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火天翔」,依山意念一動,五級符咒激射而出,正中王蛇頭顱。五級符咒可相當于通玄期五六層修士的全力一擊,再加上這五級符咒更是上品之選,一聲巨響一大團赤紅火焰爆裂開來,猶如怒焰烈花,熱浪撲面席卷林間,周圍空氣為之繚繞,火力過處水霧蒸騰。
「嘶——」王蛇發出一聲驚恐痛叫,由萬千水珠凝聚而成的水身頓時瞬間崩散汽化,遮天白霧拔地而起,遮了天空。
「小天,上!」小噬天鼠與依山自小相伴,二者之間用「心有靈犀」來形容實在有些糟蹋這個詞的美好情調,但是自是通曉依山心意,巴掌大的身軀一晃喚作一道青色流光沖進那灰色的王蛇靈魂之處,周圍白色水汽為之狂舞奔騰散出一條道來。
王蛇的三角頭顱看起來很是猙獰陰狠令人心寒,然而當這只小老鼠沖進身前,陰狠之色竟然頓無反而有些畏縮膽怯起來。蛇乃是鼠的天敵,王蛇的老子的老子一直都是這麼交待的,蛇怕了鼠那是大大的丟份兒,以後別指望有母蛇與之那啥傳宗接代。可是對危險的本能反應卻令它對這只青色的小老鼠分外畏懼,眼底的冷嘲輕視還未顯露而出已是被驚懼不安之情填滿。
「咻!」小噬天鼠可不管王蛇心中百念叢生,尖嘴小口一吸,頓時股股灰色絲線卷向王蛇靈魂。灰色的靈魂似乎很是驚恐然而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出絲線的束縛,幾個眨眼的功法便被吸進月復中。小噬天鼠猩紅小舌一舌忝尖嘴似乎意猶未盡,看來這小家伙的本領隨著毛色由金變青修為也增加了不少,鬼青之色的絨毛披身更顯鼠族異種特色。
當殘陽歸去,夜總是來得那麼突然,藍色的天空忽然就暗了,星星調皮的眨著眼一個個跳了出來,點綴了黑夜蒼穹,月兒也勾起了童心,牙兒彎彎笑呵呵的躺在星辰之中,清輝透過淺淡的水氣鋪撒大地,今晚的月亮似乎很是明亮,透著枝葉映出點點斑駁。依山可謂是忍痛割愛,借助鼠寶寶的威力終于滅了那王蛇,心頭一松有些竊喜,似乎看到大陣破在眼前的曙光。
「月華光,落四方,九神九水大陣幻過往!」靈石璀璨度引萬千月華,九九八十一條河道波光粼粼,似乎能夠折射出萬千景象,依山之喜未曾攀上眉梢,似是海市蜃樓出現與腦海之中,眨眼間他感覺周圍的樹林、腳下的泥水土地、身周的靈光奔流的河道都遠離自己而去,一個故事正悄然印上心頭,不隨心卻關己。
「山兒,你的父親就要回來了,他給你去挖一株靈藥,听說那可以治你的病!山兒,你要堅強的活下去。」一個滿臉心痛憐惜之色的少婦緊緊抱著一個顫抖的孩童,淚水汩汩而下。
「娘,你不要哭,孩兒沒事的,娘不要哭!」小孩想伸出胖女敕的小手想為娘擦去眼淚,然而疼痛的痙攣讓他無法自控,伸出的小手禁不住的哆嗦顫抖,汗水透了衣衫,浸濕了母親抱他的臂膀。少婦把孩子抱得更緊,淚水珠珠而下,滴在孩子的衣襟,濕了孩子的心扉。
娘為兒憐惜垂淚,兒因娘垂淚感傷!
