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在死了以後會有一段時期的迷茫期,會有一個虛影從尸體上飄出來,這個就是靈魂,一般情況下飄出來的這只靈魂還搞不懂狀況的,他可能會徒勞的去做一些生前沒有做完的事情,比如跳樓自殺的,會不斷的反復那個跳樓的動作,通常會持續到鬼差來勾魂的時候,而鬼差一般會讓魂魄在第七天的時候回去交代自己的一些事情,或者回去看看,這就是所謂的頭七。
而這個女生死了以後,我並沒有看到靈魂從她的身體飄出來,黑澄看到那個頭顱上露出的笑容有些吃驚,不過他顯然忘了他的本職工作,直接吃驚到不停的問那個還在尖叫的女生︰「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黑澄,搜魂。」我提醒他道。
這廝才想起自己是黑無常,掏出那把黑無常的神器——狗鏈子(黑澄︰尼瑪,你才狗鏈子。),一邊揮舞著一邊說道︰「閻祖傳牌令,金剛列成行,千里拘魂癥,速歸本性來!」閻祖即閻王的意思,鬼差所用的咒語大部分都有這句。
黑澄念完了以後周圍一點反應都沒有,除了他用鐵鏈在地上抽打起來的灰塵在空氣中飄著。
「咳咳……意外意外。」黑澄看了我一眼,說道。于是再次把咒語念一遍,這次揮舞鐵鏈揮舞的更加勤快了,可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相反我覺得一樓大廳的空氣都不怎麼好了。
那個白胡子老頭從外面剛散步回來,那個尖叫的女生在看了黑澄兩次念咒以後,倒是不尖叫了,只是哭著。老頭看了她一眼,走到那個掉在地上的頭顱面前,毫不避諱的撿起來,就好像在觀察一件藝術品一樣仔細觀察著。
我看著黑澄倒是沒有去阻止那個老頭,他糾結在念咒的問題上了,那架勢準備再來一次。
「別念了,沒用的,她的魂魄不見了。」說完這句我突然想起,胖子的魂魄是不是也不見了,我和和尚那天並沒有在周圍看見什麼魂靈。
我直接下了樓,經過戴著眼鏡的男人的門口的時候我有些奇怪,樓下這麼大的動靜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一切跟自己都沒有關系一樣。
「是刀傷,切口很平滑……」老頭還沒等我走近就說道,一手提著那個腦袋給我看脖子的傷口,順便解釋道︰「不過殺人的是新手,沒有像儈子手那樣 嚓一聲,只砍一刀,這里明顯有兩刀,因為砍不斷還使勁磨了一下。」老頭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突然感覺胃很不舒服,而且剛剛才吃過晚飯……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里,小友有一把刀。」老頭話一出口,黑澄很是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你什麼意思?」我扭過頭不去看那個臉上沾滿了鮮血和泥土的臉,而且這張臉還在微微笑著,被老頭拎在手里仔細翻看的時候,我甚至都感覺到自己脖子疼。
「什麼意思我就不說了,說不來不好玩了。」老頭隨意的把那顆頭顱丟在地上,我一直覺得他很可怕,真正對上的時候發現他的眼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陰狠,之所以他會知道我有刀,是因為有一次我看他老人家一個人坐在樹底下,就帶著一只隻果給他吃,順便用長生幫他削了皮,可就是那次,我把隻果遞給他的時候,他眼楮里流露出來的陰狠把我嚇到了,從此我便與他沒有什麼交集。
我深吸一口氣︰「我的長生是救人的。」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救這個已經尸首分家了的?」老人說著又撿起那顆已經滿是灰塵的頭顱,放到女孩尸體所坐著的那個桌子上面。
「你……」我胸口劇烈起伏著,要不是看著這個老家伙頭發都白了,我真忍不住罵他,長生是不能治療實病的,不過這個我不能說出來,不然人家把我當瘋子。
「不可能是慕白,他一直和我在一起。」黑澄看我已經有生氣的征兆,連忙解釋道。
「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們解釋什麼?」老頭從褲兜里抽出一條白色的手絹,一點點的擦去自己手上沾染的泥土和鮮血。
一直在哭泣的女孩偷偷的看著我,我有些氣憤,被老頭這麼一攪和,那幾個人不用有色眼光看我才奇怪咧,這老頭到底什麼意思?
「哥哥……小琪不是哥哥殺死的……」一直偷偷看著我的女孩突然說了句︰「剛剛我們在這里唱聖歌的時候,小琪就一直說自己脖子疼脖子疼,她就像這樣拍打著自己的脖子。」那個女孩把手握著拳頭放在自己脖頸處輕輕拍打著,這個動作我也常做,就是和副本里的怪物拼殺一晚上的時候。
「可是她拍著拍著,頭就掉了,」女孩有些恐懼的說道︰「頭掉在地上她還在笑,摔在地上的時候發出‘梆’的一聲。」
「啊——」我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女孩又尖叫一聲,不得不說學音樂的孩子嗓子就是好,這一嗓子差點把我的耳膜給震破了,我正慍怒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就連一向淡定的黑澄都尖叫起來,你能想象一個男的尖著嗓子尖叫的樣子嗎?
「慕白慕白,快點過來。快點過來。」黑澄一臉恐懼的往後退著。
我回過頭一看,頭皮發麻,從那女孩身體的脖頸處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出了大大小小的螞蝗,黑壓壓的一片,很惡心的扭動著身體,我連續朝後面跳了好幾次才穩住陣腳,從女孩脖頸處爬出來的螞蝗很快的就爬滿了女孩的全身,包括那顆露著詭異笑容的頭顱,好在另外一個暈倒的女孩離我們並不是很遠,我將她轉移了位置,現在她們三個原先最喜歡坐的桌子上面全部都是那種漆黑的東西。
我回頭看了黑澄一眼,「怎麼辦?」
「燒!」黑澄大聲說道︰「能怎麼辦,你不要告訴我這個樣子還能抬出去。」
螞蝗在那顆頭顱上爬來爬去,還有螞蝗從頭顱的眼楮里面爬出來,撐破她的眼球,她的皮膚,從她的鼻孔中爬出來,或者再爬進去,很快,整個頭蓋骨被密密麻麻的螞蝗撐破,白白的腦漿擠出來,在一片黑色中極為顯眼,卻又很快的被其他螞蝗給吞食掉。
我看得一陣惡心,「有火符麼?」好在這三個女孩每次唱歌的時候都把周圍的桌子往邊上移了,這倒是很適合灼燒,起碼不會危及到旁邊的桌子,否則以後我們連吃飯的地方都沒有了。
「冥火可不可以?」黑澄拿出一張紫黑色的符咒。
「行……趕緊的……」我轉過去,不敢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