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毓把連生抱起,吃力的行走,這里是斷崖底部最高處,那麼向下走就能走出這里吧。韋毓在山道上跌跌撞撞的走了半個多時辰,胳膊、後背、腿上深深的口子,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邁不開步子,但是只要一想到懷里的連生,高燒不退的連生,她就一刻也不敢停留,咬著牙繼續前進。
終于走到了盡頭,韋毓愣愣的看著前方。
那是一道小懸崖。
若是平常,從這樣的小懸崖上躍下去對她來說不在話下,可是現在哪是平常?她身負重傷,懷里還抱著剛出生、生著重病的連生,她是如何也不能從這里躍下啊。
韋毓有些挫敗的跪在地上。懷中連生不哭不鬧,她用唇在連生額頭上試了試,溫度燙得嚇人。他不哭也不惱的在韋毓懷中,紅撲撲的臉襯著白瓷般的皮膚,絲毫沒有一點生氣,看上去就像粗心的工匠在瓷器女圭女圭臉上抹了太多胭脂,紅得有些詭異。
「我還是太自大了,我以為所有的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中,我想,若是我抱著你跳下斷崖,憑著自己的體質一定不會死,那麼你也會活下來。可是有太多的變數讓人來不及去反應。連生,連生,你一定要活下來,小毓阿姨會救活你的。你不要死。」韋毓把頭埋進連生的身上,在自己都看不見的地方,流下一滴淚。她自詡擁有不死之身,能夠預知微生橁的未來,掌握武林第一大教,在江湖上人人懼怕,可謂叱 風雲,到頭來連一個孩子都救不活。「若是我沒有在山里多休息這幾日,連生你就不會,就不會生病是不是?我……我該怎麼辦。」
傍晚的風清涼爽人,韋毓卻覺得通體冰涼,月亮在天邊若隱若現,與西邊的太陽交相輝映,山中流嵐漸起,視線所及越來越模糊。她清晰的感受到連生的生命在一點點逝去,自己的心也一點點在沉下去。
「未離,未離。對,找未離啊。」韋毓目光瞥見手臂上桃花絕艷,恍然大悟似的喊道,「未離,你快點出來吧,我需要你,你快出來。」
「那個,人,不是。神上了一定年齡記憶力也不太好了,應該就是這麼幾點了,如果還有我會悄悄告訴你的。按照常規來說,以後我們是不會再見面了,但是鑒于我還有幾點注意事項沒有補充,我給你三次機會找我,如果有疑問,就在月圓時召喚我,召喚的方法我一並給你。」未離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月圓。」抬頭看了看天邊新眉似的一彎月,韋毓對著月幾近咆哮。「未離,你給我滾出來,快點滾出啦。你是神仙,又是我微生家的守護神,我現在需要你,你快出來。我命令你出來。我知道你在看著我,你這樣見死不救,你算什麼神仙,你還做什麼神?你還修什麼仙?」韋毓咆哮的青筋四起,可是又有什麼用呢?若是她的吼聲能夠喚醒懷里的孩子也好啊,可是他就是紋絲不動的躺在韋毓懷里,氣息越來越微弱。
不遠處的山崖下似乎傳來馬蹄聲,似乎有人經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