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道潛行 第一章 深山老林雲繚繞 古村幼兒病加身

作者 ︰ 狼嘯潮升

那片山,據說曾被一條黑色巨龍一爪抓裂,本應是陡峭雄渾的走勢,卻似是被一把撈斷了魂魄,星羅棋布的散亂在濃郁的綠色海洋之中。而在這起伏跌宕中,不知何時起,又零星得點綴了幾個古村代代相傳,唐突的,在這充滿毒蟲走獸的森林邊沿,開闢了一方生息之地。這些村子大多都用百年的堅實老木樁緊密護起,只留一個窄小的木刺柵欄,吞吐著早出晚歸的打獵人。

說是古村其實也平凡的很,以姓氏劃分而居,如這江家寨,大多都是姓江的住戶。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這名為「幽夢之森「的森林周圍,人們都靠打獵為生,年年歲歲,全村幾十戶人家都習慣于這樣的生活。不怎麼富裕但也不是很緊吧,每年入冬之際,把一年收集的獸皮托運到鎮上去賣,換一些日常用品和過冬的物什,祖祖輩輩,每個人都一如風景的過客,平淡的過著日子,死死生生,或悲或喜,來去匆匆。就這樣,幾十年或者是幾百年過去了,唯一代代流傳的就只有這麼一段精彩。

很久以前,據說還是禹州的上古古元時期,在那個即將平淡的傍晚,依然是這樣的畫面,西墜的殘陽,歸家的獵人,飄渺的炊煙,忽然這蒼天本已涂好的暮色被一種莫名的力量點燃,天邊之遠燃起血色的火焰,它濃烈急切、妖艷魅惑,似是等待許久的無法揣度的淒美結局,那種美麗,驚艷的讓人恐懼。多少勇敢睿智的獵人驚異不定,繼而是迷茫的崇拜,在他們眼中那是神跡,一道道流光劃過,唰、唰、唰、、、,聲浪接連不斷,帶起的勁風將那幽綠的樹梢枝葉沖蕩開來。天哪!神仙、神仙,我看見了神仙!許多人開始跪拜。然而這光不曾理會這些崇拜,他們直沖向那血色璀璨的深處。然而那僅是短暫的燦爛,天際之處紅光驟起,一團紅色的旋轉星雲突然出現在高空,摩擦出閃電,耀眼美麗,它纏繞著閃耀的光芒,似乎一瞬間熄滅了其它萬物的光彩,聲浪消失在天際,流光熄滅于黑暗,天又恢復了平靜。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那森林深處,已不再是獵戶的世界,祖輩告誡,要遠離那里的恐懼與詛咒。後來,听去鎮上的人說,那沖天的火焰是寶物出世,那道道的流光是一個個大能的神仙。許多年過去了,見證這些的人逐漸老去,滄海桑田,這個故事漸漸變成了一段很虛幻的傳說,甚至成為人們吹牛聊天的笑談,因為,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有仙從他們頭頂飛過,再也不曾經歷那寶物出世的驚天之姿。只是從那時候起,他們才知道自己常年居住的森林不叫妖獸霧林,人們傳說那些飛天遁地的人都稱它為「幽夢之森」,還听說,在那森林深處,幽暗無光的盡頭不是天地接壤處,而是一座峰,名曰裂天峰。總之,這片祖輩生活的森林開始充滿了奇幻的色彩。

對于獵人們來說,神仙或是寶物都太遙遠,他們只知道,在村的幾百里之外,有一座流雲鎮。每年,他們要靠兩個腳板,走上小半個月,去兜售自己的獸皮獵物,為自己的生活所圖。紅日西陲,如往常一樣,村里的爺兒們談笑著又一次出現在這林蔭小道上。

「爸爸,爸爸」五六個女乃聲女乃氣的小崽子們飛奔著,向這些粗大漢子們奔去。

「哈哈,好小子,想老子了吧!走,回家去」江風一把撈起自己家的胖小子,抱到懷里,輕揮著著孩子的小胖胳膊與眾位告別。好一些體壯身強的漢子。好男兒,當為家肩負責任,為家再苦再累也值得。這些滿身疲憊的漢子,抱著自己家的小崽子,頓時忘卻了全身的酸痛。

