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笒余讓小喜子去叫莊傅盈去趟縣衙的時候,梅年華也正好差梅勇來告知一些事情,兩人在梅花村的村口相遇,索性一同到笒余的家中敘談。
莊傅盈這時候似乎是听到了門口的動靜,也走了出來。他今日似乎沒有了平日的醉態,只平淡的看了他們一眼,語氣沒有一絲的波瀾,話卻是對周無常說的︰「無常你進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周無常見狀,規矩的應了聲「是」,提步便跟著莊傅盈的腳步。
笒余一頭霧水的,也想跟著進去探個究竟,卻見莊傅盈回過頭來,冷淡道︰「梅園果實剛落,枝未休整便又被你扯壞,還不去挑二十擔水去向梅園的七伯賠不是去!」
笒余看了眼自己身上掛著的梅樹枝,仰天哀嚎。
如果說劉金寶的老爹懲罰他的最好用的辦法就是揪著他的耳朵「游街示眾」,那麼笒余的父親懲罰她最常用的便是罰她挑水!她從小以男子身份生活,加之性格倔強,自然少不了和附近的男孩子動手腳,莊傅盈平日里又對她放任自由,從而導致成了今日的她。若說劉金寶和周無常是小混混臭無賴,其實她也跟著算個半斤八兩。所以常常就因為淘氣犯下過錯,從此受了這懲罰。
梅花村背靠佑山,村民們吃用的水全是那山上順勢流下的清泉,而清泉與梅園,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相距足足有三里路,笒余稍一耽擱,說不定連晚飯都沒得吃了,于是她那跑半個時辰只喘一口氣的功夫便是這樣煉成的。梅花村里誰人都知,莊家小金魚最擅長的不是水中游,而是陸上飛。
然而就算是這腳上的功夫再了得也經不住這麼長的路途折磨。
笒余一邊叫苦埋怨,一邊把水桶扔進泉中,再一抬臂,一汪清凌凌的泉水便被盛入桶中。
這時,背後卻傳來一個響亮的口哨聲。笒余閉著眼楮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連頭也不回,恨恨道︰「明明是一道犯的錯,老莊卻總是只罰我一人!哼,你這臭無賴如今是又來看我的笑話的吧!」
周無常晃了晃搭在膝蓋上的雙臂,甩了兩下,縱身從一塊大石頭上面跳下來,蹦到笒余身旁,抱臂道︰「智者有智招,若不然莊老頭怎麼就要舉薦我上京考試了呢?」
「什麼?上京考試?」
這四個字就像是平地一聲雷,驚得笒余險著有些反應不過來。
「爹爹是怎麼說的?」她問。
周無常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悠然道︰「莊老頭說,梅大人準他挑選幾人,附上舉薦信,其中便有梅勇和在下。」
「有你?」
笒余不敢相信,她眼前的這個一副吊兒郎當模樣,整日滿街晃蕩的小混混竟然能得自己的爹爹舉薦上京。
周無常與莊笒余相識之時不過就是5年前。莊傅盈有個同門師兄名喚柳蘇,兩人卻是一文一武,各司其能。五年前,周無常隨了柳蘇來到梅花村。
當還未長成卻已經扮作假小子的笒余帶著弟弟到街口買冰糖葫蘆的時候,一個高出她一個頭的少年一把奪過她的冰糖葫蘆津津有味的自顧吃起來。她哭鬧著去找爹爹和師叔評理,卻被教訓說她沒有男子氣概,笑話,她明明是個小女子,作甚要有大男子的氣概?自此,她便已經將周無常視作了眼中釘肉中刺。而周無常也是從不讓她失望,總會在她最得意的時候踹上她一下,在她最倒霉的時候也不忘多踩上一腳!
正如現在,她被她爹爹罰挑水,而他卻得到了被舉薦上京的機會,末了,他還不忘來邊看她笑話邊顯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