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先走吧。」韋毓的聲音小得幾乎不能听見。
「朕乃一國之君,怎能在這個時刻退縮。即使汝等的指責是保護朕安全,朕也不能就此單獨逃跑。」微生橁因為長時間的奔跑,也有點虛弱。
「微生橁,你也知道自己是一國之君,你為了一點點不值錢的道義、尊嚴而失去生命,這是對自己國家、百姓的不負責。你給我快走。」韋毓激將道。怎奈氣息微弱,氣勢也跟著毫無說服力。
「你激朕也無用。朕,絕不會棄你而去。」
微生橁一字一句道。不知怎的,韋毓忽然有一種悸動,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單純的感受穿過心房,蔓延全身,為身體帶來一絲暖意。她不再言語,只盡量不將身體的重量倚在微生橁身上,隨他繼續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韋毓雙腿開始麻木,搭在微生橁肩上的手不受控制的沿著他的背下滑,被微生橁一次一次地又拿上去。
「韋毓,你要堅持住。朕不許你死。」微生橁有些惱怒,這個女人,她都沒有求生意識了嗎?她不是說要護自己一世長安,要改變微生家族的命運,要保護她家人?可是,現在她在做什麼?嘴角含著笑,自以為很美好?這樣的態度,是在太氣人,這樣的態度,讓他都開始絕望。即位十余年,雖然在朝堂上處處受到兩個老頭子的掣肘,但也是一國之君,自己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出于上位者的位置。這幾天,他經歷了從所未有的暗殺,一波接一波的殺手涌來,有時候連溪流都本染紅,有時候他們會連續幾十個時辰不眠不休逃避追殺,有時候看著一個個暗衛倒在自己眼前,他也會難過。
但是他不悔,不悔自己此次的微服。為了大湛的未來,為了自己的宏圖大志,犧牲是在所難免的,自己要習慣這些鮮血。從小父皇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身為帝王必須更加懂得這個道理,他既然已經是大湛的皇帝,那麼他必須學會冷眼觀旁斗、必須獨自忍受所有的寂寞。
「韋毓。」他輕念這個名字,這個女人,他為自己擔起許多擔子,為自己鋪平不少路,自己的計劃還不能少了他,所以她不能死。微生橁對自己說,把滑下去的韋毓往自己身上抽了抽,咬咬牙,繼續前行。
眼前的樹木越來越矮,天空開始明朗起來,就快到渚州吧。微生橁看了眼昏睡在自己肩上的韋毓,溫柔地笑了笑。
翻過了一個山坡,遠遠的就看見白雲悠悠、翠竹依依,幾處炊煙裊裊。微生橁歡喜至極,索性將韋毓背起,向白雲深處奔去。
沒有以往受傷昏倒醒來時的難受,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有種神清氣爽,欣欣向榮的感覺。
「吱呀。」竹制的門被推開,一個身著少數民族服飾的少女走了進來。
「姐姐你終于醒了。你不曉得你阿哥好擔心你喲。」姑娘操著一口類似川黔地區的口音,一進門就十分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