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海都,醉西天之中。
身子隱藏在一身黑袍之下,白七看著身前醉紅塵,熱氣從茶杯與杯蓋的縫隙升起,帶著裊娜的姿態,散發著濃烈的近乎于烈酒的香味。
「聖皇……」身後一個相貌清秀,面容年輕的男子說道。
「東臨學院近況如何?」白七沒有回頭,依然看著醉紅塵,淡淡說道。
「蘭生院長,還有韓真院長以及很多導師都進入了煉氣井,不出意外,應該要閉關一段時日。現在學院主事之人是原來在煉氣井修煉的長老,不過他似乎對于學院的事情算不得了解,讓顧順水副院長幫忙……」年輕男子說道。
他是東臨學院的學生,剛剛進入內院,天賦不錯,實力不錯,雖然算不得拔尖,但是能進入東臨內院,本身就是天賦極好的象征。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此人同時也是迷天盟的迷天眾,乃是白七安插在東臨的細作!
「顧順水……」白七低語著這三個字,「好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修煉……」
「是,聖皇!」年輕男子抱拳,走出了房間,臉上的恭敬之色淡去,帶上了淡淡的倨傲之情,他在東臨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個帶著淡淡傲氣,不善于與人交際的人。
朋友越多,被發現的概率也就越大。
進入東臨的首要條件就是天賦好,而並非是演技好。
「看樣子,蘭生幫了我一個忙,不過,恐怕我們之間的交情也到此為止了吧……自己給他功法的恩情已經報答了。」白七將身前的醉紅塵飲盡。
滾燙的茶水化成一股股火熱的真氣,沖向四肢百骸,不一會便被白七完全吸收。
一門功法的大綱,換取一個破天武帝給自己創造一個機會,很值得。
「既然機會已經擺到了面前,就這麼放過,是在是太可惜了……」白七喃喃低語,推開房間的門。
有一個路過的客人看向突然被打開的房門,那里卻是空空如也,什麼人也沒有。
「我說,小二,你這門為什麼會突然打開?」那人隨手拉過身側帶路的小二,有些奇怪地問道,「我不會在里面喝茶的時候,房門也突然打開吧?」
小二一愣,笑道︰「客官,瞧您說的,這房門本來就是虛掩著……剛才有風罷了。」
兩人說著,聲音漸遠,漸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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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順水臉色很陰沉,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的學生,听著他們的歡聲笑語,恨不得將那些笑臉全部斃于掌下。
自從他被白七廢去一手一腳,修為跌落,勉強維持住破天武帝一重天的實力之後,他臉上的陰沉之色就從未離開過。
即使听聞白七身死的消息,也不曾感到任何的欣喜之情。
倒是怎麼樣,顧順水也會真正開心起來?
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許只有死亡的白七再度出現他的面前,由他親手殺掉那個給自己帶來屈辱,毀了自己一生的小子,心中的心結才會徹底解開吧。
幾年前,他被白七重傷回來。
就不再管理學院的任何事物,僅僅是呆在一個陰暗的房間內,一呆就是幾年。沒有人來勸導他,以前幾個跟他親近的導師,學生也將他視若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他發狂,將一個來看望他的學生打成重傷之後。
蘭生和韓真兩人也察覺出顧順水心魔深種,也告誡過其他導師和學生,沒有事情不要去打攪副院長。
若不是這一次,蘭生和韓真閉關,顧順水也不會被人給重新拉出來。
「老顧啊,你知道,我閉關了這麼多年,對于學院的事情實在不熟悉,這次完全是趕鴨子上架,你要多幫忙啊。」那個將顧順水強行拖出來的長老說道。
「知道了。」顧順水依然是一張死人臉,聲音也有些沙啞。
他的身子微微懸浮在空中,右邊的衣袖顯得空蕩蕩的,衣服的下擺也只能看到一只黑色的鞋子。
「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顧順水飄落到了椅子上,閉上了雙眼,下了逐客令。
那人似乎也習慣了顧順水的態度,也很能理解。如果他被人廢去了一手一腳,還指不定會怎麼發瘋的。顧順水已經算得上是比較冷靜了。
當然,這也跟韓真和蘭生幾人的壓制有關,顧順水剛回來那些日子,傷愈之後,整個人殺氣四溢,如果沒有幾人的幫助,說不定也會發狂。
「那你休息吧,有什麼事情處理不了來找我。」那長老說了一句,推開門,走了出去。不出意外,應該是去哪個角落修煉去了。
他剛剛離開,顧順水睜開了雙眼,雙目赤紅,充斥著殺意︰「處理不了的事情,找你……哈哈哈,每個人都把我當做是廢物嗎……顧順水啊顧順水……哈哈哈」
笑聲之中除了怨毒就是瘋狂。
周身濃烈的殺意似乎要毀滅一切一樣……
「咳……」顧順水突然吐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紅潤,而後又變得蒼白起來,笑聲漸漸低沉了下去。
夜幕降臨,大半個風海都陷入了沉寂之中,除了那些青樓酒肆,它們依然熱鬧,會熱鬧至天明。
東臨學院也是一片黑暗,只有少數幾個演武場,不少刻苦修煉的學生正在對戰,以實戰來提高自己的修為。雖然不是什麼生死戰斗,但是比起閉門造車,效果要好上很多。
「誰?」一片黑暗的房間內,看似陷入沉睡的顧順水突然開口。
房間內滿是他濃烈的殺意!
