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色越來越暗,在閣樓外面靜立等候的付為中,心情越來越沉重,臉色也越發的凝重,已經等了好幾個時辰了,閣樓內毫無聲息,不知道醫治結果如何。
「大人,要不,進去看看吧,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曾藍山走到付為中身旁,低聲地說道。
付為中搖了搖頭,說道︰「再等等看,我相信赤風狼的眼光,也相信那位小大夫的為人,即使救治不成,也不會推卸責任,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責任。」
曾藍山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閣樓內二層突然亮起,而付為中的雙眼也是隨著燈光而一亮,擺擺手阻止了他,然後臉露喜色,將之前的陰霾沖散了些許,說道︰「你們在這里守著,別讓任何人進入。」
付為中大步向著閣樓走去,有些急促甚至是迫不及待,因為剛剛腦海中響起了老祖的聲音,讓他立即進入閣樓內,在這最為無助無奈的時刻,老祖能夠回來,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老祖,您回來了。」付為中踏過滿地積水的一樓,走上樓梯,走進付東流的房間,向者老者深深彎腰行禮。
老祖是付家的驕傲,幾百年前被帶入修行界中,讓付家從此擺月兌了貧苦,在積累財富的同時,也漸漸向雲來國的權力中心靠攏,如今早已經有著大筆的財富,在雲來國內也算是一個大家族了,不少付家子弟都在朝廷內任職。
正是因為有老祖的庇佑,付家才能發展強大起來,所以每一代付家弟子對老祖都非常的尊敬和愛戴,除了他是付家功臣之外,還因為有修士這個身份,有資格推薦具有潛質的人進入修行界。
每次老者在家族內現身的時候,無論是旁系還是嫡系,都會向他推薦自己的後輩,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欣賞而帶進修行界去。
付為中與老者相隔了十幾代,老者又那麼疼愛付東流,付為中對他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和尊敬。
「過來看看吧,東兒的病雖然沒有治愈,但也延命了將近半月,至于以後會怎樣,一要看他的命,二要看小宇是否能夠妙手回春了。」老者捋了捋胡須,溫和地說道。
「謝謝小宇大夫了。」付為中向方天宇拱手道謝。
「城主客氣了。」
接下來,付為中探視了一下付東流,發現體溫已經正常,暫時沒有再度發作的跡象,于是吩咐了丫鬟僕人細心照料,然後帶著方天宇和老者來到了居住的大堂內。
三人圍著一大桌子飯菜安靜地吃著,所有的丫鬟和僕人都被喝退,在老祖面前,付為中屬于一個小小輩,而方天宇則是剛剛救回了付東流的性命,兒子能不能活下去還得看他,所以付為中充只能當起服侍的角色。
「小宇,不知半個月之後,還有沒有辦法為付東流診治一次?」席間,老者放下碗筷,望著方天宇平靜地問道。
老者的話也問出了付為中的心聲,所以他也停下了手中的碗筷,緊張地等待著方天宇的回答,讓付東流多活半個月已經算是奇跡了,不過他希望這個奇跡能夠繼續延續下去。
「說實話,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不過很微,以我目前的能力很難辦到,如果要我診治的話,還是同樣那句話,我只能盡力,但不敢有任何的保證。」方天宇思考了片刻,緩緩地說道。
今天在引導至陽之毒出來的時候,差點激發起它的凶性,最後在竭盡全力的情況下,才勉強壓制住,得以僥幸地將付東流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了一點,不過他不敢保證每次都能這麼好運,萬一陽毒突然爆發出來,不僅付東流的心經被攻破一命嗚呼,自己也有可能受到反噬而受傷。
听到方天宇的話,老者和付為中的眼楮都是一亮,方天宇沒有立即拒絕或者斷定無法醫治,就說明還存在著一線機會。
「還請小宇大夫盡力救治,能讓小東多活一天,我都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付為中說道。
方天宇點點頭說道︰「拿文房四寶來,我開一副藥方,每日煎服三次,可暫時抑制住至陽之毒的發作。」
