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我都跟你解釋了這麼久,還把這個罪魁禍首也帶到你面前負荊請罪來了。如果你還不肯原諒我,為了證明我的清白,那我只有忍痛割愛跟小龍分手好了。」鳳鳳得知我誤會了她,所以特意帶上楊小龍,來我家當面向我解釋清楚。
楊小龍和鳳鳳站在我面前,指手劃腳滔滔不絕解釋了大半小時,只有最後這一句,我算是听得比較清楚的。前面說的那些又急又愉,就像在放鞭炮一樣, 里啪啦的,轟得我耳朵翁翁響,就是不知所雲。
「鳳鳳,你不能重友輕色,我也是無辜的啊!我只不過是拿你的手機回去給我同事幫忙修理一下,想著除了方便還可以省點錢。誰料想到他居然會在你手機里裝了偷听器,而那段時間你老跟季夢聯絡,才會讓人家知道季夢的行蹤。」小龍慌忙解釋,真怕鳳鳳會為了證明她的清白而選擇和他分手,原來事情是這樣子的,終于听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夢,雖然小龍在《潮人雜志社》當記者,可關于你的事,他真是從來沒有透露過半個字。就連先前杜薇薇逼你差點墜樓這麼轟動的新聞,我也曾跟小龍說過,但都要他向我發誓絕對不能登出來我才敢說的。而且小龍一向是負責你們公司的廣告新聞,如果他真的急功近利,怎麼會錯過這麼難得的機會呢,所以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吧。」鳳鳳剛才還說得多麼冠冕堂皇,真以為會為了我,甘願舍棄男友呢,可才一轉眼,就趕緊幫小龍說好話了,我看這王鳳鳳八成是重色輕友多了。
于是故意把心一橫,裝著不動聲色,繼續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優哉游哉看著前方電視機播放的精彩娛樂節目。
「來來來,吃水果,葡萄我可是一顆顆洗干淨的,火龍果也都砌好了!」這時媽媽從廚房里端著弄好的水果盤出來,放在我前面的茶幾上面。
看了看鳳鳳和小龍還站著不敢坐,不悅地叨嘮了一句,「小夢,怎麼說鳳鳳和小龍都是你的好朋友,進來都是客。你作為主人應該好好招呼人家入座,怎麼能這麼不禮貌讓他們像犯人對著你站了老半天呢?」媽媽看到我這種待客之道,把我責怪了一番。
「沈老師,是我們有錯在先,給夢添了很多麻煩你別責怪她了。」咦?居然出乎我的意料,還是第一次听到鳳鳳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話,平時都是大喇叭,說話一向是理直氣壯的,今天也知道自己理虧啦。
「唉喲,鳳鳳,你就別叫我沈老師了,我早已經把你當成半個女兒。你和小夢又這麼投緣,干脆做我干女兒可願意,以後直接叫我干媽就好啦!」媽媽奔到鳳鳳面前,熱情地握著鳳鳳雙手,就像尋回失蹤多年的女兒般興奮。
「這……我當然求之不得啦,可怎麼敢叫沈老師做干媽呢,而且夢還沒有原諒我……」鳳鳳低著頭,眼神卻偷偷瞄向我。
「你認了我做干媽,就是我的女兒,你們姐妹間只有親情不會有隔膜的,我代她原諒你啦。」媽媽毫不客氣把鳳鳳拉到我這邊沙發坐了下來,我見狀只好挪動下,移出一點空隙讓她們坐。
「哈?這不太好吧,我怕夢還沒有原諒我之前又怪我搶走了她的母愛,沈老師你不是更讓我為難嗎?」鳳鳳嘟著嘴,紅著臉,我見狀差點想笑出來。于是下意識把手放在鼻子前摩試擦了一下,掩飾笑意,始終保持著剛才這種不聞不問的冷漠態度。
「其實你認識我們小夢這麼多年,難道還不了解她的個性。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到現在還沒出聲就代表已經原諒你了,她如果沒心原諒你,早就回房關著門懶得听你們解釋了,是不是,小夢。」媽媽轉過臉來,拍了拍我肩膀。
「夢,你真的原諒我了嗎?你別一直不說話,對我不理不睬的,弄得我好緊張。我寧願你罵我打我總比這樣好受,如果今天來打擾了你,我先和小龍回去改天再過來向你賠罪好嗎?」鳳鳳伸手過來拉扯著我的短衣袖。
「你們還嫌我家不夠熱鬧啊,今天來鬧得不夠,還要改天再來?煩不煩哪。」實在忍不住要發威了。
「夢,那你的意思是……」鳳鳳見我已經肯開口說話,欣喜若狂抓住我的手。
「這火龍果挺甜的,謝謝嘍!」我嘴里吃著鳳鳳送來的火龍果,雖然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個原諒他們的字,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夢,我就說你嘛,簡直像觀音菩薩的化身,有寬廣的胸懷,集美麗、善良、慈愛為一體。我王鳳鳳這輩子唯一的成就,就是沒交錯你這個好朋友,我就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一定會原諒我們的。」鳳鳳興奮得抱住我。「咳咳……」突然被她這莫名其妙的舉動用力擠壓我,害得我差點被火龍果咽住了。
