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高聳破雲刺入天蒼的高山,坐落在雲來國的南邊,因為半山之上終日被雲霧繞繚,所以被稱之為雲山。綠色小說
雲山之下的南邊是連綿不絕的山脈,延伸出去不知幾千里,看不見盡頭,南邊是屬于雲來國的疆土,不過因為地處偏遠,與他國又有雲山隔阻,所以即使雲來國民富國強,卻似乎與山下的小山村沒有任何的關系。
山腳下的十來戶人家祖輩在這里過著貧窮而平靜的生活,他們雖然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卻更願意守著幾畝良田、靠山狩獵簡單地過一輩子。
靠山吃山,大多數強壯的村民除了耕種農田之外,還是不錯的獵人,在農活不忙的時候都會幾個人相約進山,獵一些野獸回來,讓家人吃上幾頓鮮肉,還可以到集市去換些布料或者鋤頭等物品回來。
山上除了有野獸之外,當然還有更多的藥草,不過對于大多數普通村民來說,根本就不懂得分辯,更加不懂得使用,所以采摘的人相對來說就比較少。
不過,即使懂得藥草的人很少,但終歸還是有幾個的,方天宇就是其中一個,此時他正在山中到處尋找著有用的藥草。
雖然方天宇只有十歲,但自從兩年前爺爺進山不小心摔倒之後,采藥的任務就落在他幼小的肩膀上了。
不過自幼跟著爺爺學醫和辨認藥草,現在山上一般的藥草他都能采摘到,並且知道其主要作用,另外他還會將每次采到藥草的位置記住,下次要用什麼藥就直接過來采摘,非常的方便。
用衣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抬頭望了一眼偏西的太陽,掂了掂後背上的藥簍,方天宇的小臉露出淺淺的微笑。
「今天的藥草采得足夠多了,回家吃爺爺做的鹵肉咯。」方天宇將藥鋤反手放進藥簍中,辨認了一下方向就向山下走去。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行走,在太陽即將落入山的那邊時,方天宇也回到了山村,隔著老遠就聞到了屋內傳出的鹵肉香味。
「爺爺,我回來啦!」
方天宇打開簡陋的籬笆門,將藥簍放在院內的桌子上,沖著屋內一位有些痀僂的老人大聲喊道。
「回來就好,先去洗一下,洗完就可以吃鹵肉了。」老人正在屋內將鹵肉切成一片片疊放在盤子上,鹵肉切好再澆上煮鹵肉時留下的汁,一陣濃濃肉香便四溢開來。
方天宇走到井旁,用木桶打起一桶清涼的井水,從頭上倒了下來,井水沖洗掉一身的汗水和塵土,還有一身的疲憊。
雖然采藥並不是一件純體力活,但對于身材細小的方天宇來說,在山上來回爬了幾個時辰,也是非常的疲累,每次回來最開心的事情除了吃爺爺做的飯菜之外,就是用井水洗身,不僅可以洗去疲累,還能驅除酷熱的夏天。
當方天宇全身清洗了一遍,到屋內換過干淨的衣服之後,爺爺已經在小院子內擺放好了飯菜,一陣誘人的香味在院子內散開,鑽進了他的鼻子。
「好香啊!爺爺做的鹵肉怎麼吃都吃不膩。」方天宇急不可待地坐下,夾起一片鹵肉塞進口中,大口地嚼著。
中午在山上只是吃了幾個飯團,早就已經消耗干淨了,還沒有到家的時候,肚子就餓的咕咕作響了。
「小宇,慢點吃,還有很多呢。」
爺爺看到方天宇狼吞虎咽,急忙回屋給他端了一碗溫水,然後慈愛地夾了幾片肉放到方他的碗中。
方天宇的父母在他還不滿周歲時進山采藥,雙雙遇難沒有回來,所以他自小就與爺爺相依為命,爺爺教他識字,教他辨認藥草,教他醫術,還教他應該怎樣做人。
早幾年爺爺沒那麼老,還可以外出為人醫診或者進山采藥,所以爺孫兩人生活過得還比較輕松,但自從爺爺摔倒再也沒有辦法采藥的時候,日子就過得有些拮據了,幸好方天宇自幼聰明過人,對于藥草藥方等過目不忘,所以很快就支撐起這個脆弱看似隨時會倒塌的家。
據爺爺說,他們家族自古就是醫藥世家,最鼎盛的時候方家醫館和藥房開遍了整個天下,醫人濟世享譽四海。
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隨著時光的流逝開始沒落,到了這一代只剩下爺孫兩人和一本殘舊的醫書。
這本經過無數代方家先輩傳承下來的醫書雖然不見得有多麼的珍貴,也沒有太多靈方妙丹,但依靠它治愈一些小病小痛,還是養活了好幾代方家子孫。
「爺爺,今天收獲不錯,除了平時使用的那些草藥外,還采到了一株百年山參,明日拿到洛城去,可以換一顆清氣丹回來。」方天宇低頭扒著飯,嘴里有些含糊地說道。
