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謙,她是叫謙謙!
因為天烽沒有姓,他的子孫後代自然也無名無姓了。
一個人如果沒有姓,該是多麼可憐的事情啊?可是天烽的子孫並不這麼認為。他們並不覺得沒有姓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情,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老祖叫做天烽。所以,他們可以沒有姓。或許,他們不屑于列表在諸子百家的姓氏當中。所以,謙謙,沒有姓,只有名。
她是扇莊唯一的一個大小姐,是天雲唯一的一個女兒。她的父母十分恩愛,在她父母的眼里,她永遠是個寶。在扇莊眼里,她永遠是個如花似玉有求必應的大小姐。
然而不是每個大小姐都會有大小姐的命!因為扇莊突然出了個對敵,一個十惡不赦的敵人。那個敵人叫做白魔,據說此人修為達到了渡劫期。據說此人奸婬擄掠無惡不作,據說此人要將扇莊殺得雞犬不留並奪走謙謙。
扇莊的人慌了,這個本來一生都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也慌了。因為她不要成為別人的玩物,所以她被扇莊的家人藏進了密道之中。她本在密道之中安然無恙,然而密道頭頂上方的青石板被人打開了。于是,她毫不猶豫的用一支扇莊收集到的金箭飆射了出去。她看見自己射中了一個白衣青年的頭顱,她心中開心極了。
然而,她不可思議的看到金箭竟然穿透過了白衣青年的頭顱。沒有想象中的血,她看見那個明明中箭的白衣青年漸漸的渙散。這時候她才清楚,這個白衣青年竟然只是一個殘影。
果不其然,那個渙散的白衣青年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寒著臉對著自己說︰「如果不是我速度快,恐怕要喪命在你這個黃毛丫頭手里了!」
他敢罵自己是黃毛丫頭?難道就因為他是白魔嗎?這人,真可惡!謙謙這樣想,她從一旁抽出一柄刀朝著白衣青年劈去,但是刀身尚未接觸到白衣青年,她就被白衣青年一拳敲昏了。不錯,確實是一拳敲昏。這一拳太粗魯了,簡直是粗魯極了!似乎這家伙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難道他不知道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個人敢敲扇莊大小姐的頭顱嗎?
等謙謙再次醒來的時候躺在小船之上,船艙中的擺設十分簡單。一張茶幾,然後就是一張草席。她躺在草席上覺得難受極了,冰涼的草席並不是眼前最為糟糕的一點。關鍵是她醒來的時候便看見了旁邊一直靜坐打坐的青年。
心中一寒,她決定不說話。或許,對付的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絕不可以先說話。
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她打量眼前這個傳說中的白魔。從整體上而言,他除了穿的干淨,皮膚比女人還白以外就再沒有任何優點可言。而且傳說中的白魔身子看起來既不魁梧也不高大,似乎皮膚帶著一點病態。
這樣的人會是修為高深的人嗎?謙謙不相信,因為他記得自己的父親就是一個孔武有力的漢子,只有這樣的漢子才可能有殺人的力氣。
戚天行睜開眼,道︰「看夠了麼?」
謙謙面色一紅,雙眼之中狠毒的光芒閃爍︰「我勸你最好把我放了,要不然我的爹爹一定不會饒過你的!」
戚天行道︰「你爹如何不饒過我?」
謙謙道︰「我爹說過,他要去找大伯來幫忙。你知道我的大伯是誰嗎?」
戚天行道︰「扇莊莊主天雲有一個結義兄弟,外號追風劍。據說他的劍比別人的要快,要猛。此人俠肝義膽,古道熱腸,叫做宮雷,人家都叫他宮大老爺!」
謙謙听言,不屑的看向戚天行︰「原來你還知道他老人家的名頭?那還不快把本小姐給放了?」
戚天行不說話了,走出船艙看著蔚藍的湖水。陽光泛射在湖面上,海風輕輕吹動著湖面,船夫站在船頭之上吃力的搖擺著船槳。他赤足站在穿透之上,雙臂肌肉虯結,想來是常年劃槳導致的。
戚天行朗聲道︰「船家,還有多遠到達通州啊?」
船家回聲道︰「還有一天咧!」
戚天行听言回了船艙,對著坐在草席上的謙謙冷冷的道︰「大小姐!」
謙謙高傲的抬起頭,似乎是一只驕傲的孔雀。她傲慢且顯得極為無禮,用鼻孔說話一般的道︰「說!」
戚天行心中氣笑了,板著臉冷冷的道︰「老爺跟我說了,扇莊暫時不能呆了。讓我帶著你,去宮大老爺家!」
謙謙一愣,道︰「你不是白魔?」
戚天行道︰「我不是白魔!」
謙謙听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氣,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她站起身,叉著腰對著戚天行怒喝道︰「你不是白魔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本大小姐擔心的要命,哎呀。我都睡了一天了,你怎麼還不快給我準備飯菜啊!」
戚天行眉頭一挑,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大小姐竟然小姐脾氣十足。自己之所以跟她撒謊,只是怕她知道自己成為孤兒的事實。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耍起大小姐脾氣來。