「依山,今天乖不乖?」

「恩,依山最乖最乖啦,我還去了洪爺爺那兒,認識了好幾種草藥呢!」依山忽閃這明亮的大眼楮,胖女敕藕節似的小胳膊抱著他老爹的脖子,歪著頭注視著爸爸的大胡茬,認真的說道。

洪山,也就是依山剛叫的洪爺爺,周圍幾個村中唯一一個姓洪的,沒人知道他為何會來到這里。听老人們說,他是三十年前村人打獵,在森林里救的一個垂危之人,據說當時他氣若游絲,大多斷定活不成了,但山里人善良純樸,還是把他背了回去,盡人事而順天命。說也奇怪,這人沒過幾天竟能走能吃啦,只是精神萎靡,眼中的哀傷令人不忍目視。村人幫他蓋了兩間草屋,暫時住了下來。開始還有人擔心,怕他帶來不詳,這也不能怪人情冷漠,畢竟在這個武力為尊的世上,陌生的過客有時難免給這些弱小人群帶來滅頂之災。禹州也是一個殘酷的世界。但是,洪山的到來並沒像村里人擔心的那樣,相反,人們慢慢的還喜歡上這個中年人,因為他懂醫術,很不錯的醫術,听老一輩說他還身懷絕技,不過村里的年輕人大多沒有見過,原來圍著他想學些絕技的小女圭女圭們,大多都長大成人,成為了一名獵手,卻不見有誰得到他的傳授,再後一代,到了依山這一輩,他們只知道洪爺爺是個受人尊重的神醫,至于說什麼絕技,卻都成笑談了。以往村人有病,都靠一些土方簡單治療,遇到大病大多也只能熬,熬不過也只能眼睜睜等死,也正因為此,洪山得到越來越多的人尊重。而依山是村里洪山最喜歡的孩子,不僅僅是他可愛或者是經常端魚湯給他喝,看著這個孩子,他的眼中更多的是憐愛和柔和,因為他知道這個孩子早已承受了常人難及的折磨。

依山出生時,在娘胎里只呆了七個月,能活下來,可要感謝這位遠近聞名的洪神醫,莫不是他救治及時,這條小命也就拜拜了,磕磕踫踫的,總算是把這小生命穩妥在了這一畝三分地兒上。江風夫婦感恩洪山的大恩,硬是讓洪山給自己的孩子起名。洪山拗不過,摘了自己名子的後半部分,給起了個依山。蒼天有眼,依山依山,這小家伙還真賴上了這位老神醫。那一天晚上,依山還只有三歲,忽然雙目烏光繚繞,痛苦的癱軟蜷縮著,稚女敕的小臉疼得顫抖著細密的汗珠,小嘴張合著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惹不是依山媽心有所感,發現得及時,死急火燎的請來了洪山,真不知道這孩子命該何屬了。那一夜,這一向手到病除的洪神醫也是愁得眉頭冒汗,一口氣在依山小腦袋上連連扎了七七四十九根銀針,方才穩定了病情。然而,這僅僅是依山噩夢的開始,從此這個怪病隔三岔五的總是來折磨他,洪山說,「人有三魂六魄,這種病正是天生一魂過于強大,打破人體平衡所致,普通藥物很難根治,現在只能采用他的秘法,銀針刺穴暫時緩解。只有一種辦法可能根治,那就是拜入修仙門派,以修真之法修煉己身來補先天缺陷。」

