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年又一年,終于到了要畢業的時候了。剛上大學時的雄心壯志已被現實磨平,已經是四月份了,還有兩個月就要離校,張寒卻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張寒是一個沿海城市三流醫學院的學生,中西醫結合專業,,一個無比冷門、專業前景黯淡的專業。而且張寒還學的馬馬虎虎,雖然學院通報批評沒他的份,但獎學金學生會也沒有他的影子,所以,快這都快畢業了,張寒連個就業方向都沒有。周圍學得好的同學要麼考研,要麼經導師推薦進了好單位。學的不好的但家里有背景的也早就聯系好了工作,全都不在學校,只有他一人在宿舍,形單影只,望著天花板發呆---「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發,讓他牽引你的夢」韓寒的《追夢》是張寒最愛的歌,可此時他听著這鈴聲卻覺得無比煩躁,不耐煩的接了電話,「喂,誰啊?」「是我,你老子!干嗎呢?這麼久才接電話」電話中傳來的雄厚男中音嚇了張寒一跳,忙不迭的說道︰「哦,老爸啊,我在看資料準備找工作呢」「早說了讓你小子回來,大城市有啥好的啊,沒親人沒朋友的,到現在連個工作都沒找到,回來吧,這幾年你在外面念書,你媽挺想你的,不合適的話就回來工作吧」男高音說著說著變成了男低音,父母永遠是為自己考慮啊,張寒想著,心中一揪,爸媽生自己屬于晚婚晚育,現在他們都已經是五十多的人了,俗話說的好,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自己還是應該回去工作生活,多陪陪父母。「你小子怎麼不說話了,不想回來啊?」張寒這邊在沉思,電話那邊的老爸卻以為他在想不回來的借口呢,不由得又提高了音量。
「啊?沒有沒有,我過幾天就回來」張寒一邊答,一邊計劃著,反正離畢業答辯還有兩個月,這段時間閑著也是閑著,先回去看看吧。
「恩,那你要回來了打個電話,讓你媽弄點好吃的,就這樣,我掛了。」還是家里好啊,張寒心里感嘆著。網絡時代,一切方便,在宿舍定了明天回黃市的票。想著明天回家,得給爸媽帶點禮物回去,張寒穿好衣服出了門。張寒大學所在的城市是煙市,國家著名旅游城市,經濟強市,沿海開放城市。早在1858年第二次鴉片戰爭時便被設立為通商口岸,雖然是喪權辱國的條約,但這在客觀上還是為如今煙市的繁榮奠定了基礎。
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張寒心中糾結著給爸媽買什麼好,海參魚翅?太貴,自己還是個窮學生,買不起!貝殼海螺,雖然體現了沿海城市的特色,但這也太那啥了,雖然是送爸媽,也不能太寒磣啊。想了半天,張寒花了400多給老媽買了個珍珠手鏈,雖然是人工養殖的,但好歹也是珍珠啊,給老爸買了點魚干一類的做下酒菜。
買好禮物,張寒心不在焉的走在馬路上,現在這條背巷到處是小攤,賣吃的,賣喝的,衣服褲子,飾品化妝品應有盡有,人也特別多,和白天清冷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張寒東走走西看看,想著自己馬上要離開煙市,心中有些不舍。
這時,不知誰一陣風一樣從張寒身邊跑了過去,撞得他一踉蹌,向邊上退了幾步。「 」一聲響,張寒心中暗叫壞了,回頭一看,一攤上的小瓷碗被他一腳帶飛,掉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攤主直愣愣的盯著他,張寒心里咯 一跳,再回頭,那撞他的人早不知跑哪去了。
