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好生奇怪,這不像子墨的性格啊,凡事不太在乎,喜歡走明哲保身的路套,倒是自己,有時候連自己都嫌自己好管閑事。哈不過,這疑問只能壓下。總不能當著面問道︰「兄弟干嘛搶我台詞,你要主動斬除妖獸?嘿嘿,不像你啊。」
依山看向那青衫漢子,問道︰「王寨主,這妖獸到底如何?你倒是給我倆細說一下,好讓我們也有個應手準備。」
這王寨主听到此話,知道兩位仙師算是把事兒應承下來了,頓時又要一陣磕頭如搗蒜,依山趕快擺手,說道︰「這些俗套免了,趁那妖獸未曾走遠,咱們還是趕緊說說當緊兒的事!」
「是,是!要說這種妖獸啊我也是頭一次見,有一丈三尺多高,跟個大猴子似的,紅面猴嘴,獠牙外露,渾身紅毛,四肢赤紅,頭上還長著一只銀色獨角,但是看其個頭兒,比一般妖獸也大不到那兒去,沒想到卻比那惡鬼還恨,當時寨子里的人發現它欲要闖寨子,便向它射箭,想著將其驚走,沒想到這東西一下子凶性大發,直沖而來,皮毛堅韌無比,竟是刀劍難傷,一照面的功夫,寨子里就傷了好幾個,這畜生一通大鬧,把一個寨子幾乎拆了個遍,殺了好幾個獵手,才算罷休而去。本來,我們想著這事兒算是我寨倒霉,好生安頓亡者家屬,哀痛一陣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這畜生卻是記了仇,隔三差五的就來殺幾個人,大鬧一次,幾天的功夫寨子已經里死了十幾個,仙師,那畜生剛走不久,如果有你們相助我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獵殺了他。」
說到此處,村中眾人更加悲切,懇求之聲嚷嚷而來,依山二人又好一番擔保安慰。但是此時依山心里卻隱隱有些緊張和擔憂,听那寨主一番描述,如果沒有猜錯,那只妖獸應該是傳說中的災難之獸朱厭。「朱厭一現、禍亂連天」這朱厭雖然在修真界消失很久了,但大多人還都記的,朱厭的出現預示著天下禍亂,而且這種預示幾乎沒有失靈過。
多種古書上均有記載,此獸在五千年前也曾出現,自其出現不到二十年,便發生了獸潮吞天之戰,當時整個幽夢之森的野獸都狂躁起來,不停地瘋狂沖擊人類所有的城池村落,甚至到後期許多妖獸也隨之而來,幾乎動搖了人類生存的根基,為此,整個修真界調動近十萬修士,激戰三年之久方才平息。然而卻無人得知,為何會出現如此的異象,朱厭的產生,就好像是一種天道使然,自古以來就有其傳說,說這朱厭是應運天地間的陰邪力量而生,當天地間的殺孽、貪婪、**等負面力量連年連年匯聚,日積月累經久不衰,當有一天達到一種程度便會驚動天道法則,朱厭就會在這個時刻降臨人間,雖然它以世間怨念邪惡為力量之源生命之種,只要邪惡力量達到一定程度,它必現人世。
在修真界,有這樣的記載,當上一代朱厭死亡之時,它就會將自己獨特的生命印記傳遞出去,這種傳遞為天道所護佑,因為朱厭代表著天道對世間邪惡的一種度量審判,當邪惡足夠強大,朱厭就必應運而生,不出百年,天地間陰邪鬼怪之物就會寄居這些力量大量衍生,聚結侵吞修真界天地資源,所過之處,一切化為灰暗死域,到那時整個禹州生靈為了生存,就不得不團結而戰,由此曠世爭戰就會出現。天道借此來宣泄邪惡之力,平衡天道氣運,可謂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遠古時期,朱厭多次出現,也引發了一次次曠世之戰,龍族、鳳族、蟲族等一些強大種族大多因為這幾次的爭戰導致種族衰弱,最終漸漸喪失了在禹州大陸中的霸權地位。
