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可以放開了吧?」到了練武場外圍,許雲峰停下腳步,說道。柳玉嬌抱著她的手臂,緊貼著她的胸口,兩團軟綿綿的女敕肉摩擦著他的手臂,細膩柔滑,讓他不敢動彈。
「嘻嘻,小少俠又要臉紅了,還怕姐姐吃了你呀!」柳玉嬌說罷,放開了他的手,「你今天一定要和我切磋一下,不然,嘿嘿,我會讓你更臉紅的。」
「哎,小弟弟,你真的可以一閉關,就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柳玉嬌見他不理自己,不由氣得拍了他一掌,力道不小。
許雲峰裝作未听見,凝視著擂台上打斗的兩名青年,兩人二十多頭,應是流雲山莊的三代弟子,未動刀劍,只使拳腳功夫。略瘦些的青年使一套綿掌,軟綿綿,不著力,輕飄飄,靈活異常。另一名青年使拳,仔細一看,許雲峰還有點印象,卻是那位「狂風刀客」韓波,他竟棄刀不用,使的是常見的羅漢伏虎拳,大開大合,力道剛猛,勁氣四溢,頗為霸道。
許雲峰看得暗自點頭,韓波的拳法中融合了他刀法的狂意,一套普通的羅漢拳,也打得有聲有色,確實是難得的奇才。
「砰」略瘦青年躲無可躲,與韓波硬踫了一下,倒退三步。韓波一動未動,繼而踏步上前,連出兩拳,上搗面門,下擂五莊六腑。那略瘦青年急忙躲開,不料韓波再變拳,下擂轉為橫掃,擊中他臂膀,踉蹌著倒退,險些跌倒……
「哼,小六子,又輸了,晚上有你好看的。」柳玉嬌冷聲怒哼一聲,轉而抓著許雲峰的胳膊說道︰「這個韓波厲害吧,你能不能打贏他?他最厲害的是刀法,你沒見過他瘋起來的樣子,那刀法好嚇人。」
一名中年大漢喚下小六子下來,莫在上面丟人,他正要叫另外的弟子上去比試,恰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譏笑。很快,六道人影飄然而來,一閃上了擂台,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是從外牆翻進來的,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硬闖流雲山莊?
許雲峰瞳孔一縮,一下認出六人正是幾日前在酒樓出現過的,一名精瘦的漢子,一名鐵塔般的大漢,三名負劍的中年男子,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六人皆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尤其那名老者,已是頂尖的高手。
他心中一動,由六人的詭異出現,想到了許多,當初劍谷也突然來了四人,揚言要切磋武藝。這六人莫不是二皇子的先鋒,也是來探路的……若是流雲山莊拿不下六人,則犯不著費心,直接滅了……若是能敵住或殺了六人,才能入二皇子的法眼?
許雲峰繼而想起大師傅的怪異神情,血影門只派他一人來,是要磨礪自己?
當他將流雲劍還回去時,流雲山莊的生死存亡便與他毫無關系了,之所以留下來,只是想冷眼旁觀,趁機殺幾個二皇子的狗腿子。以他如今的武功,只要不對上黑袍男子,來去自如,並無危險。故而,他一臉沉靜地看著台上六人。
精瘦漢子戲耍了一番「狂風刀客」韓波,三兩招打得他吐血不止,才一腳將他踢下台,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冷笑著道︰「流雲山莊只有這種貨色嗎?大爺是來找柳莊主切磋的,不相關的人滾遠點,想死的可以上台來。」
柳玉嬌氣得暴跳如雷,這六人分明是來砸場子的,她怒哼一聲道︰「你們當這是什麼地方?敢來流雲山莊撒野,嫌命長了是吧?姑女乃女乃,活劈了你,唔,唔……」
柳風一听她說話,知道要遭,急忙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低聲道︰「他們都是頂尖高手,別放肆,等爹來了再說,听到沒?」
柳玉嬌掙扎了半天,勃然大怒,眼淚都出來了,從小到大,她都沒被人欺負過,如今有人欺負上門,卻奈何不得……她是又驚,又急,只盼著父親能親手殺了他們。
「許兄弟,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待柳玉嬌安靜下來,柳風松開手,轉而對許雲峰問道。
「幾個跳梁小丑,是來探路的,不妨事。」許雲峰輕聲道。
「探路?」柳風一思索,便有些明白了。
精瘦漢子在擂台上大聲叫罵,指著台下義憤填膺的眾人大笑道︰「流雲山莊都是龜兒子,聞名不如見面啊,哈哈,你看看,一個個**,縮進縮出,多有趣。」
他那張狂的話語一出口,引得眾人怒目而視,脾氣暴躁的早想上台去揍他個半死,卻都被拉住了,不敢輕易上去。
