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 第七章 宮外見聞

作者 ︰ 流素錦顏

()韋毓站在不遠處,靜默不語,眼神空洞,早已神游太虛。卻不知,微生橁正在盯著自己看。

這個女人著實讓微生橁吃驚,這樣瘦小的身軀,竟然爆發這樣的磅礡氣勢,讓他都忍不住佩服。這是他的子孫?看著她的側臉,眸子微垂,長長睫毛在眼下覆上一片剪影。他記得那雙眼,和自己的母親何其相似。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子孫,所以才和母親長得相似的嗎?這般的相似,讓他忍不住去親近。微生韋毓,朕選擇相信你,但願你不要辜負了朕的信任。微生橁在心中默默對自己講。

「長公主到。」內侍操著尖尖的嗓子唱到。

韋毓只覺身體一僵。微生竺是她來到古代的第一個障礙。雖然她表現得十分堅強,但是只有韋毓自己知道,其實在自己的內心里,她是何其的脆弱。從前在家所有的事都有家人頂著,她只用躲在家人為她編織的象牙塔中,等待風平浪靜。

代替哥哥來到古代這件事她下了許久的決心才做了。那晚,她不記得自己抽了多少煙,只記得自己獨自蹲在不知名的老舊樓房房頂,周身滿是煙蒂,手指夾著的香煙把她的眼楮燻的淚花閃閃。蹲到雙腿麻木,天空泛白,她終于站起身,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剪刀,一點點,將一頭長發剪斷。

那種因為自己最愛的人而努力讓自己克制對未知未來恐懼的心情,她至今仍然不忘。韋毓很茫然,但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走。

她屈身行禮之後,便不動聲色得站在更角落的地方。

微生竺同幾人說了些話後,假裝不經意的看到韋毓。

「原來是韋侍衛。之前本宮請旨責罰了韋侍衛,但也是形勢所迫。還望韋侍衛不要埋怨本宮才是。」微生竺走到韋毓近旁,似笑非笑道。

「卑職不敢。」韋毓顰眉。

「不敢?那就是說,韋侍衛還在怨本宮。這叫本宮更加覺得對不住韋侍衛。」

「卑職惶恐。不敢責怪長公主殿下,也並無責怪之意。是卑職魯莽,沖撞了皇後娘娘,受到些許責罰也是應該的。長公主殿下仁厚,輕責卑職,才使得卑職逃過一劫。能夠遇到長公主殿下實在是卑職的福分,怎敢有責怪之意。」說罷這番話,韋毓自己都覺的惡心,但語氣誠懇。方一月有余,韋毓也開始變得圓滑,她不禁為自己感到悲哀。為了生存,自己也變成這樣的人了嗎?

「既然韋侍衛沒有責怪本宮,那就好。今日本宮到此也無它事,只是順路來看看。韋侍衛不必如此拘謹。」說完,又問了皇帝一些政務上的事,就領著蕭子謀徑自回府。

此後,微生竺再也沒有找過韋毓。這讓她不禁暗自松了口氣。

皇宮果真是一個臥虎藏龍的地方。

自從上次刺客事件之後,韋毓認識到,要保護微生橁,自己的能力還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充實自己。便許下重金私下在宮中拜師。一開始,為著這份錢財而來的人不少,但與韋毓過了幾招之後都灰溜溜地走了。拜師這是便擱下了。

一次夜里睡不著,到幾處小宮殿閑逛,看見一名倒夜香的老宮人,步履蹣跚、力不從心,于是上前幫了把忙。此後便時常去幫助老宮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一來二去,老宮人得知了韋毓的煩惱,便笑著對韋毓說︰「你要拜師,看老頭子我可行?」

原來,老宮人曾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因厭倦殺戮,退出武林,幾經周轉下來到了皇宮,做了個倒夜香的宮人。韋毓听完,連連稱是。

但凡這樣避世的武林高手,定是不想他人知曉自己的藏身。向韋毓坦白自己的身份,一是覺得韋毓帶人真誠、甚的己心,二來不希望自己一身絕世武功就這樣隨著自己進入黃土。于是,韋毓每每沐休,便半夜來掖庭向老宮人學武。

春去秋來,時光荏苒。轉瞬間韋毓已經在這個未知的朝代呆了一年。皇帝待自己不冷不熱,既不重用,也不會把她丟到一邊不理。朝中三派矛盾日益尖銳,微生橁年幼,無力把持朝政,兩黨手握大權,相互排擠,對皇帝更是輕慢。為此,長公主微生竺暗里不知都白多少青絲,只盼著微生橁快些成長起來,能夠重新掌控皇權。

這一年里能夠讓她感到歡樂的是半夜里的學武,還有就是每隔一日教習蕭子謀,這讓她會有回到幼時與同伴學習武術的日子。當然,陪伴著她的還有針對微生橁的刺殺,為了保護微生橁,韋毓的身上布滿深深淺淺的傷。最深的一條是從肩胛一直延伸到後腰處,十分猙獰。那是一年前留下的。

一年前。

蕭子謀自幼就是微生橁的侍讀,但極少在皇宮里住,因此時常能夠在宮外游玩,經常跟皇帝、陽佟講述宮外奇聞樂趣。皇帝雖是少年老成,听了蕭子謀的講述,也跟著心猿意馬。于是一行人喬裝了一番,瞞著所有人從一個不起眼的宮門出了皇宮。

幾人來到市集,帝都的繁華立即吸引了幾人的注意力。韋毓也是第一次見著古代的市集,亦是興趣盎然。一行人玩到午間,都有些餓了便尋了間酒樓,午時客滿,幾人只能坐在大堂。因著是在宮外,沒有那麼多規矩,且幾人年幼,遂讓韋毓與之同桌而食。

點了幾個特色小菜,幾人便靜靜吃著飯,一邊听周圍人侃談國事。期間大罵兩黨獨斷朝綱,營私舞弊的言論不斷。一名白發儒生淺談幾句,話題一轉。

「老朽認為如今大湛如此,並不是因為兩黨獨大,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那小皇帝實在軟弱可欺,這才使得兩黨不將皇帝放在眼里,不將大湛皇族放在眼里,魚肉百姓,禍國殃民啊。想當初,先帝在世時,我大湛國力強大,八方朝拜,每一年來到湛京進奉的使節,那是把原先的四方館給擠得住不下,先帝幾次下令擴建。那時的鼎盛,真是讓人懷念。」說罷,兀自抿了一口酒。

微生橁低頭暗怔,不語。蕭子謀、陽佟自然知道他是為何而不語,也都默默的不語。

「屬下相信,皇上能夠成為千古一帝。勿需因為他人的言論而難過。」韋毓的聲音只有幾人才能夠听得見,充滿相信、誠懇。

微生橁深深地望了韋毓一眼,那般深沉的目光不該在一個九歲的孩子身上看見。

「橁哥哥,兒剛才店小二說一會兒街口有人比武招親,咱們也過去看看吧。」陽佟一臉天真的笑,聲音甜美,讓人忍不住去疼惜。

微生橁一臉寵溺的應了。吃罷飯,便隨著人流到了街口。

里層一幫男人,正擠在看台周圍,都望眼欲穿的朝台子里端的紗簾中窺看;外層看熱鬧的百姓也是里三層外三層,韋毓費了老大勁才為幾個小孩子們擠出一條道。

在電視上看了無數比武招親的戲碼,親眼見著還是覺得有趣。畢竟多少佳人才子的故事中,比武招親也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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