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軍營中的氣氛有些凝重和沉悶,甚至可以說是壓抑。
軍營其實是一個城,守在通往雲來國的一個關口中,然而靠近北荒的邊疆比較廣闊,僅僅是守住關口是不夠的,所以一旦蠻人蜂擁而來的時候,大部分的將士都要走出城外,以刀劍和身軀直接與蠻人交戰,因此死傷十分嚴重。
從城中的高處往北荒望去,看到了兩個圓形並且相連的小湖鱗光閃閃,碎開還沒有完全化成水的冰塊隨著波濤起伏而閃著光芒,遠遠望去,像是陽光下滾動著無數的珍珠。
越過小湖望向更遠處,便是更為廣闊的平原,在平原的盡頭,依稀能夠看到模糊的白色山脈,而在山脈的深處,則是蠻人的居住地。
沒有人知道他們住在哪里,也沒有人知道他們靠什麼存活,可是整個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力大無窮,並且凶殘嗜血,這一點即使是驍勇善戰的雲來國將士,都會感到恐懼。
因為在與蠻人廝殺的時候,有可能會看到對方將你的手臂扯了下來,然後大口嚼著,並露出滿口血紅的牙齒對著你猙獰地笑。
這些天軍營中忙碌了起來,準備各種戰備工作,刀劍磨得鋒利光亮,盔甲整理的光潔合身,一隊隊的將士日夜操練,以讓身體達到最佳的戰斗狀態。
戚無風返回了營中,不過卻沒有向方天宇等人多說什麼,只是下了一道命令,龐德的太子身份在軍營中無效,他只能作為雲來學府的學生加入軍中,那個簡陋冰冷,但足夠寬闊的房子被收回,三人只能擠在狹小的普通小房子內。
小屋內,方天宇和付東流盯著龐德,雖然眼神平靜不帶任何色彩,但卻讓他感覺非常不自在。
拿出鏡子照了照,龐德不解地問道︰「我今天一如往常那麼帥,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你們為什麼盯著我一直看?」
「你答應我們的快活呢?還有橫行軍營呢?我尊敬的太子殿下。」付東流溫和地問道。
「啊?這個、這個是個意外,意外。」龐德胖胖的臉上有些尷尬。
「那你答應分我們半壁江山的事情,以後會不會也變成意外了?」方天宇笑著說道。
「不可能,這個說到做到,只要我登基成帝,必定分出一半江山,任你們選擇,這一點我可以發誓。」龐德‘霍’地站了起來,神情嚴肅地應道。
「那我肯定會要包括京城的那一半,不過這樣的事情不可能會發生,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打算坐上那張龍椅。」方天宇淡聲說道。
龐德不可否認地嘿嘿笑了兩聲,神情愈發的尷尬。
這些天相處下來,方天宇知道龐德也是一個具有遠大理想的人,對于俗世中的權和利一點都不感興趣,反而對修行有著狂熱的追求。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會去當皇帝,所以才會一直強調,等他登基的時候才分一半江山出來,否則,他哪里敢拿祖輩打下的江山來開玩笑,那可是會背上不忠、不孝之名的。
不過方天宇和付東流對俗世中的東西更加不感興趣,也只是當作一個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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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軍營中正在緊張準備著各項戰前工作的時候,遠方山脈中也是人頭攢動,一個個身材高大、穿著獸皮、手中拿著粗大武器的蠻人正在踏著積雪往山下走去。
在他們的身後,還跟著一匹匹比他們還要強壯高大的雪象,這是他們的坐騎,雖然無法長時間保持高速奔跑,但在短程的沖擊力卻是非常的大,可以將對手連人帶馬直接撞飛,再加上強有力的鼻子,絕對可以以一敵三。
雖然季節在變暖,但雪山畢竟還是有雪,氣溫還是很低,而這些蠻人卻仿佛渾然感覺不到寒冷,有些甚至只穿著短袖獸衣,露出的手臂有普通人的大腿那麼粗,上面不是布滿了斑駁的傷痕,就是一塊塊隆起的健碩的肌肉,讓人望而生畏。
在他們手中的武器,雖然粗糙卻非常粗大,有的粗如樹干,有的寬如門板,可以想象一下,當這些武器落在普通人身上,將會是怎樣一個慘烈的結果。
在山脈的腳下,駐守著一隊二十多人的雲來國斥候將士,在氣候還沒有開始變暖的時候,他們就冒著嚴寒和危險一直守在此處,以防備蠻人的突然襲擊。
這二十多人都是從多次廝殺中浴血生存下來的,除了身手不凡之外,還相當的警惕機靈,每人都有一匹最健壯、跑得最快的馬,也有一把最為鋒利、最適合的武器,因為他們時刻處于危機之中,肩負著及時作出警示的責任。
而更為重要的是,在他們的腰間,都有一個裝著七彩煙火的竹筒,一旦激發,將會射向高空散出非常絢麗的煙花,即使是相距甚遠的軍營中,都能看得清晰。
這便是作為蠻人入侵的警示信號,想殺死這二十位將士,而不讓他們任何一人激發煙花,除非來一個實力高深的修士,一掌將他們全部拍死,否則蠻人再強蠻凶殘,也無法做到。
這種方式延續了多年,從來就沒有試過失手,然而,意外總是在人們想象不到的情況下發生的。
當夜幕降臨之後,除了輪流密切關注雪山情況的人外,其他的斥候都躲在暗處,圍攏在一起取暖。
突然,三個龐大的黑影從空中劃落,沒有帶起一點的響聲,當落到三名輪值的斥候頭頂時,才揮動手臂,掃出一片光芒,瞬間便將斥候的頭顱割了下來。
斥候的身軀輕輕撲倒在雪地上,從脖子斷處噴出的滾燙血液猶如泉水涓涓而出,卻沒有流出多遠就被凍結成冰。
十幾個影子繼續從空中落下,並且帶著一大片的黑影從天而降,向著躲在暗處的斥候們籠罩落去。
「敵襲。」
當斥候的隊長听到頭上的聲音,抬頭望去,發現原本滿是璀璨的星空不見了,一些龐大的影子正在落向他們的頭上,急忙大聲喊道。
斥候們的第一時間不是拿起武器迎敵或者自保,而是模向腰間的竹筒,手指在底部一按,一道道絢麗的煙花立即沖天而起。
然而煙花還沒有升到三米,便被籠罩而下的黑影擋住了,在里面爆出一陣陣耀眼華麗的火花,而外面卻只看到一片黑暗。
「糟糕∼」
隊長暗道一聲,立即抽出長劍,飛身向著馬匹的位置掠去。
他的速度很快,只是一個跨步就上了馬背,然而還沒有來得及催動馬匹,他的頭顱就被一把彎刀劈開,血液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