「山兒,山兒,你看爹帶來了什麼!這就是治你的靈藥,知道嗎,這就是治你的靈藥!」一個滿身狼狽的大漢在夕陽如血中疾奔而來,急促焦急的似是要背過氣去,大手里緊緊攥著一株開著三色花瓣的禾草。
「山兒,山兒,你有救了,看你爹帶來了靈藥,救你的靈藥!」少婦歡喜的看著懷中顫抖的孩兒。
黑氣透額而出,孩童痛入昏迷。然而很奇怪的他能看見,手持靈藥的大漢沖到身前,撲倒在地,血水在門前淌開,滲透蔓延似是小院中紅艷的花朵。大漢為取靈藥豁出了性命,不知為何而傷不知傷在何處,但是他知道為誰而死,為何而死,血花開在庭院的泥土之上,越來越艷越來越大,然而血色遮不住那依然高舉的大手,手緊緊攥著一株開著三色花瓣的禾草,花隨風搖曳長葉低吟垂泣,然而抱著孩童的母親知道那是救命的花,那是懷中孩兒性命的延續。
少婦跪在大漢身前,淚水未止,悲情未斷,她靜靜的跪在那,看著三色的花朵,看著倒地的丈夫,任血水繞膝而過,任淚水落入血泥混合著痛憐與愛意,她很愛自己的丈夫,她也很愛自己的孩子。少婦伸出手輕輕的抹著大漢凌亂的長發,無聲也無嘆息,她看了看在睡夢中依然顫抖的孩童,順著丈夫粗壯的手臂撫模到哪緊攥的大手,摘下那三色的花朵。
三色的花朵,那是一位路過的仙師所說,說那是救治自己孩兒的花朵,有它便能延續病痛幼兒的性命。仙師很有愛心很有耐心,他告訴丈夫神花生于深山老林,長于險惡絕地,有勇氣就去取吧。少婦知道自己的丈夫很有勇氣,但是他知道丈夫不是為勇而去,而是為命來博。看著倒地的丈夫,身下流淌化開的血花,她堅信丈夫用命換來的花朵一定能救好她們的孩子,花就是希望,花必需是她想要的希望。她將三色的花瓣放于孩子的嘴邊,花遇著氣息化為露水潤進口中。
花很是奇效,疼痛的孩子停止了痙攣,慢慢的睜開了純淨的黑瞳。少婦看著自己的孩子,輕輕撫模著丈夫的頭發,「風哥,你看到了嗎?咱們的孩子好了,是你救了他的命,以後他就是我們共同的命!」少婦撫模著丈夫黑色的發絲愈加溫柔了,她知道以後再也抹不到那黑亮的發絲,那細心的呵護溫柔。她想好了,以後要好好的把孩子養大,讓他長成一個壯實的小伙子,就像自己的丈夫他的父親那般勇敢,為愛而生為愛而死,一個真心情的偉岸男子。
然而路過的仙師歸來了,在最後一角紅陽墜了西山,最後一絲紅霞告別的雲端,夜將至了。仙師提著劍來到少婦的身前,他沒有一句話一劍便刺向少婦懷中,一絲殷紅順著劍身蔓延而出,那是幼弱的鮮血,那是剛剛新生的鮮血。少婦看著懷中的孩童純淨的黑瞳漸漸失去光澤,似是這天一樣陷入灰暗無光。少婦的心死了,她怔怔的看著那個仙師欣喜中暗藏憂傷的眼神再無情感,再無光彩,「為什麼?」,她聲音沙啞的問道。
仙師注視著劍尖上滴落的血珠,說道︰「因為我恨他,他不該叫依山!」清輝的月光如伴著深林的蟲鳴似是清冷了許多,九神九水大陣之中八十一條河道吸收著無盡月華,化為迷幻的色彩在其中飛舞旋繞。依山呆立當場,他感到了那壯漢靈魂中的憤怒,感到了那少婦的絕望,感到了很久以前病痛中的無助,幻境竟是如此沖擊心神嗎?
陣外的三少看著痴傻呆立的依山,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得意,這就是爺爺的大陣,這就是大陣幻象的威力,他的神念可以主導幻象的演化,他可以令陣中之人神念俱毀,他確信只要自己心念一動,劍魚便可飛舞而出,不需需找機會不需苦苦等待,只要他願意無論是胳膊還是穿腦,他都能輕易的致人死地,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相反的他很想分享這種一念掌控他人生死的氣度與能力,他需要有人崇拜,需要有人驚嘆,這樣才能讓他快意,讓世人都知道他就是一個二世祖。
「小蟲,看見沒有,看見沒有,這個家伙傻了吧,哈哈,現在我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劍魚,刺!」一道流光而過刺穿了依山大腿,血花飄灑。然而這樣的疼痛竟然不能將之從幻象之中驚醒,他的識海正被無盡的悲苦愁傷佔據,肉身之痛怎及心靈之痛。
「哈哈,看你還蹦!」三少得意一笑,手指在一引,劍魚再次躍出水面飛射而來,劍魚從依山的脖頸之下劃過,又是一絲血花,然而並不深。
「哈哈,我要讓你一絲絲的死去!」劍魚圍繞著依山不斷飛舞,一道道傷口接連交錯,除了寶甲護身之處,大腿之上已是血肉淋淋。三少想起了當時他的凌遲大計,他很高興很興奮很瘋狂,他要一點點的放干他的血,讓他死去。
「啊!」依山身體一顫,不是**的疼痛終于要驚醒他,當那把劍刺向少婦懷中的孩童,當那股涌出的殷紅驚顫了他的心神,自幼因痛而磨練出的意志如尖硬金針刺向那冥冥之中的控制,似乎要突破那識海中的痛恨幻象。
「噗!」一直與大陣心神相交的三少忽然口中溢血,心中滿是驚駭,這個家伙怎麼會有如此堅硬的意志,三少感到這種意志的堅韌凝練,感到其中的瘋狂狠戾,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不管了,先殺了再說,這是個妖孽!」三少再不敢騷包顯擺,發泄自己的變態心理,他有些擔心有些害怕,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立即至他于死地。
波光粼粼的水面乍破,不帶一絲水線,流光無影,割裂前方水氣,直此依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