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有一更的)
因為大多數人都在天剛亮的時候,就踏上了返程,而田家的馬車走的最晚,也走得最慢,所以當馬車駛出晉城城門時,遠處的馬車就只剩下了模糊的影子,就連揚起的塵土都已經飄落回地面了。哈
不過不趕時間,田家馬車依然慢吞吞地往前走著。
或許是昨夜沒有睡好,坐在前面的馬夫垂著頭打著瞌睡,根本就沒有理會馬匹行走的方向和速度,手中的馬鞭也沒有揚起過,虛握在手中,幾乎掉了下去。
幸虧官道的岔路不多,良馬也似乎識路,所以馬車行走雖慢,卻沒有走錯方向,依然向著晉城駛去
隨著日頭越升越高,灑落下來的光芒也越來越強,將微冷的空氣驅散,落在人的身上感覺有些懶洋洋,這讓車夫的睡意愈發的濃厚,甚至傳出了輕微的呼嚕聲。
即使馬車行走的再慢,沿著官道走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也已經遠離了晉城,走到了荒野之外的一片小樹林中,樹林的寬度不大,大概只有一百多米,但因為樹木較密,再加上中間還有一個彎道,所以在官道的這頭,望不到另外一頭。
兩匹馬拖著馬車駛入被樹林夾著的官道,自覺地在拐彎的地方拐彎,然而當拐了彎之後,卻沒有繼續往前走去,而是突然就停了下來。
馬夫沒有緊拉韁繩,也沒有喊‘吁’,馬匹本不該停下來,然而卻停了下來,唯一的解釋便是,前面被阻攔住了。
因為處于熟睡之中,馬匹停下令馬夫的身體一陣搖晃,差點從馬車上摔了下來,被這麼驚嚇了一下,整個人立即清醒了過來,抬頭一看,卻看到了讓他更加驚訝的事情。
十米之外停著兩排黑色駿馬,每排五匹,馬背上各坐著一位一身黑色盔甲的武者,平抬著的手中握著泛起寒光的弩箭,弩箭與如弩箭一樣冒著寒光的目光,指向馬車,似乎早就靜候在此處,準備將田家馬車射成馬蜂窩。
馬是好馬,人是冷血的人,而這種短、重且尖銳的弩箭,雖然射程沒有弓箭那麼遠,但在短距離內,力量卻大的足以穿透石頭,殺傷力比弓箭要大許多。
能騎著健壯的馬匹,能穿著寒鐵鑄成的盔甲,能提著寒鐵打成的精巧弩箭,能散發著如冬天一樣寒徹入骨氣息的武者,除了雲來國的精銳士卒之外,唯有那幾個實力龐大、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了。
「嗖∼」
馬匹還沒有來得及驚慌嘶鳴,馬夫剛剛才看清前面的馬以及馬背上的人,還沒有看清閃著寒芒的弩箭以及猜測來人的身份,十人就已經扣動了機簧。
十道黑色箭羽同一時間射出,響聲合為一聲,可見這些訓練有素的武者,配合默契到了何種驚人的程度。
十多米的距離,對這些箭羽來說,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在空中留下十條黑色線條,便到了馬車之前。
兩匹架車的馬匹的前腿還沒有抬起,箭羽就射入了它們的額頭,一箭致命,甚至沒有發出半聲嘶鳴和慘叫,便倒地死亡。
馬夫雖然在最後時刻才清醒過來,然而他比馬匹要幸運許多,驚慌之中他往後倒去,在箭羽射到面額之前,滾入了車廂之內。
馬車轟然墜地,在道路上砸出兩個深坑,激起一陣塵土飛揚。
「篤、篤、篤……」
箭羽射在硬木車廂上,穿透了木板射進車廂內,留下一個個粗大的箭洞,碎木飛濺,飄于空中猶如散落片片黑色花瓣。
聲音響切了幽靜的官道,驚起了幾個停在樹枝上的卷鳥,只是瞬間之後,便再度恢復原來的寂靜,不同的是,拉車的馬倒在路中央,奢華而低調的馬車變得千瘡百孔。
鮮紅的血液從馬匹的額頭中流出,緩緩流向官道旁邊,染紅了落葉和枯黃的草梗,一陣濃厚的血腥味道彌漫開來,充斥在這段官道上。
手持弩箭的武者眼神依然冷冽,端坐在馬背上的身軀紋絲未動,,但是眉頭卻微微地皺了起來。
皺眉不是因為血腥味道難聞,而是因為沒有聞到人的血腥味道,車廂雖然千瘡百孔,卻沒有一滴的血液從中流出。
即使之前馬車沒人,但至少車夫最後滾了進去,箭羽雖然被車廂阻擋了大部分力量,但穿透之後也足以將人的身軀射穿,所以不該沒有鮮血流出。
唯一可以解悉這不尋常現象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車廂之內的人沒有受傷。
弩箭機簧再次上緊,齊齊指向車廂,然而武者還沒有扣動機簧,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大喝︰「裝神弄鬼,看我把你劈成兩半。」
「咚∼」
大地一陣震動,一個碩大的身影從十名武者後面高高躍起,越過他們的頭頂落在官道上,再次引起大地震動。
一個高達兩米多的強壯武者手持巨斧,大步走向馬車,一步三米,步步猶如擊鼓,聲聲如悶雷,大腳落下必定激起一陣煙塵,官道必定留下一個腳印。
強壯武者幾步就走到了車廂之前,巨斧高舉之後斜劈,空氣被迅猛的巨斧劈開,發出了‘ ’的響聲。
「住手,你個笨蛋,要是把元陽果劈壞了,我就把你閹了。」
當巨斧即將劈在車廂的時候,持著弩箭的武者身後,再次響起一聲怒喝,一個身影飄然而至,正是華家老三。
強壯武者被喝住,巨斧刀鋒觸及車廂的時候剛好收住,然而巨斧易停,勁氣卻不易收,從巨斧中劈出的勁氣依然落在車廂上。
「轟∼」
整個車廂被整齊地劈成了兩半,未衰的勁氣沖入地面,劈出一道深長的斧痕,產生了極大的沖擊力,車廂承受不住,立即分崩離析成為無數的黑色木屑,紛紛揚揚灑向四周。
在這猶如黑色雪花飄落的木屑之中,一個身影騰身而起,穿過了這層木屑躍于之上,然後一個翻身往後退去三丈,如輕燕般落在地面。
看打扮像是之前的車夫,看容貌卻是清秀略顯女敕稚的方天宇。
「沒想到你真的敢出現,難道你就不怕遭到華家家法的處置?」方天宇冷冷地望著華家老三。
昨夜返回廂房之後,方天宇與田松山和林書棟商量了一下,因為擔心遭到華家之人的伏擊,讓田松山一大早坐林書棟的馬車離開了,也將四名武者也帶走,只留了一輛馬車給方天宇。
而方天宇則是扮成了車夫,獨自架車往雲陽城駛去,當馬車還沒有拐彎的時候,他就已經感應到擋在官道的武者,第一時間就警覺了起來,那些箭羽雖然迅猛,卻根本就不能傷到他的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