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我還是不放心,暗中監視馬夫的舉動,確認他已投藥,我才如釋重負地跑去向張飛報告。事後,我思量再三,又開始反悔了,張飛這一關我總算涉險通過,若是關羽秋後算賬,我就死定了。馬夫是關羽的嫡系,一旦他通風報信,我必然被揪出來,關羽不敢遷怒于張飛,我準定是墊背的。我委托的馬夫是個危險人物,自己膽怯如鼠,我更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殺人滅口。再說這樣做的後果,是直捅馬蜂窩,真要追查下來,我吃不了兜著走。我腦海里浮現一個現代詞匯,雙重間諜,挺時髦的稱呼,不妨我嘗試嘗試,也投在關羽的門下。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主意已定,我準備好禮物,拜見關羽。我不會供出馬夫,那樣做對我很不利,我旁擊側敲地告誡關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關羽听完我這句話,淡定自若,嘿嘿冷笑兩聲,對我講︰多謝你的提醒,我早已防備了這一招,赤兔馬被我隔離了,馬廄里那匹是替身。關羽言罷,氣定神閑,沒想到他先人一步,做好了防護措施,有備無患,怪不得他上次穩操勝券,拔得頭籌。關羽又接著說︰你既有腦筋,又有能力,我覺得你應該看清當前形勢,跟著我干,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敢情關羽想要拉攏我,老同學諸葛亮委派我當賽事執行官,原來是這麼好的美差。我就勢順坡而下,答應了關羽,表白心跡,死心塌地為他效力。關羽面露笑容,為我安排了第一項任務,去做說客。關羽十分了解張飛的為人,喜怒形于色,表情昭然寫在臉上,暗算關羽是遲早的事。關羽決定,聯合趙雲,共同對付張飛,讓他在比賽中出丑,我連連點頭,像是雞啄米一樣,稱贊此計甚妙。我想好了,趙雲年輕氣盛,雖然沒有問鼎桂冠的野心,對自己居于人後很不滿。我可以因勢利導,說服趙雲,聯手關羽,一致算計張飛。
結果大出我的所料,趙雲非但沒有怪罪張飛,還夸他豪爽仗義,反倒是對關羽牢騷滿月復。趙雲把積壓的火氣,都撒向關羽︰他太狂妄自大,自以為是了,不給我面子無所謂,也沒把劉皇叔放在眼里,目無尊長,應該讓他吃點苦頭。說到底,我就是陪他們哥仨玩,勝負已經內定,我想開了,只當作一次普通的熱身操練。我灰溜溜地起身辭行,看來趙雲是真正講義氣的人,別人各懷心事,只有他不為所動。可想而知,比賽成績跟去年如出一轍,我這個裁判,純粹是擺設。我最牽腸掛肚的貂蟬,被我金屋藏嬌,始終沒讓她露面。
我怕她遭到哄搶,自然我和絕色美人之間波瀾不驚,也只有在我的呵護下,她才會安然無恙。我分析了一下,劉備膽子小,他身邊的如花美眷較多,對貂蟬構不成實質性侵害。諸葛亮是正人君子,也包括趙雲在內,僅限于遠遠欣賞,諒必不會有非分之念。關羽和張飛就難說了,從賽馬的表現來看,情同手足,都會彼此較勁,不惜動用損招。何況貂蟬是國色天香的女子,他們怎麼可能視而不見,爭搶的後果,比賽馬要嚴重得多。我不願意看到骨肉相殘,生靈涂炭的血腥場面,所以雪藏貂蟬,還有個原因,我得不到,他人也休想染指。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難保不出桃色故事,如果構成三角關系,火星四濺,悲劇由此引發。貂蟬屬古典美人,端莊嫻靜,又不乏嫵媚風情,是自然流露出來的,而不是現代小姐的賣弄風騷。對于我而言,貂蟬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寶石,唯一缺陷是胸部略小。我倆同吃同住,我無意看見她沐浴更衣時春光乍泄的玉體,我不敢光明正大接近貂蟬,就偷看她洗澡,此乃男人的通病,有賊心沒賊膽。古代女子溫柔可人,百依百順,只有一樣例外,自己的身體不能輕許給男人。現在的女人則恰恰相反,身子可以隨時奉獻,其他的事必須由自己控制。
