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毫無章法的亂舞,刺客有些招架不住,用劍抵擋了一會,索性把劍丟掉,以手為劍。
韋毓見著心中暗喜,肉搏是她最拿手的。于是也丟掉手中的劍,幾下躲閃,尋著一個先機,用盡全力,向刺客踢去一個側踢,刺客急忙退後躲閃,趁著他分心,一拳正襲他的面門。刺客鼻梁被打的骨折,鮮血流淌不止,她見著心中又暗自歡喜,為自己加油。刺客呼痛,急忙捂著鼻子,抹了一把血,目光發狠地瞪著韋毓。
「壞老子的大事。小子,老子要你好看。」說得咬牙切齒。
「糟糕!」韋毓在心中暗叫不好。只見刺客雙手變掌為爪,向韋毓而來。她因為打傷刺客沾沾自喜,卻忘了,這些刺客練就的功夫都是為了殺人、活命。自己這樣沒有實踐戰斗經驗的新手是如何也打不過他的,她實在不該為了逞一時之快而惹怒刺客。為今之計,只能拖延時間,希望禁衛軍能夠听到這邊的打斗聲,快點趕過來。
「啊!」那人一爪抓在韋毓的肩頭,肩頭的衣服已經抓破,幾乎將她的肉給抓下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從來沒有收到過這樣的傷害,再加上擴大了十倍的痛苦,讓她全身顫抖。
「皇帝哥哥,我怕。」陽佟突然大哭,和著風聲、雨聲、打斗聲,將夜晚渲染的更加詭異。
「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微生橁柔聲的安慰陽佟。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皇後,又將目光投向外面。他正看見韋毓受傷的一幕,清楚的看見韋毓因為疼痛,身子明顯的顫抖。他不屑的撇了撇嘴。
韋毓還沒有緩過疼痛,刺客的又一擊開始,她顧不得疼痛,急忙應戰。幾個回合下來,形勢對韋毓越來越不利,肩膀的傷口因為劇烈運動一次次撕裂,血將她的衣服染得顏色濃重,體力也開始不支。
眼角瞥見角落的兩把劍,連忙撿起,順腳將另一把踢走。發狠向刺客刺去,對方身子一側,順勢奪劍。韋毓趕緊躲閃,卻因為速度過快,竟撲倒在嶙峋的假山邊,傷口被尖銳的山石刺穿,又是一陣流血。
「已經半個多小時了,為什麼還沒有人來?快點來人吧,我實在不行了。我不能死,我還要保護那個小皇帝,我還要……」迷蒙中,她似乎听見吵雜的腳步聲,是有人來了吧。小皇帝安全了。
「你安全了,小皇帝。呵呵。」說罷,便暈倒過去。
微生橁站在韋毓上方,心感到一陣抽搐。有多久,沒有人這麼關心自己了?他寂寞了很久了,這個女人,她是真的想要保護自己。上一個這麼關心自己的人是陽佟,那天他的心疾犯了,陽佟隨自己的爺爺到宮中覲見王姐,她獨自到御園玩耍,正遇他犯病,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痛苦的捂著心口。他還記得,陽佟用她胖乎乎的小手輕輕撫模著自己的頭,一邊用稚女敕的聲音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她會把她的桂花糖分給自己。他還記得那天暖暖的風,溫柔的吹拂著他們的發絲,陽佟的安慰似乎為他撫平了疼痛,讓他以為自己回到了母妃的懷中,母妃正在用吳儂的細語哄他入睡。正是因為如此,當王姐提出要他娶陽佟葛葉的孫女時,他會指名娶陽佟。
可是,腳下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有點感動,有點憐惜,還有很多他說不出來的感覺。以前父王常說,男女間如果有什麼不懂之事,不用理會,等長大了,自然就會有答案。也許,等他長得足夠大,他就會弄明白這種感覺了。
韋毓覺得全身難受,說不出的難受,如同發高燒睡覺醒來的那一刻,身體已經失去了所有力量,想要睜開眼楮,眼皮卻沉重如鉛,使不出任何力氣睜開眼;愈漸清晰的疼痛,每一道傷口都灼灼發熱,似乎全都已經潰爛、膿腫、燥熱,想要尋求一個冰涼的物體緊緊的貼著。
朦朧中,似乎有一雙冰涼的小手貼著她的臉頰。
是誰?
