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那漆黑的巷子,我模索著翻出我那山寨版的大屏手機,解鎖屏幕,如同探照燈一般的光線照射在小巷子里,當初之所以買這款手機也就是這個目的。
「剛剛送你回來的是陳洛吧,還是開著那輛小綿羊,如此彪悍的駕車風格加上如此巨大的嗓門肯定是他無疑了……」快靠近家門口的時候突然從黑暗中傳來這麼一聲,一個白白的東西在我眼前晃動著︰「醫生,我等你很久了。」
我突然想起我今天去見王炎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我的名字,那麼晚上當他鎮定下來的時候為什麼會說「慕先生,讓您見笑了」?
「喂,醫生,是我啊,是我啊……」白白的一團東西急切的靠了過來,手機立馬掃上去,居然是昨晚離開不久的羅大富,這死胖子居然學起了舊社會的農民伯伯,在腦袋上纏著一條白毛巾,只露出兩只賊兮兮的小眼楮。
「喲,胖子啊,這造型蠻別致的啊?」我夸他一句,掏出鑰匙準備開門,門卻應聲而開,紅燭倚在門框笑嘻嘻的看著我︰「公子回來了啊。」
「恩,」我隨口應了一聲走進門去,看了看表才9點多鐘,看來紅燭的約會提前結束了。「怎麼不多玩會,這麼早就回來了?」
「討厭,公子取笑人家。」紅燭不依,輕跺一下腳就跑上了樓。
我一進門就直奔我的「大老婆」——電腦,等開機了以後卻沒有听到胖子的關門聲,回頭一看胖子一臉豬哥樣的看著二樓的方向,只差流哈喇子了。
「怎麼?」我一臉疑惑的看著裹著頭巾的胖子。
「醫生啊,你女朋友可真漂亮!」胖子語出驚人,就連剛上樓的紅燭都下來了。
「你看得見紅燭?」我與紅燭對視一眼,驚疑不定的問道。
「為什麼看不見?」倒是胖子疑惑了︰「醫生,金屋藏嬌可不對哦。」胖子老老實實的搬個板凳坐在我辦公桌前面,紅燭下樓把門關上,其實她也可以用法術關的,只是這會胖子看得見她,所以只能手動了。
「醫生,你去過我們火葬場了。」胖子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我︰「怎麼樣?」
我想起在門口他興許是听到了陳洛那大嗓門,猜出我去過火葬場並不難,只是這貨局促是為哪般?而且長生出手過基本上已經解決了這廝的虛病,為什麼他又看得到紅燭了?
「什麼怎麼樣?」
「王炎出事了,我又請假了,」胖子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模著衣角︰「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去頂替我的位置。」
「你丫的說什麼?王炎出事了?」我疑惑的看著他︰「我下午見了王炎啊,很正常啊。」說著這話心底缺浮起了王炎那句「慕先生」。
「不,那不是王炎!」胖子突然陷入了極度恐慌之中,絞著衣角吼出這句話,「我明明看見那個人燒掉了王炎,王炎在爐子里面尖叫,在里面拍門……拍門……就像那天一樣。」
我立馬掏出之前自制的資料表,「那個人是誰?」
「王炎。」胖子小聲的說道。
我听清了以為我听錯了,重復一句︰「那個燒掉王炎的人是誰?」
「是王炎。」胖子的聲音大了一些,卻還在極度恐慌中。
我丟掉手中的筆,抱著雙手一臉戲謔的看著這討厭的胖子︰「我說你深更半夜裹著這麼個傻乎乎的頭巾在巷子里等了我半天就是為了來耍我的?王炎燒掉了王炎?他自己燒掉了自己?」說道這里的時候想起之前晚飯的時候絡腮胡也是重復著老羅頭之前所說的話——自己燒自己。
胖子有些懼怕的看了我一眼,聲音跟蚊子似的哼了一句︰「是的。」
「你丫的耍我的吧,」我摩拳擦掌的準備靠近這個胖子,胖子卻一把掀開了頭上裹著的白色毛巾,背對著我說︰「醫生你看,你就知道我沒有騙你。」
只是掃了他後腦勺一眼,我就知道,我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原本只是三條橫著的傷口,現在看來卻是一張清晰的人臉,這張臉和胖子那張臉一模一樣,只是還沒有睜開眼楮,緊閉著眼楮像是睡著了一樣,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著,一點點的從胖子的後腦勺「凸」出來。如果假設胖子就是個圓圓的細胞,那麼這張臉就好比如細胞上的一個凸起,當這個凸起越來越大的時候,就產生分裂,從而生產住一個新的細胞。這樣的現象在極其怨毒的詛咒里面才可能出現,胖子只不過是看了那女孩的眼楮,燒掉了那個女孩,之前一美杜莎的造型就已經夠了,如今還來個裂變,這鬼的怨氣未免也太大了些。
「醫生……能治嗎?」胖子顫抖的聲音傳來︰「王炎之前也是這樣,只不過他的速度比我要快,他沒有像我一樣長著一腦袋得蟲子,而是直接在後腦勺上面長出一個人臉,不到三天就成功分裂成兩個王炎,你所看到的那個,不過是後來分裂出來的那個王炎,而真正的王炎早就被後來的王炎燒死了。」
「沒辦法,你這是詛咒,不是邪氣或者靈氣入體,這我沒辦法幫助你,你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上醫院,看怎麼搞。」我搖搖頭,長生只針對虛病,像胖子這樣的實病,長生一刀下去可就不是救人了,而是殺人了。長生之上所帶有的正氣是左右邪氣的克星,所以在治療虛病的時候能第一時間清楚之內的邪氣,並且還原。
「上醫院別人會把我當怪物看的。」胖子無奈的說道︰「我抱著希望來看你,瘸子齊說你一定能救我的,如果你都救不了我……算了,老天肯定是認為我不能活著,所以才這麼處處為難我。」
我被胖子這一席話給逗樂了,不過他說是瘸子齊介紹過來的,瘸子齊這廝肯定收了不少好處費,之前紅燭買衣服的時候也不知道便宜點,這個沒良心的。
「詛咒難救,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給你下咒的人給滅了,或者另給你下咒的人好好談談,讓他主動撤銷。」我想了想回答道︰「眼下現在連誰給你下的咒你都不知道。這沒法解決。」
胖子一听立馬露出一臉絕望。
「不過暫時沒法解決而已,不是說完全沒有解決的希望了。」我不忍心打擊胖子︰「不是還有兩天的時間麼?」
我想起火葬場現在的那個王炎,最後那句「慕先生」,包括指認林唯唯,好像都在把我的思路往一條路上牽,化妝師說的那句︰「冒名頂替然後殺人滅口。」也不是不無道理,從原來的王炎身上裂變出來的新的王炎,思維,生活方式和原來一樣,但是又有些不同,我現在開始懷疑這個新的王炎是那個被火化的女孩子一絲念頭制造出來的,整個晚飯,都想告訴我一件事情——女孩的死跟林唯唯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