「我去你丫的,跑這麼快,趕著投胎啊」張寒心中罵道,回頭又訕訕的盯著這攤主,一笑︰「不好意思啊,這碗賣多少錢?」
攤主眼中精光一閃,臉上馬上裝出一副肉痛的表情「這碗可是康熙年的啊,小伙子,看你也是不小心,白遭這罪,我就500賣你了。」
「我去,坑人也不是這麼坑的啊,當老子白痴啊」張寒心中罵道,看到這老頭臉皮還真厚啊。「你這碗連款識都沒有,還康熙年的,真要是康熙年的,五萬還買不到呢,老板,我賠你二十」
「二十不可能,我這可是仿古碗,五十」
「三十,不可能再多了」
「四十,再送你個小玩意,你看我做生意也不容易啊」「好吧」張寒無語的看著這攤主苦巴巴的臉,心想著老頭演技還真好,他要是去做演員,奧斯卡都能拿。給了他四十塊錢,張寒蹲下來選自己的附贈禮物。
別說這攤小,可貨還都挺雜,頭花啊,發卡啊,亮晶晶的小珠子啊,奇形怪狀的石頭啊,什麼都有,不過看起來都不值錢,難怪老板叫四十還附贈禮物呢。「奸商!」張寒暗罵道。翻了半天,張寒也沒看到什麼喜歡的玩意,正準備放棄走人,余光瞥到一扁圓的青色石塊上,拿在手里,張寒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第六感告訴自己要買下它。裝作隨意的看了看,張寒用不經意的口氣跟老板說「就這個了」老板壓根沒在意,嗯了一聲。張翰便喜滋滋的走了。
回到宿舍,張寒急忙放下給爸媽買的禮物,跑到洗手間,把水龍頭打開沖洗這塊石頭。洗掉厚厚泥土與灰質後石頭在燈下發著幽幽的青光,看著像塊玉石。張寒心中喜不自勝,暗爽不已,感嘆自己運氣還不錯,這玉明顯是長久沒被人把玩過,但卻包漿濃厚,色澤凝潤,真是個寶貝啊!
手上把玩著這玉,張寒這段時間一直煩躁的心境莫名的靜了下來,就這樣,一夜安睡後,張寒乘著火車回到了黃市。
黃市是個縣級市,不依什麼名山大川也不傍什麼江河名流,經濟不發達也不落後,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縣城,但張寒卻打心眼里愛它,因為這是他的家鄉!!!
「爸!媽!我回來了!」還沒進屋,張寒便在樓道里喊了起來。
打開門,看到老媽一臉欣喜的從廚房跑出來,拉著張寒轉了好幾個圈,心疼的說︰「瘦了,怎麼又瘦了,回來了要給你好好補補。」老爸在旁邊抽著煙,滿臉的欣喜。「爸,媽,我給你們帶了點禮物,看看喜不喜歡」「回來就回來,帶什麼禮物啊。不過兒子送的,媽我肯定喜歡,寒寒現在長大了,知道心疼媽了--」「行了,兒子回來這一趟肯定累了,你快去做飯吧,讓兒子休息會」老爸看老媽有開始嘮叨的跡象,連忙插嘴道「好好好,那我去做飯,你們爺倆說說話」張寒看著回廚房忙碌的老媽,盯著自己笑的老爸,心中一熱,這就是家啊!「路上還好吧」老爸問道,「挺好的」「關于工作的事,你是怎麼打算的?」果不其然,老爸一開始就直入主題。張寒答道︰「還沒想好,我還是想要回來工作,具體做什麼,我還沒考慮好」「回來就好,具體的你還是仔細考慮考慮吧。」老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高興的說道。「吃飯啦,快點上桌子」這時,老媽的聲音響了起來。看著滿滿一桌菜全是自己愛吃的,張寒的眼楮有點濕潤。「寒寒,多吃點兒,看你在學校都瘦了多少」老媽心疼的說道吃完了滿含父母關愛的豐盛的晚餐,張寒回到了房間,又想起了工作的事,關于前途,關于未來,張寒不由得一陣心煩,手上又不自覺的把玩起了玉盤。想著自己的前途,張寒覺得一片茫然,呆呆盯著這玉盤,仿佛想要將它看透一般。這樣不知盯了多久,張寒的精神全集中在這玉盤之上。突然,好像頓悟一般,張寒精神一松,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