「想不到,感覺還挺敏銳的……」
角落的燈火被人點起,一個黑袍人出現在顧順水的面前。
「閣下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我東臨學院!」顧順水冷哼了一聲,身子一下子漂浮了起來。
「不是擅闖,有人放我進來的。」白七笑了一下,手上微光一閃,一個內院的晶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想不到學院里面竟然還會有叛徒!」顧順水瞳孔猛然一縮,身為副院長之一,他自然能夠認出這晶卡乃是內院的卡片。
「叛徒?哈哈……可以這麼說吧。」白七輕笑了一下,「不過,你似乎弄錯了。」
「哦,我弄錯了什麼?」顧順水眯了眯雙眼,眼前之人深夜闖進東臨學院,自然不可能是迷路了走進來的。
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以前招惹的敵人,看到自己落魄了,想要來報仇。
不過顧順水並不在乎,他已經太久沒有發泄了。
「這張卡是我的……」白七笑了一聲,周圍的場景瞬間變化了一下,已經不在是那個黑暗的房間,而是轉移到了大海之中,烏雲遮蔽了月亮,黑暗的浪濤不斷涌動著。
海風吹得兩人的衣衫咧咧作響。
顧順水看了看四周,冷笑了一聲︰「怎麼,不敢在學院之內動手嗎?」
「當然,東臨學院,臥虎藏龍,就算是一個殘廢,說不定也可以讓人在陰溝里面翻船……」白七說道。
顧順水左手握拳,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殘廢!
這個詞已經成為了他的禁忌,但是他此刻卻不能出手,眼前之人,讓他根本看不出修為。失去了一手一腳的他,雖然勉強維持了破天武帝的修為,但是戰力已經大打折扣了。
不能久戰,而且很多武技都沒有了原有的威力。也就是說,顧順水只能選擇速戰速決,甚至是只用自己最強大的招式,擊敗眼前的對手,不然他就沒有了其他的機會。
也就是因為這樣,眼前的黑袍人再三的嘲諷,他也克制著不出手,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而這次機會,必須要了眼前之人的性命。不然,死去的將會是他。
「真是能忍啊,當年你那個廢物兒子,顧斬死掉的時候,你也這麼能忍就好了。」察覺到顧順水身子微微的顫動,白七笑了一聲。
顧順水身子猛然一震,抬起頭︰「你是誰!」
「我是誰,我以為你以為猜到了……」白七大笑了起來,身上的黑袍化作黑色的霧氣消散,「你以為我是誰……哈哈……」
有些癲狂的笑聲,在顧順水听來刺耳無比。
而眼前之人的容貌,更是讓他恨不得沖上去,將他的血肉一塊一塊地撕扯下來白七!
「白七!」
幾乎是從牙縫里面擠出這兩個字。
「好久不見。」比起顧順水猙獰的臉色,白七臉上也顯得平靜了很多,不過森然的眼神之中的殺意不比顧順水的少上一些。
「我早該想到,你怎麼會那麼容易死掉。」咽下口中的一口鮮血,顧順水露出微帶血色的牙齒。
「當然不會,我會看著你在東臨學院像一條狗一樣,苟延殘喘,一點點慢慢死掉……」白七淡淡說道,就好像在描述一個事實一般。
「哦,那你現在過來就是為了激怒我嗎?」雖然白七身上殺意濃烈,顧順水卻絲毫沒能察覺出他有任何出手的意思。故才會有此一問。
「是的,很無力,不是嗎?仇人在面前,你卻根本不敢動手……」白七說道,「以後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來看你的,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吧,希望你可以活的久一些,我的樂趣也會持續一段時間……」
說吧,白七身子漸漸變淡,下一息便會消失在顧順水的面前。
「無知!去死吧!」
顧順水突然咆哮了一聲,身子的氣勢猛然翻騰了起來,周圍的空間猛然抖動了起來,白七淡淡的身影頓時凝實了起來,絕強的力量將周圍的空間完全禁錮。
顧順水手中好似掌握了一個太陽一般,帶著無盡的光熱,壓向白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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