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楊媽媽托著一盅羹湯並收拾好了的包裹推門而入。
「媽媽…」盼香悄無聲息地收回手,站了起來。
「春柏…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趕去了汴州…」楊媽媽放下手中物什,一臉的憂色,「你之前交待的…若是有人問起,便據實相告…估計著時辰,大院里的那位應該也已知曉了…」
「嗯…老爺收到消息之後,一定會快馬兼程的趕回來!」盼香點了點頭,應聲道,「剩下的不足一個月的光景,唯有拼命一搏了!」她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楊媽媽,委托道,「媽媽以後…須格外的小心…大院里不管有什麼樣的舉措,我們都要按兵不動!老爺心向著大少爺,盼香相信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置之不理。大少爺他…若能安然撐至我回來…那麼…既定的一切,便就有轉機!」
「盼香丫頭…媽媽覺得此番做來實在鋌而走險!先不說大院里在得知大少爺病危的消息之後是否會如你所料那般放松警惕,不會做出危及大少爺性命的舉動…姑且只論你拒不听勸,打定主意要孤身一人去千里之外的冷幽谷尋蝕心草一事…媽媽真怕你…哎…」楊媽媽喟嘆一聲,欲言又止…
「媽媽!大少爺的病情急劇惡化…現如今,擺在我們面前的,無非就是兩條路︰要不就是干坐著等大少爺咽下最後一口氣;要不就是奮力一搏啊…盼香自知能力甚微,但不試試怎知沒有半點希望?我不能眼睜睜的…」盼香頓了頓,轉過臉去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沈煜琪,眼里飽含著難以言喻的哀痛之色…不能想象,那會是怎樣的煎熬與折磨,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一點一點的將生命的跡象消失殆盡?她…做不到!
「哎…」楊媽媽又是一聲無奈長嘆,面上的表情越發悲戚了起來…她怎會不知盼香多年來埋藏心底的那份痴情…為了大少爺能夠早日康健起來,這傻丫頭,也如當初的思琴丫頭一樣,甘願拼盡命去…
「好吧!媽媽同意你即可啟程…」楊媽媽見盼香去意已決,聲調霎時放緩了,她兀自停了停,托起了桌上的瓷碗,話語之間多了些許的哽咽,斷斷續續的開口說道,「這是你…最愛吃的蓮子羹…媽媽方才親自下廚為你熬制的…你吃罷之後,再啟程上路…可好?」
「嗯…」微顫著嘴角,盼香小心的從楊媽媽手中接過瓷碗,心中登時感動得緊,也揪疼得緊…她低著頭,一口又一口的吃著碗里的羹湯,木木的下咽,急涌而出的珠淚,順著面頰滾落,再沿著唇邊的紋路,滲入到口中,混合在香甜的蓮子羹里,微微帶了些澀苦的味道…而她,卻仍舊如無一點知覺那般,直將滿滿的一碗羹湯吃得見了底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滿心的悲憤,抱著楊媽媽失聲痛哭…
「傻丫頭…相信媽媽!大少爺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楊媽媽輕拍著盼香的背,口中輕聲的呢喃,老眼早就模糊成了一片,但嘴角卻牽起了一抹超然解月兌的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