「至陽之毒?東兒不是九陽絕脈嗎?這是怎麼回事?」老者不解地問道。
見到老者還不知情,付為中便將自己的猜測和方天宇的判斷大概說了一下,認為是有人想讓付為中絕後,在付東流孩子娘胎中的時候,就暗中下了至陽之毒,讓付東流活不到成年,自然也無法跟隨老者進入修行界。
「轟∼」
老者「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氣勢從身上迸發而出,兩眼寒光閃爍,妨似有利刃在其中閃動,一頭白發飄揚而起,衣袂無風而動,獵獵作響,座下的椅子立即化為了粉末,向著身後滾滾而去。
「查出來誰干的,我滅他全家。」一直表現的溫和慈愛,一副風道仙骨的老者,在此刻似乎化身為地獄修羅,跨越了陰陽間隔降臨城主府,殺氣縈繞四周,似乎有陣陣刀劍鳴音作響。
「老祖息怒,我必定盡快查出凶手,即使老祖不出手,我也要抽他皮,拆他骨。」付為中也是一臉憤怒和恨意。
此人用心惡毒,折磨了付東流這麼多年,還要讓付為中絕後,這讓付為中殺心大起,就算當年面對入侵、殘殺雲來國眾多百姓的蠻人,都沒有這麼痛恨過。
「你先查明真凶,如果對方實力強大的話,就等我回來,必定將他碾成灰燼。」老者將一身殺氣收斂入體內,再度恢復了過來。
踏入輪回境,打通天、地兩源之間的經脈和穴道,老者實力大增,可借助天地靈氣形成強大的攻擊,只要面對的不是修士,都可彈指間將對方斬于腳下。
「可惜我不能久留,明天就得離開了,否則我一個個將他們揪出來,讓他們生不如死。」老者雖然不再釋放殺氣,但語氣仍然寒徹入骨,眼神凌厲讓人不敢正視。
「老祖放心,即使凶手在皇宮或者高堂之上,我都會將他拉下來五馬分尸。」付為中說道。
老者點了點頭,慢慢將情緒平復下來,向五米之外的一把椅子遙空一抓,椅子‘呼’一下就飛了過來,坐下之後說道︰「小宇,很抱歉,沒有嚇著你吧?」
「沒事。」方天宇搖搖頭,將寫好的藥方遞給付為中,囑咐著說道︰「城主,這是藥方,只要按時煎服,只吃平性或者溫性的食物即可。」
「小宇,這藥方似乎只是溫補而已,東兒體內至陽之毒這麼多,為什麼不開清熱解毒的藥方呢?」老者瞄了一眼藥方,不解地說道。
「付小爺體內的至陽之毒已經深入骨髓和經脈之中,普通清熱解毒藥方只能解除腑髒的熱毒,對他不僅無效,反而進一步削弱他的體質,而大補之物會迅速增加熱毒,有可能會引發至陽之毒,所以只能使用溫補的藥方。」方天宇解悉說道。
「噢,原來如此。」老者與付為中都恍然大悟。
此時明月已經出來了,事情已了,方天宇向兩人拱手說道︰「前輩,城主,在下要趕回家去,先行告辭了。」
今天大早一身血跡回家,在危急時刻救回了爺爺,如果不是瘦猴懇求並且為他守護爺爺,方天宇肯定不會離開集市,現在都出來一整天了,無論是擔心爺爺,還是不想爺爺擔心,他都想趕緊回到家中,與爺爺在一起,彼此才能安心。
「小宇,你不是吩咐赤風狼做幾件事嗎?他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不如在府內過一夜,明天把事情辦完再回去吧。」付為中說道。
今天站在閣樓之外等候的時候,赤風狼將方天宇的一些事情大概跟他說了一些,也將方天宇要他辦的三件事說了出來,所以付為中才會知道。
方天宇搖了搖頭,拒絕說道︰「不放心我爺爺,也不想他擔心。那些事情可以明天再來處理。」
「有瘦猴守護著,不會有什麼問題,你不放心的話,我讓赤風狼再帶幾個人過去,順便給你爺爺也要報個平安。」
「小宇,你就在府內住一夜吧,有些關于修行的經驗,我準備給你說說,免得你走錯了路子,誤了自身。」老者也在勸著。
他是抽空從修行界中回來的,為的就是看付東流最後一眼,不能逗留太長時間,明天一早就要返回,既然他答應了三年之後回來推薦方天宇參加門派的試煉,自然是希望方天宇在這三年里能自學《地經》有所成,到時候通過的幾率也會大大增加。
並且他還有一些私心,就是希望方天宇能夠繼續延續付東流的性命,當方天宇實力不斷提升之後,或許能夠找到完全治愈至陽之毒的辦法,所以他才會出言挽留的。
「修行的經驗?」听到老者的話,方天宇猶豫了,這是他最為迫切需要的東西,對于以後他獨自修行絕對有極大的好處,因為在俗世中想要找一個修士請教,無疑是難過登天了,這麼好的機會,以後不太可能會有了。
「好吧,我就留一宿,明天順便將事情了結了。」方天宇最後答應了下來,老者願意傾囊相授,如果錯過了,可能會對以後的修行影響極大,並且赤風狼等人還會帶去平安,多留一夜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