戚天行心中嘿嘿冷笑,道︰「想吃東西?船夫說了,船上不備飯菜。若是想吃,自己去釣去!」戚天行指著艙外蔚藍的海水道。
謙謙大怒,當即對著戚天行罵罵咧咧了起來。戚天行懶得理他,索性坐在船艙里打坐。謙謙罵累了見他不說話,冷哼一聲踏足跑出了船艙,想要飄揚飛過海水遠離戚天行。
一個人自由了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謙謙笑了,她感受著自己再海上飛行的喜悅。她看到了身旁飄身而過的海鷗,她終于離開了那討厭的青年,她準備獨自去尋找自己的父親。
可正在這時,她一頭撞在了一個白衣人身上。她當即失去了重心,從空中跌落而下。無數只海鷗從她身旁掠過,她撲通一聲掉入了海里。
戚天行在空中冷冷的道︰「你父親在我面前都敬我幾分,若非我有幾分憐憫之心。恐怕你早就死了!」戚天行在空中飛身而下,提起海中掙扎著的謙謙飛身又上了船。船夫看的亮了眼,戚天行瞪了他一眼道︰「你船上有干淨的衣服麼?還不拿來?」
船夫慌忙點頭,不舍的從謙謙身上移開。
「丑奴才,看什麼看?」她穿著白衣,沾了水的白衣自然而然的有些。盡管她迅速的用真氣烘干了衣服,可是卻已然不能讓衣服變得像先前一般疏朗。她自然要叫戚天行做丑奴才,因為戚天行先前稱呼自己的父親做‘老爺’
戚天行接過船夫手中的衣裳,丟給了謙謙︰「自己換上!」說話間,他走入了船艙之中閉目打坐。
謙謙拎著衣裳走入了船艙中,看著手中拿粗布羅裙。她蹙眉道︰「這衣服怎麼能穿?」
戚天行閉著眼冷然道︰「怎麼不能?是衣服就能穿!」
謙謙怒道︰「這衣服補丁太多,要穿你穿!」
戚天行道︰「不傳算了,倒也少花我一顆下品靈石!」
謙謙叱道︰「好不忠心的奴才,如果我爹爹在這兒,你敢這麼欺負我嗎?」她囁嚅了幾句,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用腳踹了踹戚天行︰「你出去,我要換!」
戚天行冷冷的道︰「要出去自己出去!」
「你這人怎麼這樣?」
「我這人就這樣!我告訴你,我不是你們家的奴才。如果不是看在你爹的份兒上,我早把你賣了!」冷哼一聲,戚天行不說話。
謙謙氣的跺腳,她不過是元嬰期的修為。如果打,她相信自己肯定打不過眼前這個白衣青年。可是自己要在船艙里換衣服,他怎麼能在這里面坐著呢?
想她一個大小姐,別人對她向來都言听計從。住在扇莊,她又何曾說過半點兒委屈?此刻心中氣極了,她不禁氣的啜泣了起來。可是戚天行卻是雷打不動,只管閉著眼楮打坐,似乎什麼也听不到什麼也看不見。
一個有著大小姐脾氣的女人,對付她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听從她的大小姐脾氣。只要你不遷就她,那麼她說到底還是一個女人。
女人是什麼?是換褲子也會羞紅臉的動物。所以謙謙用席子蓋著自己,警惕小心的偷偷換號了衣裳。終于松了口氣,又不禁瞄了戚天行一眼,她微怒道︰「今天我受過的氣,以後我一定會討回來!」
戚天行不說話,他只是想帶著她離開扇莊。遠離扇莊,帶她去一個永遠听不到扇莊滅亡消息的地方。這樣,至少不會讓她真正意義上的傷心。
戚天行傷心過,他承受過失去親人的痛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失去親人的滋味!
船在蔚藍的海水之上前行,驀然遠處傳來了嗩吶的聲響。
「喂,你听見聲音了嗎?」謙謙踹了踹戚天行道。
戚天行閉目不言,只管靜心打坐。謙謙見狀,哪里願意跟這個木頭人再多說話?于是站起身跑出了船艙,她喜出往外的對著遠處大喊道︰「是哪處的新娘子啊?恭喜啦!」
不知何時,戚天行也走出了船艙。船夫停下手中的船槳,擦著汗看著遠處駛來的大船。他一連樸實的樣子也露出了羨慕的笑容,喃喃道︰「等我賺了足夠的靈石,也要娶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
他說話如此的誠懇,謙謙看了他一眼道︰「船夫,你看起來不小了,怎麼還沒娶親嗎?」
船夫道︰「姑娘不知,在這里娶親是需要很多靈石的。像我們這樣的普通船夫,哪里有錢娶親!」
謙謙听言砸吧著嘴,看向了戚天行︰「嘿,你听見了嗎?人家沒錢呢!」
戚天行听言懶得搭理,他蹙著眉頭看著遠處駛來的大船。大船之上建著一棟木樓,其上張燈結彩,船頭之上站著七八名漢子。這些個漢子穿著喜慶的紅衣,賣力的吹動著喇叭鎖啦。他們中間站著一個穿著紅衣的青年,青年肩上掛著大紅繡球,頭上戴著一頂紅色的西瓜帽。得意洋洋的站在船首。
「嘿,新郎讓我們看看新娘子吧!」謙謙站在小船之上隔著七八丈遠對著駛來的大船道。
那新郎笑呵呵得意道︰「新年還在轎子里呢,可不許看。如果姑娘給個面子,倒不如上來先喝了我們的喜酒吧!五湖四海皆兄弟,天南地北皆親朋,也好給胡老三一個面子!」
新郎並不是小白臉類型的,身子看起來頗為壯實。笑臉盈盈誠摯之極,讓人不好意思推卻。
謙謙看的心喜,打趣著朗聲道︰「新郎好小氣,不看就不看。你們是從哪兒來的?要接新娘子到哪兒去?」
「我們是從閔州過來的,要去通州!」新郎道。
「那也正好順路,我們也是從閔州過來的。對了,我是扇莊的大小姐。我叫謙謙,以後在閔州有事兒就報我的名字。沒人敢惹你們!「謙謙得意的高興道!她終于不用忍受戚天行的晦氣了,她可是扇莊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