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峰細細撫模著那塊漆黑的鐵石,入手清涼,外表光滑,似被打磨過了。
忽而,他手上冒出一團火光,包裹著鐵石,熊熊燃燒起來……經過一個多月的淬煉,火焰威力大增,比普通的地火溫度還要高上幾分。
半個時辰後,鐵石外表一層薄皮熔化了,露出閃著黑光的一塊鐵片,手掌長,四指寬。他露出一絲喜色,還有幾分驚訝——這塊鐵片與祖劍竟然有幾分相似……
許雲峰毫不遲疑,割破手指將血滴上鐵片,「嗤嗤」聲響下,血跡消失,如泥牛入海……他並沒有被吸入空間中!
他不信邪,又滴血上去,細細感應,鐵片似也能吸血,但卻如干涸的沙漠一般,吸進去後,毫無反應。他心中一動,用黑劍輕輕踫觸了一下鐵片,鐵片無損,黑劍卻受損了,劍鋒處裂開一道道細紋。
他心念一轉,黑劍只融入了一截祖劍,若是將這塊鐵片也融入進去,那麼黑劍將更加堅硬,鋒利。
細細沉思一盞茶功夫,許雲峰拿定主意,提筆留下一張信箋,而後出門,悄然離開客棧。到了街市上,他大量采買各種生肉、食物和酒,到了無人處,收進乾坤袋里,又去采買一番……直到乾坤袋快裝滿時,才罷手。
沿著來時的路,許雲峰走到城門口,交回白牌,出了九陽城。立時,他加快腳步,一閃身,消失無蹤……
城門口的守衛緊盯著他,以為他沒資格入山,被趕下來了,要生出事端來——這事常有發生,被趕下來的人都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折騰夠了才走。此人剛下山就出城,肯定不正常,不料,守衛盯著他的背影,一眨眼,人不見了,他嚇得一呆。擦了擦眼楮,再瞧,路上沒人了。他嘆息一聲,只當他是被天收了,或許能時來運轉,早日投個好胎……
施展御風訣,許雲峰身影快如電閃,眨眼間已到數里之外,與初下血影山時相比,他的速度快了數倍。
連續飛奔了一夜,太陽升起時,他已到了沙漠邊緣,深入沙漠數十里,找了一處最高的沙丘盤膝坐下,慢慢恢復法力。
日上三竿時,烈日高懸,炎炎熱流直射而下,身周的熱氣滾滾而來。許雲峰睜開雙眼,光芒閃爍,揮手間,高大沙丘上隆起一間無頂的土屋,深吸口氣,取出黑劍和鐵片,火焰包裹著二者,熊熊燃燒起來。
他以神識溝通十丈之內的熱流,形成一個漩渦,旋轉著朝土屋內蜂擁而來,源源不斷地供火焰燃燒。匯聚了地熱之氣與烈日之氣,火焰越燒越旺,溫度急劇上升。黑劍的劍刃似熔化了一些,鐵片下沉了一分,在邊緣處與鐵片連在一起。
許雲峰噴出一口血,灑在二者相連處,瞬間血跡化為烏有,再次祭煉起來。
太陽漸漸西墜,在許雲峰凝神祭煉間,一天又一天過去了。白天,他引動天地熱氣,熔煉黑劍與鐵片,晚上,他以血為引,將二者緊密連接在一起……長時間吸取和轉化能量,噴出精血,使得日漸憔悴,心力疲憊,精神萎靡。
雖補充了大量的食物,酒水和生肉精氣,但仍彌補不了他所消耗的。此時,他的眼神黯淡,身子日漸消瘦了,看起來比當初藏在血影門密室的汪峰還瘦弱。
二十余天過去了,眼看著九陽門就要關山門了,許雲峰仍沒有回來,劉先貴三人在客棧里急得團團轉,卻不敢私自上山去。
三人在樓下吃著早飯,劉先貴扔下大碗,「 」發出一聲悶響,他黑著臉說道︰「師兄是不是也進山門去了?丟下我們不管了?」
「不會的,許師兄絕對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單飛羽搖著頭,堅決的說道,神色卻有幾分遲疑,「師兄留的字條說過些天就會回來的,他一定是遇到了難事,不然,肯定會趕回來的。」
「能有什麼難事?」劉先貴悶聲問道,火氣上涌。
「嗯,他或許離開九陽城了……若是他要獨自上山,根本不必跟我們說,像雨靈那般,偷偷走了就是,誰能攔得住。」汪峰掃了兩人一眼,鎮定地說道。
「我們現在已經買到四塊寶物了,可以先上山去試試,若是不行再換啊。這樣等下去,九陽門就要封山了!」劉先貴焦急地說道。
「再等等吧,師兄一定會回來的……」單飛羽不大肯定地說道,話還未說完,耳中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你們到我屋內來!」
是許師兄的聲音,她欣喜不矣,眼角流出熱淚,許師兄怎麼如此虛弱了,連聲音听來都弱了幾分,全沒有往日的清朗,嚴肅。她听得心酸不已,難道師兄受傷了?她顧不得多謝,連忙道︰「快上樓去,師兄終于回來了!」
幾人急忙上樓,推開許雲峰的房門一看,他果真回來了,端坐在床榻上。臉色不是蒼白,而是灰敗,精神不是萎靡,而是枯竭,身子不是瘦弱,而是干涸,樣貌不是滄桑,而是蒼老……他們難以置信,不到一個月時間,仿佛過了數十年一般,許雲峰好似半截身子已經入土了……
三人心情激蕩,許師兄太虛弱了,如飽經滄桑的老人即將撒手而去,他們涌起一絲悲哀,那個冷酷、執著、殘忍、堅強,不把他們折磨到死決不罷休的師兄,突然崩塌了,碎成一片片!