依山並沒有將這些說給寨中之人听,看到子墨同樣震撼的眼神,依山知道,子墨也是深知此獸所意為的含義。
「王寨主,既然如此,我們還是趕快追殺那妖獸,時間長久了恐怕就難以尋找了。」
「好!」王寨主對洞中幾個老者一一交代,之後又點了村里幾個經驗豐富的獵手一同前往。
依山一行在拂曉之際鑽入了寨前的幽夢之森,一行人中除了依山、子墨、寨主三人,還有三個,王狼、王豹和山脊,另外還有一只特別威風的大狗,名喚黑帝,據稱是村中最厲害的獵狗,高如牛犢,腿粗如樁,都說狗眼看人底,這黑帝一雙狗眼那叫一個寒光懾心,一般人站住它面前,不自覺的就會心中膽怯直縮脖子,真是慚愧,狗眼看人低,對于黑帝來說真是名至實歸,而王狼正是這只大狗的主人,合起來便可叫做狼狗。
狗鼻子賊靈,這事兒人人皆知。眾人也不多話,緊跟黑帝,不斷向森林深處而去,約莫一個時辰,眾人穿行在林木之中,不覺間已是人跡罕至之處,只見周圍的樹木變得雜亂無章,抬頭是遮天蔽日交錯相接的墨綠樹冠,低頭是各種蕨類、灌木,各種樹枝縱橫交錯,新生掛葉的、干枯月兌皮的、帶刺繞藤的,總是想著法的擋道。幾人走在深林之中,腳下的枯枝敗葉積了厚厚一層,踩上去吱吱的響,有時候一腳踏上去,還會撲哧一聲冒出一攤子污黑的臭水,時不時的幾只怪鳥驚叫飛走,騰空驚鳴,人也頓感心肌收縮,暗吃一驚。此時早已沒了路,幾個獵手走在前,不斷用開山刀撥開橫在身前的各種蕨類藤蔓,森林之中充滿各種毒蟲猛獸,對于這些普通的獵手來說,此處早已是危機遍地,處處都是要命的因素,而事實上,這還遠遠未到幽夢之森的真正森海。
當然,作為經常在深林之中獵殺妖獸的依山、子墨二人,森林外圍的這些都是小玩意,但是寨子中的人可比不得他們,為了加快行進速度,依山只好每人給了一顆能解百毒的百草丹,而那黑帝大狗卻不需要這個,看它一副洋洋自得之樣,顯然還有些看不起這些森林屑小。其實,這個黑狗有點狐假虎威的嫌疑,此時雖然還處于森林邊緣,但此時隨便竄出來一頭妖獸,都能輕易廢了這條黑狗,然而,從依山、子墨二人身上散發的那種充滿血腥味道的煞氣,讓它們很明智得早早避開遁去,而這黑狗還以為自己威武,卻是越來越驕傲了。
「依山,我看這黑狗怎麼有點人模人樣的,你看那體型、還有那眼神,絕對是開了靈智的,還有那黑狗臉,那像只狗的表情,莫不是成了精吧。」子墨跟在依山身後,向依山小聲兒嘀咕著。
「嗯,看看再說,估計是吃過什麼靈藥,開過靈竅!」依山說道:「我看它也沒有惡意,只是有點過于自傲了,切讓它得意去吧。」
一行人跟著蹤跡,越來越深入幽深的茫茫森海中,此時雖處于深秋季節,但是在這森林深處,卻依然枝繁葉茂,不見什麼涼意。然而眾人卻是愈加謹慎起來。再看驕傲的黑帝早已停止了得意的搖尾彈腿、撒尿劃地裝逼噴鼻的動作,剛才不久,幾人遠遠的看到一只巨大的猩紅蜥蜴在撕扯啃噬一只黑豹,只是簡單的一個藐視眼光,幾人頓時就感到一股嗜殺的寒意席卷全身,透心的膽顫。除了依山二人還稍微鎮定,這寨子中的四人和大狗可都受了不小驚嚇,此時他們更加明白這幽深林海到底有多恐怖,但是想起那熱血之仇,依然堅定的向前追尋。
黑帝盡職盡責的不停抽動著鼻子,「咕嚕、咕嚕、、、」發出憤怒的喉嚨悶聲。
