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掛著黃昏日頭的梅園帶著深沉的色彩給秋色增加了幾分的沉重。梅樹在落日的余暉映照下投放出一片陰影,同時也瓖砌著另一個挺拔的身影。
周無常找了棵粗壯的梅樹盤膝而坐,星眸一瞬不瞬的眺望著山間,寒風瑟瑟吹起,卷起他的衣角。他似笑非笑的睨了眼手中的信封,上面「薦書」兩字蒼勁有力。
機會來了麼?或許是吧……
那山是梅花村的通往縣城的一條捷徑,山中叢林密布,往日挑夫常尋路早到集市,便也沒有其他人走這條路,可是此刻快要日落之時,周無常卻見那山間小路上一前一後一白一灰的身影徐徐前進著。
笒余走在前面,腳步匆匆,嘴中不停地叨念著︰「王八劉你給我快點兒!晚會兒爹爹回來看到我不在定要罰我的!」
劉金寶在身後已經有些氣喘,急急道︰「我在快了啊!是你該慢點兒啊!」
笒余回頭看了眼劉金寶,狠狠的拉了他一把,一回頭卻生生的撞上了一塊硬物!
這一下撞擊太過猛烈,她揉著腦袋抬頭時,正好看到周無常一張帶著邪笑的臉。
「你們干嘛去啊?」周無常隨意的問道。
笒余還沒有接話,劉金寶便在一旁邊喘邊道︰「小金魚兒……說也想跟我們一同上京!這不,去找梅老爺要舉薦信呢!」
哪知周無常一張笑臉忽的一凝,挑眉道︰「莊老頭兒同意你去了麼?」
話自然是對笒余說的。
笒余訕訕道︰「我就是從爹爹那里得不到同意才會這當口去找梅老爺的!周無常,快快別攔著我,我要快些去才行!」
說著便想到推開擋在身前的周無常,然而她推了一把卻沒有見身前人有絲毫移動,反听他道︰「莊老頭既然不讓你去,你就不能去!」
他語氣堅定,從未有過的認真,笒余此刻卻心急如焚,管不得他如何認真,只想把周無常當做是擋路的大石頭,早搬早好。這樣想著她便迅速地閃到一邊,然而剛剛跑出兩步衣領便被人緊緊扯住。
她抬拳,那人包拳,她踢腿,那人擋腿,三招過後,笒余那三腳貓的功夫早就不再管用,不一會兒就被周無常像擰麻花一樣擰在身側。
周無常擒住她的右手忍不住笑,「別拿你的弱項來對付別人的長項,我記得這個道理莊老頭老早就告訴過你吧?你怎麼就還是如此不長記性呢!」
笒余氣結,猛然一個念頭冒出來,她瞬間發狠,乍起馬步抬腿,一招虎步撩襠直沖周無常的要害!周無常猝不及防,忙放開桎梏她的雙手來護自己的命根。
這推擋間,兩人均是失去平衡,只听一腔尖利的叫聲劃過。
「啊——」
這山間小路本是挑夫年復一年踩出來的,本就崎嶇不平,山隨不陡,卻是溝壑眾多,就說這條小路旁就有不小高低不下一丈的溝壑。
笒余在出陰招得逞之際還未來得及逃月兌,只覺得腳下石頭一松,她人已經在平地上再也保持不了平衡,再然後,她就像那山間滑坡的時候一般「咕嚕」一聲便落入了溝底。
而小路上,反應過來的周無常和劉金寶趴在上面捧月復大笑起來。
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倒霉事兒,笒余並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是每每都能讓兩人笑話個半月。
看著頭頂的兩顆令人憎恨的腦袋,笒余懊悔不已,卻也無可奈何,唯有苦肉計才能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