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 暗嘲涌動(四)

作者 ︰ 兔子不流氓

()「哎!藍兒她太任性了…」郁連成有些內疚,有些懊惱。今日,若然不是他親眼所見,怎會相信他那嬌寵的胞妹竟能對個柔弱侍婢下此毒手?

這丫頭,臉上身上的傷,斷然是做不了假的!

「郁少爺!」落雪偏著頭,木木的注視著那隨著馬車顛簸左右搖晃的轎簾,幽幽地開口,那飄渺的語氣之中隱隱還藏著一絲淡淡的疏離,「落雪不怪小姐…落雪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身份卑賤的侍婢…」

郁連成咻然抬眼,臉色一下變得蒼白如雪…

「你…你何必這般看輕自己呢?丫鬟的命…也是很珍貴的!」

「呵呵!也許吧…」落雪苦苦一笑,並未看他…嫣紅的嘴角輕輕一扯,彷徨無助極端滄桑,竟似飽含了人世間不盡的酸楚與憂痛那般,帶動著郁連成的心神一點一點地深陷…

一時間,相對無言!

他是她的兄長,卻幾次三番的搭救于她,照理說,她不該冷眼遷怒到他身上的…可是,氣氛就是這麼奇怪,悶悶的,讓相對的彼此都愈加的無法適從…

「郁少爺要帶奴婢去哪里呢?」良久,落雪想了想,緩緩的轉過臉來,率先開口問道。

她明顯刻意的恭敬態度,竟莫名中讓郁連成的心頭一陣刺痛…

「奴婢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婢…」落雪無視眼前人復雜難辨喜怒的臉色,掀起唇角淡淡一笑,那不達眼底的笑意里帶著不屑與嘲諷…

亦或是在自嘲,亦或是在譏笑與他?郁連成看不明白,半晌,卻又听她接著說道。

「難得這副千瘡百孔的身子,到了如斯地步,還能入得了郁少爺您的眼,實在是奴婢的大幸啊!」

「夠了!」隱在紫色玄紋衣袖中的拳頭已然悄悄地握緊…那丫頭向來明媚的笑容突然間在他眼中失了光彩…

「你既然不願意跟隨于我…那麼出城之後,我將你安頓完妥,再不來見你便是!待你傷好…欲去欲留,隨你選擇!」何苦這般輕賤自己,這般踐踏他一番好意用心…

出城?始料未及般的怔愣…

轎簾被郁連成掀起,一陣涼意微甚的冷風撲面而來…一番令喝,駕駛馬車的小廝被他趕了下去…

他坐在了馬車前轅上,執起了韁繩…

「駕!」得得的馬蹄聲,在空曠寂靜的原野處回響…透過簾縫,窺得那一向挺直傲然的紫色背影,竟顯露出了一絲頹然與失意!

落雪心中的滋味是澀苦難耐的…

輕輕地別過了臉去,好長一段時間,只是盯著轎頂的紗縵在顛簸中來回晃動…負疚感一點一點的強烈了起來…

他是個好人,不該在此敏感時刻與自己再有半點牽扯!另外,還有無巧不巧的私心使然,順利出城,于她而言,太過重要!

話的分量說的確實是有些重了,也確實有點刻薄,甚而還有一點不識好歹的意味!她,豈會不知?

無奈,她是個罪俾;無奈,夾在他們兄妹二人之間很是為難;無奈,察覺出了那人的另眼相待,竟一時之間,茫然無措…

向來人情債最是難還,何況還是一份她避之不及的「桃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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