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郁縴藍的香閨小屋里早早的就亂成了一團…
「這眉畫得不夠清秀!這胭脂誰選的顏色,怎麼這麼紅啊?哎呀!你走開,讓本小姐自己來…」郁縴藍身著杏紅里衣,端坐在梳妝台前,接過從一侍婢手中遞上的粉盒,對著銅鏡細細抹妝。
「呵呵,小姐天生麗質,即便沒有半點妝扮,也當屬艷麗無匹之姿!」丫鬟秋菊捧來一身棗紅新衣,對著鏡中人由衷贊道。
「貧嘴!」郁縴藍轉過臉去嬌斥著,面上卻掛滿止不住的笑意。
「奴婢可是實話實說…」落下新衣,秋菊眸光掃向室內伺候的一干侍婢,「你們說,是與不是?」
「是…」落雪隨著眾人應聲答道。秋菊的話,其實她也很認同,因為郁縴藍的姿容出眾本就與那略施粉黛的妝扮沒有多少關系。五官精致,膚色玉潤,櫻唇貝齒,縴影婀娜…自古美人如是乎!
腦海里恍惚閃出一副嬌艷到難以比擬的面容…郁縴藍的姿容若然算得上出眾,那他呢?美到了極致…無非便是出塵!
「呵呵!本小姐今日高興,都有賞!」
回神,並著秋菊跪地謝恩,只因主子今日高興,賞下幾個錢使…落雪低著頭瞅著自己纏繞白紗的右手,心中暗暗苦笑…昨日的痛勁還沒緩過去呢…
「稟小姐!紙鳶已經扎好了…」門外有侍婢前來上報。
「嗯…」郁縴藍停下描妝,側轉身來,屋內望了一圈,目光最後盯向的卻是落雪,「你…叫什麼的,代本小姐去沈府給雁楓哥哥傳個話…」
今日萬里晴空,日麗風和,郁大小姐約沈家二少于郊外共放紙鳶…令她前去傳話,意味不言而喻…落雪想不通的是,她到底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婢,論容貌,論家世,論對沈家二少的繾綣用心,她都比她不過…郁大小姐何故自降身份與她相較?莫非真應了那句「痴女善妒」之話…
兀自一聲長嘆…幾次三番的想與那女子說清緣由,只是…哎…她都自身難保,哪里還有閑功夫替別人操心?罷了,既然是難言,便只能隱于心跡,唯盼此事能盡快了解,速速向沈二少交差了才是…
邁著青蓮碎步,行走在陵陽街頭…人聲鼎沸般的喧鬧,竟讓她一陣心悸,無所適從…算算時日,多久沒來鬧市了?落雪已經記不清了…六歲那年,爹爹牽著她的手,從這條街道穿過,帶她走進沈府;十二歲那年,大少爺牽著她的手,在這間商鋪前逗留,看分立兩旁的花燈…如今,只剩自己…
一個人孤獨無依,彷徨無助…
「嘿!落雪!」傷懷之余,突然被人輕拍住肩膀,愕然轉身,識得是許久未見的小喜。
「老遠看著背影,我就覺得像,走近一瞧,沒想到還真的是你這丫頭!」小喜笑容滿面,依舊還是那番活潑模樣。
「小喜姐姐!」路逢故人,落雪心中涌出了絲絲暖意。
「听說你被二少爺調去了郁家別苑…」小喜打量著落雪一身有別于沈府的婢女服飾,擔憂之色立馬躍上眉梢,「究竟是何緣故?莫不是因為你伺候不當,開罪了二少爺,二少爺才留你不得?」
「姐姐多慮了…」落雪言語之間含著淡淡笑意,「二少爺不過是念及小姐身邊沒有個得力的侍婢,故而將秋菊姐姐並我一起指派過去伺候的…」
「真的?」小喜將信將疑,突然她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扯過落雪的右手,一看之下,驚得花容失色,「這…這…這傷?郁小姐是不是待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