臉上現出一絲安心的神色︰「在哥哥眼里,最漂亮的可只有紫兒。」
說完紫堂羽伸手攬住了紫姬的肩,目光變得冷冽。
「哥……」紫姬垂下眼,「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紫堂羽聞言,露出一抹苦笑︰「紫兒,不是哥哥想要這麼做的,只是若是我不這麼做的話……」他的目光在石門上掃了掃,仿佛穿透了出去。
「可是如此一來,不啻于與整個武林對峙,而且那五大家族底蘊十足,連皇室都拿他們沒辦法……」紫姬的聲音悠悠響起,帶著一絲擔心。
長嘆一口氣,將紫姬整個人都攬入懷中,紫堂羽原本溫柔的眼眸漸漸變得堅決︰「哥哥現在就只剩下紫兒一個人了,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哥哥都一定會護你周全的,即使這個代價是得罪天下之人,我也不會放手!」
紫姬的身子幾不可聞地顫動了一下,下一刻卻是伸手緊緊抱住了紫堂羽,整個人在他懷里埋得更深了。
放心吧,哥哥,如果真到那個時候,紫兒會陪著你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