(五十四)
曹操野心很大,佔據半壁江山,不是他的初衷,何況還有孫劉兩家與他抗衡。曹操在平定袁紹之後,就厲兵秣馬,向江東大舉進攻,意欲吞並東吳,隨後再對付劉備。孫權手底下有能人周瑜,也有好人魯肅,可他面對來勢洶洶的曹軍,心里開始犯難了。魯肅提出聯劉抗曹的主張,孫權欣然采納,魯肅臨危受命,去找劉備商談兩家結盟的事宜。諸葛亮更是棋高一著,被任命特使回訪孫權,卻遭遇東吳內部投降派的圍攻。他們一語不和,展開激烈辯論,古人有彼此默契的潛規則,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而諸葛亮是友邦全權大使。
腐朽沒落現象是怎麼產生的?不思上進,坐享其成,和背叛謀害我的黃娟一樣,孫權的部下謀臣大多如此。他們聯合發動攻勢,向諸葛亮發難,再看我的老同學,據理力爭,舌戰群儒,各個擊破,把他們駁得體無完膚,啞口無言。諸葛亮一舉成為名嘴,不像現在的娛樂明星,只會耍嘴皮子,他有理有據,旁征博引,威震四海。孫權決定出兵,曹操大兵壓境,欺負到他眼皮底下了,加之諸葛亮的一番慷慨陳詞,他不能坐視不管。孫權軍隊里都是精兵強將,又擅長水戰,曹軍只有蔡官人是水上漂。我們有一面之緣,我叫他傻冒,我恨透了他。
我親睹此次慘烈的對戰,結果傻家伙率領的水軍被打得落花流水,大敗而歸。我是諸葛亮的隨身秘書,古代的秘書一律是男子,女小蜜還是我進城前後開始盛行的,飽暖思婬欲,像我這樣的老板找個紅粉俏佳人,既時尚又過癮。諸葛亮比我以前的老板身份高多了,可是他不好,這在當時也頗為難能可貴,算是開眼了,見到貨真價實的正人君子。我跟諸葛亮有同窗之誼,因為這層關系,他提攜我做了他的書童兼通訊員。我們相處的時間久了,諸葛亮向我吐露心扉,說掏心窩子的話,他和妻子是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婚配。
早前,諸葛亮在故鄉有個心儀的女孩,但是父母為他做主,選好了一房媳婦,父母命不可違,他只得迎娶不稱心的女人。從此,諸葛亮斬斷情緣,一心鑽研天下大事,兵書古籍,終于嶄露頭角,一鳴驚人。悲憤出詩人,也能造就一代英杰,諸葛亮便是最好的例證。蔡大傻在第一場戰役落得完敗,曹操多疑,本來對他這種朝三暮四的人就不信任,失利的後果,曹操更加深了對他的戒備之心。由于我和周瑜也是老相識,雖然彼此的印象不佳,還是要做表面文章,諸葛亮啟程以後,將我留在東吳,說是敘舊,其實是讓我觀察動態,便于聯絡。
那天,周瑜請客,他的發小來看望他,我也被邀請作陪,古人講義氣,大家恭迎友好使者。周瑜的故舊叫蔣干,是曹營的人,各為其主,這是戰爭期間的無奈局勢,古今都這樣。蔣干耍小聰明,自認為才智過人,憑借他和水軍都督的昔日情誼,刺探軍情,搶得頭功。但是他想錯了,周瑜是何等機靈的人,腦系智商遠在他之上。而我是經歷現代激烈商戰的弄潮兒,對他們的此種小伎倆,早已洞若觀火。蔣干存有僥幸心理,即使一無所獲,他還可以勸說周瑜歸降曹操。他又失策了,周瑜和孫策是連襟,與孫權有親戚關系,一片赤膽忠心。
周瑜在私生活及小節方面,無法和諸葛亮相比,而他在軍事才能與忠誠大義上,毫不遜色。周瑜虛與委蛇,和蔣干周旋,然後他利用曹操的疑慮輕信,開始實施反間計。蔣干正是最合適的捎信人選,他毛遂自薦,送上門的誘餌,周瑜豈有不借用的道理。蔣干帶著偷來的書信跑了,這是周瑜事先安排好的劇情,曹操看罷,急火攻心,頭痛欲裂。曹操一怒之下,將兩員水軍統領問罪,等他明白過來,已經人頭落地,為時已晚,鑄成大錯。周瑜小肚雞腸的本性大暴露,他視劉備為眼中釘,肉中刺,是擴大東吳地盤的攔路虎,想要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