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姐姐屋里…可有現成的筆墨?」不欲再惹得那丫頭惶恐不安,落雪將桌案上的包袱皮推至一邊,緩緩的在眼前攤開了一張白紙,然後又輕輕的用鎮尺壓住了邊角,這才將目光轉向秋菊開口問道。
「嗯…有有有…」秋菊忙不迭的點頭應著,面上略有喜色,但見落雪慢條斯理的舉動,顯然已經成竹在胸,她不禁暗暗慶幸自己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
「麻煩秋菊姐姐給落雪研個磨…」落雪不疾不徐的撫平白紙,無視秋菊殷殷期盼的目光,合上眸子,沉思了起來。
屋內輕微可聞那一下接著一下機械焦慮的研磨聲…秋菊丫頭很急,急得發慌,急得提心吊膽…偶爾的抬起頭,見落雪依舊是坐在那里閉目冥想…她忍不住的想開口詢問,偏偏又怕驚擾了落雪的思路…
半盞茶的功夫眼看就這麼過去了…這丫頭仍舊無所異動…倘若由她這般沒止境的耗下去…秋菊緊張得都不敢再往下聯想了…
此刻的落雪猶在心里做著萬全的思量,利弊需要好好的權衡…她怎會不知秋菊找上她來出謀劃策,實則是間接地將她推往了風頭浪尖…做得好,功勞在秋菊那丫頭身上,錯則在她;做的不好,那丫頭到時隨意將責任一推,也還是她受懲治…她如今可沒有給秋菊丫頭當「替死鬼」的打算…故而權衡起兩邊的關系來就變得特別的重要!
有什麼辦法,既能順利的將謠言散播出去,又能讓自己置身事外呢?輕扯嘴角,一抹了然的笑意躍至臉上…有了!
睜開眼楮,忽略秋菊的驚愕與迫不及待的追問,落雪兀自執起了桌案上的毛筆,沾了墨汁,揚揚灑灑的在那一方白紙上,揮下了一首六十多字的「打油詩」。
「秋菊姐姐回去之後,將落雪的這首‘打油詩’摘抄上幾十份,然後在街頭巷尾偷偷的廣發出去…相信不出半個時辰,便可見效!」擱下毛筆,移開鎮尺,落雪吹了吹紙上余痕未干的墨跡,這才將她新作的詩遞給了一旁呆若木雞的秋菊。
詩的意境頗淺,簡直就是通俗易懂的那種,連身為侍婢的秋菊都能很輕松的明了其中的意思…落雪不動聲色的淡淡一笑,看秋菊默念完那首「打油詩」之後驚得面色有變,駭然的懼意不輸方才…
「這…這…」太大膽,太放肆了…秋菊突然覺得自己脆弱的腦袋仿若正懸于沈二少的利刃之下,隨時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姐姐都道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何不把心一橫,奮力一搏呢?」落雪笑得雲淡風輕,「況且…這人言本就愛夸大,是與不是,真與不真,追究到最後也不會有半點的結果…姐姐只是听令將謠言散播出去,僅此而已的,是吧…」
秋菊抿了抿薄唇,猶豫了一會,咬了咬牙,面呈被逼無奈之後的妥協。
「嗯!就這麼辦!」她頓了頓,像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了頭接著問道,「還有…這謠言…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傳到小姐耳中呢?」
「那就好辦多了…」落雪微笑著示意秋菊靠近,對著她一陣輕聲耳語,「姐姐把詩散發出去之後…接著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