許雲峰也沒有料到消耗如此大,幾乎將自己的精氣神抽干了……不到數日功夫,他便將鐵片溶進了黑劍之中,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狂猛的吸力。那吸扯之力極為瘋狂,極力汲取他的內力,火靈力,精氣,血液,神識,神髓,寒氣,一樣也不放過。
那黑劍粘在他手上,甩都甩不開,他只能拼命地取出食物,酒水,大口大口吞咽,一面引動周圍的熱流,猛烈地沖入體內,還沒轉化完成,卻又被黑劍吸走……黑劍如從沙漠里走出來的饑渴欲死的人,逮著什麼便吸,便咬,便吃,便吞,不管不顧,徹底狂暴了。
經過初期的慌亂後,許雲峰穩定心神,沒有切斷手臂,而是任他吸取,吞噬。他默默忍受著,白天熱流從他周身沖刷而過,鑽進黑劍里,晚上寒氣從他周身席卷而出,涌進黑劍里……
一天又一天過去,他的內力枯竭了,火靈力難以為繼,精氣虛空,血液干涸,神識消失,神髓破損,寒氣消隱……眼前一黑,天塌下來一般,快要昏死過去了。
他強忍著,運轉靜心養神訣,保留一絲靈智,因為他知道一旦昏過去,便再也醒不過來了……堅持,只能堅持下去,不管是生是死……
驀然,他察覺到黑劍的吸力似減弱了,一分一分減弱,幾個呼吸後,吸力消失了。他心中一喜,還未來得及查看一下,眼前一閃,他又出現在那片熟悉的空間里……四周依然漆黑一片,一無所有,他茫然四顧,而後低頭,尋找血液精華凝聚之處。
漏斗底端被血液填滿了,看不見底部,此時,只見下面多出一塊神秘無比的石頭,浸泡在血液,卻如出水芙蓉一般卓爾不群,傲然挺立。那塊石頭有嬰兒拳頭大小,圓潤,微微凸起一點,比四周的血液高出三寸,發著淡淡的玄色毫光。
他好奇地看著那塊石頭,似乎與自己有一絲血肉相連的感覺,過了好幾個呼吸後,他仍沒被拋出去。他疑惑地望著四周,想了想外面自己虛弱的身子,奄奄一息了,若是不趕緊吸收精氣,非被曬死不可。
「呼」一想到外面的的自己,許雲峰的心神一閃,回到了體內。
「啪……」黑劍掉在地上,許雲峰隨之癱倒在地。乾坤袋里的食物與酒水早已吃喝完了,他輕輕地吸一口氣,以引氣**吸入一絲熱流,繞著體內運轉,匯入丹田之中。與此同時,默默運轉靜心養神訣,一絲絲精神從干枯的腦海冒出來,滋潤著干涸的大腦,如甘露灑下,透著一陣清涼之意,舒爽難言。
一盞茶功夫後,他恢復了幾分力氣,爬坐起來。想起剛才的異常,他心念一轉,或許,這次出的血太多了,今後不用吐血也能隨意進入黑劍的空間了……里面那塊多出來的神秘石頭難道就是自己的立足之地?
許雲峰一想到那塊發著淡淡毫光的玄色石頭,心神一閃,便又進入了漆黑的空間里……心中一喜,連續試了幾次,確定無誤了,才停下。
調息了半個時辰後,他慢慢起身,走出沙漠,朝九陽城而去。他不知這次煉化這塊鐵片,花了多少時間,只希望,沒有錯過十月十五的收徒儀式……
「坐下吧。」許雲峰閉著眼,說道。
三人心痛地看著他,忍著淚水,挪著步子走上去,坐在桌前。
單飛羽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哭腔,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沒事。這些天,我將上次買的鐵石提煉了一下,算得上是件寶物了吧?」許雲峰說罷,慢慢地從懷里取出那塊千年寒鐵,散發出黑幽幽的光芒……從沙漠一路趕回來,到了房內,他怕幾人起疑心,便將千年寒鐵熔煉了一番,與之前的鐵石有幾分相似。
「這是?」劉先貴忙走上前去,接過寒鐵細細打量。
「千年寒鐵,是煉制靈劍所需之物。」許雲峰淡淡地說道,「如今還有多少時間?你們收到了什麼寶物?」
單飛羽見許雲峰並無不妥,忙欣喜地道︰「還有三天時間,九陽門就要封山了,現在我們找到了四件寶物,你瞧,這件鐵石,和你之前那塊是不是有點像?」
說罷,從懷里掏出一個方形的包裹,解開一層層布匹,絲巾,露出一塊鐵石。她鄭重地遞給許雲峰,一臉希翼地望著他,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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