然而,在這時來時去的苦痛折磨中,依山在父母和洪山的呵護下,一天天的長大起來。小臉蛋光滑潤女敕,小胳膊滾圓軟柔,認真起來,也會掰著小手,驚訝起來,張大眼楮流著哈喇子,開心起來,笑聲一如風鈴般動听,然而誰曾想到,這小小的身體卻是經歷了一次次入魂魄,刺骨髓的痛楚,看似白天他快樂的與同齡孩子一樣的成長,但誰有曾明白,在夜晚的無聲痛楚中,這幼小的身體在寂靜中顫栗,他不知道什麼是意志、什麼叫堅定和忍耐,但是痛早已對這些潛質千錘百煉。

江風將手中的獵物,兩只兔子和一只紅羽雕放到石桌上,順手端起上面的粗瓷大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半飽。一天勞累,痛飲一碗水真是舒暢。

「媽媽,你看,兔子」依山用他胖嘟嘟的小手,拉扯著石桌上的獵物

「呵呵,依山乖」水蘭揉揉了孩子的小腦瓜。

「孩子媽,今天做什麼好吃的啦?」……

西陲的黃陽傾灑著余輝,透過家家冒起的炊煙,朦朧著晚間的睡意,樹葉上漸漸的黏貼了露水,映射點點月光。村莊的生活一如既往,日復一日。

「洪爺爺,洪爺爺」小依山又端著魚湯跑了過來,小嘴流著哈喇子。粗布青衫上又濕了一片,不知是魚湯灑的還是口水津的,誰知道呢兒?

「哈哈,慢點慢點,我的湯……」洪山趕快放下手中的草藥,接過還剩半碗的魚湯,順手從青色長褂中模出幾個黑黑的豆豆,倒入依山依然做捧碗狀的小手中,這是習慣性動作了。流哈喇子,可不是為那濃濃的女乃白色魚湯,是因為惦記著香甜的豆豆!依山不知道那是什麼做的,反正好吃,而且每次端魚湯過來,都有類似待遇!其實,也正是這黑不溜秋的小藥丸,才使那深夜植入靈魂的病痛得以緩解,讓這幼小的身體得意品嘗他短暫的快樂時光!

洪山捧著碗,在亂糟糟的藥屋中隨地找了個木凳。坐下來,慢慢的品著,渾濁的雙眼注視著眼前的小胖墩。依山不停的將一顆顆黑豆豆塞進嘴里,肉嘟嘟的小指頭上沾滿了口水。能吃到這些黑黑的東西,此時的依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幸運,只覺得這肚子里,一股股熱流循環于月復間,很是舒服!依山未滿月就出生,體質本來就不是很好,再加上病痛折磨,哎,這可憐的小女圭女圭,能活著的確是個異數,半數人心所盡,半數蒼天眷顧啦。這些年,靠著家里照顧和他洪爺爺這黑黑的不知名藥丸,不但長得健康,還吃得胖嘟嘟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馬不吃夜草不肥!

時光匆匆的,依山轉眼就七歲了。七歲對于山村的孩子是個很重要的年齡,因為七歲就可以報名參加流雲派的弟子招收了,這次機會對于依山來說,比其他孩子更來得重要,因為只有拜入仙門,才可能把自己從痛苦煎熬中拯救出來,不僅僅是為自己,更重要的是不忍心再看見母親深夜抱著自己,偷偷模眼淚,父親蹲在夕陽下,悲愁嘆息。雖然小依山還不知道什麼叫孝順,但因為這個怪病,他得到了比別的孩子更多的愛和關懷,于此同時,這些也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心,七歲還是個不太懂事的年紀,但每每深夜的悉心呵護與偷偷哽咽,讓他心中充滿不忍與折磨,「我不要讓他們再傷心,一定要進入仙門修真」。