「噢,夢,你沒事吧,不好意思是我一時太高興,太沖動了。」鳳鳳緊趕殷勤地為我拍了拍後背。
「別滿口油嘴滑舌的,我哪里說原諒你啦,看你得意成這樣!」我冷眼瞪了她一眼,順手拿了一塊砌好的火龍果插入她嘴里,「吃你的火龍果吧,話這麼多。」
「這就對嘛,兩姐妹又回復以前那樣就沒事了。來,小龍,別站著了,趕快坐下來吃水果。」媽媽熱情地去把一直傻呆呆站在一旁像外人不敢亂說話的小龍拉坐下來吃水果。
「那沈老師剛才說……認我做干女兒是不是真的,夢會不會介意呢。」突然鳳鳳一本正經的看著我和媽媽。
「當然是真的嘍,你以為我是隨便開玩笑啊,你是廣東人,我娘家也是廣東人。看到你就好有親切感,你做我干女兒不知多高興呢。」媽媽開心得一邊摟著我另一邊摟著鳳鳳,左擁右抱著兩個最珍貴的寶貝。
「我當然不會介意,我早就把你當好姐妹了,而且多一個姐姐,今年你如果跟小龍結了婚,我過年時就可以多拿一封利是了。」
「哦,原來你是打這個主意……」我們幾個聚在一起正聊得不亦樂乎,這時爸爸剛從外面回來。
「怪不得家里這麼熱鬧,一個女人已經難搞,現在三個女人……唉……你們繼續,我還有事先回書房處理。」爸爸換好鞋走過來,看著我們幾個大喇叭,深深感嘆,最後搖搖頭回書房了。
我見楊小龍,像被冷落的外星人,孤單坐在旁邊沙發上,一句話都插不上,為他感到挺尷尬不自在。于是拍了拍鳳鳳︰「你啊,可把小龍給冷落了。」
鳳鳳見狀起身坐到小龍身邊,這時媽媽從她手提包里拿出一疊a4紙。「小夢,有件事情要跟你說說,這個月我們小區準備舉辦一場《慶中秋、迎國慶聯歡晚會》,事務安排由你爸來負責,而表演節目由我來編排。小夢你今年不能再找借口不參加,我特地給你安排了一個節目,上台彈唱我新編的《明月》。」
「什麼?你又不早點說,現在離中秋只有兩天了,你叫我如何來得及準備啊」我簡直急得跳了起來。
「你先听我說完,我是說慶中秋但又沒說在中秋之前。這個活動是聯合國慶一起舉辦的,所以演出時間定在國慶前的二十五日,這樣你不就有大半個月準備了嗎。而且《明月》就是原來的《但願人長久》,我只是稍微改動了一些歌詞和樂譜而已,不是很難的,你可是我沈如萍民樂老師的女兒,可不能丟我的臉喔。」媽媽十分嚴肅認真對我說,就是怕我丟她的臉嘛。
「什麼?詞改了,樂譜也改了,那就是一首新詞新譜嘍。這曲譜可是**級以上的呢,還說不難。」我大致看了下曲譜,滿臉不悅,想想已經大半年沒有練過琴了。
「這才能顯示出我教導有方,畢竟我是音樂學院的民樂老師,精通古琴、古箏、琵琶、二胡四大古樂。你也是讀音樂系的,擅長古箏,古琴,琵琶彈湊。如果不是因為你死腦筋偏要進廣告公司說學習見識,早就叫你回學校當音樂老師了。你身上遺傳了我的音樂基因,真搞不懂,有好好的音樂老師不當,你看你在這公司做了五年多又辛苦又受罪,現在工資還不到五位數。你不看看和你同屆畢業的同學,她們都教出多少優秀的學生,這是多麼自豪的事情,還有些更優秀的已經全國各地去演出了,在音樂界多少有些名聲地位,說不定將來還能當上音樂家,不但受萬人敬仰,還可以名留千古。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腦進水了,好好的專業不學以致用,上一次你辭職我就應該要堅持我的立場不讓你回廣告公司上班。」媽媽越說越氣,好像是我這個不孝女誤了她榮耀似的。
「媽,都事隔這麼多久啦,你又舊事重提。大不了我答應你,好好練習,以最佳的狀態演出,絕對不丟你的臉,當音樂老師的事以後可就別提了喔。」我見媽媽對陳年往事喋喋不休,反正這差事是非做不可的了,干脆爽快答應她,免得又听得耳朵起繭。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一定要發揮你以前的超水準,讓小區和其它外來的嘉賓,都知道我教出來的學生不但是一流的,女兒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已經達到演湊級別的水平,這些才八級、九級,對你來說不難的,小夢,不是媽存心刁難你的喔。」媽媽怕我不高興,以為是勉強答應,到時只會敷衍她隨便演出,所以馬上改了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