好舒服。
韋毓輕哼一聲,試圖尋求更多的冰涼。
「子謀哥哥!子謀哥哥!你快看啊,他醒了!他醒了呀!」陽佟見著韋毓輕哼,急忙抓著蕭子謀的手臂大叫。
「我知道。我知道。兒,你不要叫得這麼大聲,不然皇帝舅舅和我母親听見了會把我們趕出去的。」
「可是,子謀哥哥。是我害他受傷的,他流了那麼多血,他差點死掉了。嗚嗚。」陽佟哭喪著對蕭子謀說,眼淚婆娑,惹的蕭子謀一陣憐惜,趕忙對她又哄又抱。
「閉嘴!」韋毓終是被他們吵醒,半坐在床上,單手支床。就著夕陽,一頭長發散發細碎的光芒。在六歲的陽佟和八歲的蕭子謀眼里,這一刻的韋毓如同神祗一般,高大光輝。「你們難道不知道最基本的禮貌嗎?進入別人的屋子要經過別人的允許,還有就是,不能在病人的房間里大哭大鬧。真是麻煩。」說罷,揉了揉欲裂的頭。
「對不起。我,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傷勢怎麼樣了。」陽佟抹了抹眼淚,聲音顫顫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的貓兒丟了,我想要找我的貓。可是我怎麼也找不到我的貓,我很傷心,那是父親送個我的貓。」她說著說著,有帶了幾分哭腔,眼淚欲滴。
貓?
韋毓想起年幼的時候,父親常常帶著她和哥哥到公園、偏僻的街道,尋找流浪貓,然後把它們帶到動物。那是她童年最喜歡做的事,因為爸爸說︰「我們找到的任何一只小貓,把它送到收、容、所,它們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家人,就像我們一家四口一樣,從此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
有一次,一直小花貓不听話,突然從她懷里跑了出去,直直地奔向馬路,結果被車撞死了。那天,她哭得很傷心,她覺得自己是個凶手,她害死了小貓咪,小貓的家人再也見不到它了。她說,上帝老公公一定會讓她也想小貓一樣離開爸爸媽媽的。爸爸笑了笑,抱起她說,誰也不能夠把毓兒和爸爸媽媽分開,如果有人要分開他們,爸爸會保護毓兒;等爸爸老了,毓兒會保護爸爸,所以他們一輩子不會分開。
幼年的記憶還在,只是,那年的人,父親那年的承諾,卻只能空洞無力的存活在記憶里。
收回神游,韋毓微微地笑著說︰「不許哭。女孩子也不能隨便哭泣。你是大湛的皇後,將來你會是唯一有資格站在皇上身邊的女人。皇上將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皇上,所以作為唯一有資格站在皇上身邊的女人,你必須同樣優秀。優秀的人是不輕易流下淚水的。做一個堅強的人,不要輕易流淚。」最後一句話,她說得溫柔極了,像是對陽佟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我知道了。我不哭了。對不起,以後兒不會再那麼任性。兒知道,因為兒的任性,韋毓哥哥差點丟掉性命。」小小的人兒淚眼盈盈的盯著韋毓,模樣煞是可愛。
「真是個好孩子。」韋毓忍不住模她的腦袋,卻因為扯動傷口,劇痛使得她的臉都扭曲了。
「看你的出息。還說要保護朕,一點小小的傷痛就讓你痛成這樣,日後如何為朕做事。」微生橁站在門口,有些氣鼓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