在這浩瀚的修真界,門派星羅棋布,數不勝數,流雲派也只不過是渺小的其中之一罷了,但對于這芸芸眾生的凡夫俗子來說,那些據說能飛天遁地的人,無不是傳說中的存在。華龍五十年五月五日,這對方圓幾百里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村莊來說,都來得分外重要。因為那天正是流雲派三年一度招收弟子的好日子。對一個小村子乃至一個有上千戶的大村子來說,能出一個流雲派弟子,那不但是光宗耀祖的事,更能受得流雲派庇護,從此家族興旺,連帶自己的村子也能免受周圍盜匪侵擾。由此每到今天,周圍村莊都成群結隊的把適齡少男少女送到鎮上,踫踫運氣。江家村也不例外,雖然已近百年不曾出現過所謂的仙根,不過每次村里都堅持這種慣例,這次村里一共有三個孩子,江二狗8歲、江依山7歲、江伊水6歲。由于路遠,村里要提前好幾天出發,考慮到孩子都小,便弄了一輛牛車。臨走那天,村口站滿了人,江風夫婦更是眼含淚水,反復叮囑,洪山也為依山準備了好多黑豆豆,用一個白棉布包得嚴嚴實實的。他模著孩子的頭,眼神平淡而憂傷︰「仙根求道,百年難得一見,萬中無一,希望這個孩子能夠成功吧」。

這次江家村跟附近的劉家村和李家村商量著一同前來,都由各村村長帶隊。江家村江別離,劉家村劉貴,李家村李福,幾個村在一起,這樣也好有個照應。其實,像他們這樣去入門進派的,遠近強盜匪徒都不敢打主意的。你想啊,搶劫這樣的隊伍,明白著不給流雲派面子,惹惱了這些高高在上的上仙們,人家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全廢了。

「李哥,你說咱們這幾個村,這次能有人進那個大派嗎?」江別離問眼前的大漢

「江老弟,這事難說啊,我看也難那,咱們這幾個村都好是近百年沒這個氣運啦,听說要有仙緣,這仙緣到底是個啥東西我們也不懂啊!」李家村村長在車轅上敲了敲旱煙斗,有些無奈的說道。

「李哥,江哥,其實這也是有講究的,上次我進城賣些獸皮,在茶棚听人說,這負責招收弟子,也是要靠銀子寶物的,光靠資質——難!除非是好得不得了的,你說,咱們這窮嘎達的地方,那兒來銀子寶物送?」劉貴把手背拍得啪啪響,無奈地嘮叨起來「像我們這些小村子,能吃個安穩飯就不錯了,這事……哎!難!你說不去吧?這心里也鬧騰,萬一有一個,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呢!再說,這個世道,也只有靠上流雲派這個大靠山,才能有個安生?」

「劉老弟,這話說得是個理呀。」江別離有點意興闌珊,像他們這些人,渾渾噩噩一輩子,本來本本分分做個獵戶,圖個安心生活,可惜這個世道,你不但要防著野獸害人,還要擔心那一天會糟了盜匪之災。強者為尊,弱者難免受欺負。

「江大伯,那兒的人凶嗎?」江伊水好奇的問道。

「哈哈,小妮子,真能去哪?可是你的造化,這可比嫁個好人家強多了,再凶也要呆在那!」江別離佯裝生氣的答道

「哦」小雲嘟起紅紅的小嘴心說︰「哎呀,這個大伯好凶哦」

「依山哥哥,你包包里是什麼呀?」伊水帶點女乃氣的脆生問道

「黑豆豆啊,洪爺爺給的,可好吃了!」依山禁不住的看了看來時的方向答道,黑黑的眸子明亮純淨

「好吃的豆豆?」紅女敕小嘴不自覺的咬了咬指甲

「給你嘗嘗」依山打開包裹,抓了幾顆給江伊水,晃著大腦袋想了想,又抓了幾顆塞給二狗。嘿嘿,這小子,還算講情義,要不二狗該說他重色輕友了。

三輛牛車就這樣前後走著,略去這一路上一搭沒一搭的侃談,餐風露宿終于趕到了這流雲鎮。五月五日,終于到了這個日子,弟子招收是在鎮中心的廣場上,大早上的已經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江家村等一行人也站在此中,幾個人小心地護著孩子,生怕擠丟了。呵呵,第一次寫,請各位朋友推薦收藏下,後邊回越來越好的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裂道潛行最新章節 | 裂道潛行全文閱讀 | 裂道潛行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