爺爺早已經踏入古稀之年,年少時留下的肺髒疾病一直都在折磨著他,每次咳嗽的時候都顯得非常痛苦,彎著腰幾乎要觸及地面,還經常咳出鮮血來。
直到去年齊天去賣藥草的時候,打探到一些修行門派煉制的清氣丹具有治愈肺髒疾病的功效,他每隔一個月就去買或者換一顆回來,爺爺吃了一年左右,病情確實有所好轉。
老人望著方天宇瘦小的身軀,想到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要撐起一個家,還要為他的病到處尋藥,早早就承擔這種沉重的責任,失去了應有的童年歡樂,眼中忍不住含滿淚水。
老人真不忍心方天宇這麼辛苦,但也不放心讓他這麼小就失去了所以的親人,所以老人即使病得非常痛苦難受,也堅持撐著病弱的身體照顧著他。
晚飯之後,方天宇收拾完碗筷、擦干桌子之後,將藥簍中的藥草倒了出來,找到那根百年山參遞給爺爺說道︰「爺爺,您看看這株山參怎樣?」
老人接過人參,眯著有些昏花的眼楮,借著燭光仔細地看著山參的蘆頭,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說道︰「蘆頭上的節點多而緊密,足有上百個,說明年份有百年以上,參皮呈黃褐色,緊密而有光澤,這是一株上等好參。」
雖然老人醫術一般,一輩子也沒有試過治愈什麼疑難雜癥,或者妙手回春救過人命,但對于藥草的辨認卻是非常的犀利準確,從來沒有試過有任何的偏差。
因為方家第一家訓就是,若要為醫,首要辨藥。
如果連草藥都無法準確辨認的話,為病人下藥就會不準確,把握不好的話有可能治病反而變成了要人命。
「這可是我在一個隱秘的山坳中找到的,還有幾棵小參,等以後長大了再挖。」方天宇用粗布將山參包好,放入一個木匣中,準備明天拿去洛城換藥。
「以後不要到太深的山去,那里有猛獸的,也不要在一些太危險的地方采藥,不小心摔倒的話,不會有人發現的。」爺爺模了模方天宇的頭,叮囑著說道。
越好的草藥越是生長在危險的地方,因為無論人還是野獸都難以到達將它們損壞,所以采摘起來就越難,有些甚至長在懸崖峭壁上,根本就無法到達。
「知道了,爺爺,你去休息吧,我先把藥草整理好,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出發了。」
方天宇將桌面上一堆的藥草一根根挑出來,歸類之後還要修剪,因為有些藥草的根、梗和葉子的功效都不一樣,需要全部整理好,賣的時候才更方便。
「不好了,不好了,方大夫,快來救人啊。」老人才進去休息沒有多久,村口那邊就有人大聲喊著,顯得非常的著急慌張。
片刻之後就听到了急促的腳步聲來到籬笆門前,一位中年壯漢用手一扯就將籬笆門拆掉,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
「方大夫在嗎?請救救我家孩兒啊。」中年壯漢焦急地問方天宇,看他的神情都快急得要掉眼淚了。
「這位大叔,你家孩兒發生什麼事情了?」方天宇放下手中的藥草,站了起來問道。
來找老人幫忙的,只能是治病或者療傷的,因為老人是這附近方圓十里唯一的一位大夫,大病大傷雖然治愈不了,但小病小痛卻絕對藥到病除。
「小兄弟,我不滿周歲的孩兒不小心著了風寒,現在正燒得厲害呢,麻煩讓方大夫去救救我家孩兒吧。」
這是鄰村的一位村民,中年才得子,當然是疼愛有加,平日里都當寶貝一樣,出生以來健健康康,無病無痛,誰知道剛滿半周歲就在這夜里開始發燒了。
「小宇,你就隨他一塊過去看看吧,記得帶上藥箱。」老人沒有起身出來,而是在屋內傳出低沉的聲音,讓方天宇去處理。
方天宇立即小跑進入屋內,提起爺爺經常用的藥箱來到中年壯漢面前,說道︰「走吧,晚了怕耽誤了。」
發燒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好的方向說燒退之後就什麼事都沒有,往壞的方向說就有可能把腦子燒壞,變成弱智或者白痴一個。
「你、你行不行啊?」中年壯漢看到年僅十歲的方天宇,背著碩大的藥箱,不禁懷疑地說道。
那可是他的寶貝兒子,不能有絲毫的差錯的啊。
「我爺爺腿腳不方便,走到你家估計就真的耽誤了,你若想你孩兒沒事的話,就趕緊帶路吧。」方天宇將藥箱斜挎在身上,但他身材瘦小,藥箱很大,有些不對稱而顯得有點滑稽。
中年壯漢望了望屋內,再望了望方天宇,想到家中正在受折磨的孩兒,最後咬了咬牙說道︰「走,我幫你拿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