「天下聞名的鐵扇子難道只會呈口舌之利?」柳莊主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轉眼人便到了跟前,身後跟著十幾名老者。
這邊一鬧出動靜,便有人去稟報莊主,他立刻帶著人趕來,隔著老遠,便听到精瘦漢子的罵聲,認出是臭名昭彰的鐵扇子,錢不克。江湖傳聞鐵扇子搖一搖,生死兩難知,說的就是他的鐵扇子,不出手則已,一出就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爹,他們幾個太可惡了,你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他們。」柳玉嬌見莊主來了,底氣足了,跑過去搖著莊主的手,撒嬌道。
柳莊主看清了台上幾人,心中一寒,暗自嘆氣……那鐵塔一般的漢子是橫行西北的大盜,鐵掌龐高,一身橫練功夫,刀槍不入,著實了得。背劍的三人是孿生兄弟,吳乾,吳錦,吳侯,人稱中原三劍,一劍斷人前世,一劍斷人今生,一劍斷人來世,劍出無前無今無後。
唯有那老者,柳莊主認不出,但見六人以他馬首是瞻,便知其更加莫測高深。
「不知諸位來流雲山莊有何見教?」柳莊主定下心神,抱拳一禮,朗聲說道。
老者抱拳回禮,微笑著說道︰「這五人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得知柳莊主流雲劍法精妙絕倫,非要上門比試一番。老夫奈何不得他們,只得來做個見證,還請柳莊主教訓他們一通,老夫感激不盡。」
「這比武切磋難免有傷和氣,諸位好漢不如坐下來喝杯薄酒,讓老夫一盡地主之誼……」柳莊主忙搖頭拒絕,話還未說完,鐵塔般的大漢便一聲大喝給打斷了,「去,誰稀罕你的破酒,識相的,痛痛快快上來打一架,若是惹得老子不痛快,說不得要大開殺戒了,將你們這些個王八羔子殺個干淨!」
「刀劍無眼,死傷難免,諸位盡管放心,由老夫作見證,各憑本事,死傷自負,絕無怨言。」白發老者一口定下規則,不再多言,柳莊主不打也得打。
「大哥」柳二爺見此情形,急忙說道︰「來者不善啊!」
柳莊主點點頭,轉身與諸位長老商量,如何處理……這十三位長老皆是柳隨風的侍從,得蒙主人傳授武功,如親傳弟子一般,自是感恩戴德。自柳隨風仙去,十三人便升為長老,忠心守護流雲山莊,平常都是閉關練功,較少露面,鮮為人知。
「莊主,我去試試。」那名傳功師傅快步走到柳莊主面前,抱拳說道,他是柳隨風的關門弟子,柳青,是個孤兒,由柳隨風撫養長大,賜柳姓。柳青四十出頭,矮壯敦實,看著像個莊稼漢,功夫卻極高,平時傳授山莊弟子武功,已有近十年,深得人心。
柳莊主點點頭,由他去試探,可以模模對方的底。柳青得令,熊腰一扭,腳一踏,地上出現一個小凹,可見力道之大。柳青看著笨重,輕功卻極好,他縱身而起,從眾人頭頂躍過,飛身上了擂台。
「好。」眾弟子紛紛叫好,為師傅助威。
「在下柳青,哪位賜教?」柳青忍著怒氣,抱拳一禮大聲說道。
「我來。」鐵掌龐高出馬,大腳朝地上一跺,「砰」一聲悶響,青石裂開幾道縫,比柳青更具威勢。只見那龐高飛上半空,再從天而降,縮起手腳,如一塊大黑石,猛地砸向柳青。
「砰,砰……」柳青連出三拳砸中龐高,將他砸飛,自己也倒退幾步,兩手麻痹,虎口疼得裂開。
「呼」龐高飛上半空,又砸下來,借著沖勁,力道更猛。龐高鼓起勁,全身硬如鐵石,柳青不敢再接,拔出佩劍,一招「長虹貫日」直刺他的腰眼。
「叮」劍尖如刺中石板,刺不進,劍身彎曲了,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劍身上傳來,柳青再也握不住劍,撒手松開,使出懶驢打滾,躲開龐高一擊,正待翻身而起,龐高卻再次迎面砸來,強大的沖擊力轟擊在他胸口。
「轟」一聲悶響,柳青胸口塌陷下去,噴出一口鮮血,飛向台下,身上一陣骨頭脆響,不知斷了幾根。
龐高追上飛出去的柳青,一腳將他踢得飛上半空,再猛擊一拳,將他打飛到擂台外面去,笑著說道︰「哈哈……這矮胖子,一點不禁打,再來個肉多的,讓大爺爽爽。」
兩名老者怒火中燒,飛身上前接住柳青,一查傷勢,心中一冷……柳青傷了肺腑,進氣多出氣少,活不成了。兩人將柳青抬到莊主面前,柳莊主抓住他的手一看,臉色陰沉,溫和的眼神頓時寒芒四射,殺氣凌人。
柳青艱難地蠕動嘴唇,斷斷續續地說道︰「莊……主……我,有負……師傅……所托,不……能再傳下……流雲劍法……我,愧對……師傅……」他剛毅地眼中流出血淚,「莊主……要以山莊……為重,莫要……為我報仇……他們……太強……」沒說完幾句話,柳青便又噴出幾口血,奮力掙扎了幾下,撒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