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不必太難過,男人自古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更何況他是皇上。眼看皇上就要及冠,可是膝下一個子嗣都沒有,皇上表面上什麼都不說,但他心里肯定是著急的。皇上身上擔著這麼重的擔子,他的苦您最是明白,您要多多為皇上著想,放寬心,別去多想。」出了芳蕊宮,箋玫姑姑照舊安慰她。
「姑姑,您不用擔心兒。」每次皇上新封了妃子,箋玫姑姑都會好聲安慰自己,她怎不知皇上的苦呢?箋玫姑姑就像自己的母親一樣,關心自己,忍不住會對自己嘮叨一些,她卻覺得好溫暖。「姑姑,兒明白皇上的不易。兒只是在想蕊才人果然和別的妃子不同,她天真美好,帶人熱情,怪不得皇上會喜歡她,甚至為了她跟皇姐冷戰。姑姑,兒也很喜歡她。所以姑姑不要為兒擔心。」
箋玫姑姑不再說話。陽佟今日心情不錯,遂在御園中溜達,賞賞花、看看水。已經入夏,御園中百花齊綻,皆是奇珍異種,看得人眼花繚亂,香風真真,卻不會混合在一起。她一手拈花枝,深吸一口氣,花香滲入心脾,她不禁微微一笑,竟比花色還要艷上幾分。
「娘娘真是人比花嬌。」箋玫姑姑待陽佟似自家閨女,此刻夸她就像一個母親夸獎自己女兒那樣自豪。
「姑姑又拿兒打諢了。」說罷,摘下一支花,斜插在鬢上。紅艷的花兒襯著美人臉,不知是花比人艷還是人比花嬌。
「是誰在前方喧嘩?」轉彎處傳來尖尖的聲音,陽佟立馬听出是小顏子的聲音。
「皇後娘娘在此。」這樣的情況,由箋玫姑姑出面最合適不過了。
「小顏子在此,皇帝哥哥必定也離此不遠吧。」陽佟想。果不其然,微生橁從轉彎處站出來。
「原來兒也在。」他毫無感情的道。
「臣妾參見皇上。」她屈膝,終于可以見到皇帝哥哥了,他這次不會很快就把自己打發走吧?
「既然來了,就陪朕坐一會吧。」他似有些勞累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陽佟的心幾乎就要跳出來,十余年,皇帝哥哥都不曾與自己長久相處,更別說主動叫自己陪她。
「皇帝哥哥。」她兩眼含淚,一副柔弱可人模樣。
「坐吧。朕有些乏了,你陪朕好好坐坐。」
「是。」
陽佟安靜的陪他坐著,兩人皆無話,各自賞看著自己的景。
「呀!真好看。沒想到這御園中竟會有這種花。」
陽佟蹲在牆角,白皙柔軟的撫模著一株白色薔薇,看著這樣嬌弱的小花兒,她原本就溫柔的聲音不自覺更加軟綿綿。
「是誰在御園中種這花?」
突如其來的怒吼將陽佟被嚇的失手把那朵薔薇揉碎。十余年來,她第一次見皇帝哥哥生那麼大氣,他怎麼了?
「奴、奴才也不知。」小顏子被嚇得連忙跪下。
「皇帝哥哥,這御園的工匠自然是知道這種平凡的花是不能種在御園中的,也許是機緣巧合下,花種隨著風或是人的衣服來到皇宮並在此生根發芽、成活開花。」
微生橁看了眼身旁嬌小的陽佟正睜著大大的眼楮看著自己,目光楚楚可憐。她是自己自小就疼愛的女子,此時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他有再大的怒氣也給壓了下去。又是你,你,又亂了朕的心啊,韋毓。
「朕無事,小顏子你也起來吧。」微生橁疲勞的揉了揉鼻梁,想要單獨一人走走,下令所有人不得跟隨,一襲青衫獨去,留下一干人傻傻呆在原地。
「皇上這是怎麼了?」這話是對小顏子說的。
「回稟皇後娘娘,奴才也不知皇上是怎的了,許是進來煩心事多了,所以心情不佳吧。」
「是嗎?」她喃喃自語,「怎麼最近不見韋侍衛。」
「這個……」
「怎麼了?說話支支吾吾的。」
「奴才也是許久未見到韋侍衛了。」
「這樣嗎?哦,你且先退下。」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哥哥今日是怎的了?韋大哥就像人間蒸發似的,沒有人提起他、沒有人知道他的去處,就連子謀也在那次宴會後不見蹤影。只剩她一個人了嗎?
陽佟站在繁華盛處,腳邊一支被揉壞了的白色薔薇,仿佛天地間只有她一人,孤零零。這是她此刻想起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