「噓」黑狗的主人王狼回過頭,向幾人示意,「看來我們離那妖獸不遠了。」
此時離古榕寨估計足有數百里了,禹州大陸之人,幾乎人人習武,雖然速度與修真者無法相比,但是日行百里並非難事,眾人穿過森木草莽,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煙霧繚繞的紅色大地。林木依然繁茂,但在枝葉之下,卻不是常見的蕨類藤木,眼前所見雜草之中穿插了許多齊膝長的紅色植物,長得也甚是奇怪,無葉無枝,節狀生長,一根根的紅油油地向天杵著。
「啊!這是冤魂草!我的天啊,竟然這麼多!」幾個獵戶紛紛停止了腳步,冤魂草又稱墳毒草,只生長在怨氣不散、腐尸之地,只要有冤魂草的地方,一般都離不開腐尸、怨氣,這種草雖然不多,但分布極廣,經常行走深山密林、冒險探寶之人都略知一二。對這種草,無論是俗世之人還是修真者,一般都有些抵觸反感或者說心里得慌,原因有二,一是這種草觸之不祥,這種不祥的傳說在民間被傳得神乎其神,小到頭頂生瘡大到神秘的暴斃而亡,都能跟它扯上關系,令人談之色變;二是他本身就含有尸毒,這種尸毒與常見毒藥不同,它不是立即發作,而是令中毒者五髒六腑急劇病變,最後從身體內部開始慢慢長出尸斑,這人就會由內到外慢慢腐爛而死,據說個別地方曾采用此草處死罪大惡極之輩,是不亞于凌遲處死的酷刑之一。這兩種毒害,無論是那一條,都足以讓人膽顫心寒。
「怎麼辦?這麼多冤魂草,我們過不去的。」寨主一臉苦愁
依山看此情形,沉思一下說道︰「我看此處離那妖獸應當不遠,你們干脆先回去,等待我們的消息。」
「這怎麼行?此事可是因我們古榕寨而起,我等又怎能抽身事外呢?」王寨主正色說道。其余幾人也是紛紛點頭稱是。
「幾位,現在止步對你我都有好處,憑你們幾個,也難幫上手,相反,我們還得照應你等的安全,鬧不好還會白白折損了性命。」子墨亦是開口說道。
古榕寨一行人听到此話都默然不語,其實他們也都清楚的很,此次前來的作用就是帶路,真遇到那妖獸,自己的這點水平真不夠看。最後還是當家寨主拿了主意,說道︰「我們就在此等候兩位仙師歸來!雖不能幫上忙,但至少也要同進退,不然,我等怎麼回去面對寨中婦孺老小。」
「好吧!你們在此也要多加小心,雖然此處妖獸較少,但也不可胡亂走動。」
依山心想這樣也成,便不再多說。
眼前的冤魂草倒是不必多慮,兩人自小身為修真界有名的藥王童子,身上自然少不了避毒的丹藥方法。至于那些神乎其神的民間厄運傳說二人倒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修真本就是與天斗、與地斗,還怕這些不成,心里的膈應忍那麼兩下也就過去了。
二人走過,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音,這赤紅冤魂草踩起來與普通的野草也沒什麼區別,就是感覺稍支楞了點,滿眼的血紅實在鬧心。憑著直覺,二人漸行漸深,偶爾可見的一兩株青草不知何時已不再出現,林海依然繁茂,但腳下僅留赤茫一片,耀得眼花氣悶,一路而行身上青色的長衫也已被那冤魂草的汁液染成紅色,半身血紅,有點血衣森然的味道,遠遠看去,二人身影就像是血海密林中的兩個幽魂,影影綽綽。沒有了那些獵戶,二人的速度快若駿馬,不大會兒的功夫又是深入近百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