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不懂在黑暗中下墜了多久,雖然感覺四肢已不再癱軟,但是頭腦還是漲得發痛,有點意識不清的感覺。蘭斯只覺突然撞到了什麼異物,雙手抱著痛得不行的腦袋。睜開眼楮一看,才發現自己是墜到了地面上,終于擺月兌了那黑暗。
他起身轉頭四處觀察了下,竟發現自己是摔在一塊懸在空中的巨石上,巨石表面算得上平坦,但有許多在激烈戰斗時的破壞造成的凹坑。天空如黑幕布般,隱隱透出點紅暈,偶爾會落下幾道驚雷,雷聲在天際回響。天空近得似乎伸手可觸,整個世界四處懸浮著藍色火焰,突然出現又瞬間消失。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令蘭斯以剛剛擺月兌噩夢的自己醒來後又處于另一個噩夢之中。
當蘭斯轉身過神來的時候,他竟然發現他的面前有一個類似祭壇的東西。祭壇的地上刻著一個魔法陣,在魔法陣外圍著五根巨大的金屬圓柱,上面環刻著各種符文咒語。
而在祭壇的中間赫然站著一個看起來身材魁梧的戰士,全身覆蓋著油亮的黑色鱗甲,四肢和頸部被拷著五根粗大的金屬鎖鏈,然後連在祭壇的五根金屬圓柱上。
蘭斯慢慢靠近他,想要一探究竟。他睜開自己的眼楮,這突然的舉動顯然嚇到了蘭斯,蘭斯看著他臉上四只血紅色的眼楮,猶如瓖嵌在臉上的紅寶石一般,心里想著這里到底是哪里,竟然出現了個四只眼楮的非人怪物。
蘭斯站在他面前,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保持警惕,問道︰「你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如雕像般矗立在祭壇上的戰士問道,「你生前被兄弟毒殺,可否想要復仇?」
蘭斯突然墜落到這個奇怪的異界里,一時間沒想起自己是被艾倫毒殺,他這話猶如銀針一般,刺破蘭斯心中積聚的怨念,對艾倫的仇恨就像被點燃的火罐一般。蘭斯雙眼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對視著他的四眼。
「你怎麼知道我是被兄弟毒殺?」蘭斯在這個異度空間里還是保持著警惕,懷疑地問道。
「是我將你召喚至此,當然知道你是被毒殺而死。」冷冷的言語仿佛通曉一切,「再問你一遍,你是否想要復仇。」
「當然。」蘭斯實在無法從他嘴里套出什麼,不再繼續追問,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總之自己現在都死了,難道還有比這更糟的事情?若是再下十八層地獄,那也正好在那里殺個痛快以泄心中不快。
「我的靈魂被人用鎖鏈禁錮在此,與**分離,若你答應幫我解除靈魂的束縛,我將給予你新生。」祭壇上的戰士說道。
「將你的靈魂禁錮在這里?」蘭斯顯然有些弄不清楚狀況,一臉懷疑地看著祭壇上的戰士。雖然他能感覺到魂力,但沒見過靈魂,而且思想上就本覺得靈魂本就是很虛的東西,看不見模不著,怎麼能將它禁錮。
「這是靈魂結界里的世界,你和我都在以靈魂本體的形態站立這里,而我的靈魂正是被這些鎖鏈所禁錮著。」戰士展開自己的雙臂,仿佛像要擁抱這個混亂的空間,頗有君王的氣勢。
蘭斯听後模了模自己的身體,感覺還是肉實肉實的,難以相信這竟然是他自己的靈魂本體。但在這個時候他更在意所謂「新生」的問題,也就沒想太多。指著那幾條鎖鏈,問道︰「那怎麼才能幫你解除靈魂的束縛,破壞這幾條鎖鏈?」
「這些都不是普通的鎖鏈,而是寶具。」戰士將手一舉,手心中出現一個小光球,小光球向兩邊伸展,然後光華散去,化作一把長柄鐮刀。「只要擁有充滿強大魂力的寶具便可破壞這些鎖鏈,這把鐮刀是我的寶具,可以通過吞噬獵物的靈魂注入魂力,時機成熟便可破壞這些鎖鏈。」說完將鐮刀甩向蘭斯。
蘭斯接過這把鐮刀,接過時手心能明顯感覺到那強勁的沖擊力,心想這戰士雖被束縛,但仍然具有很強的力量,若是被束縛之前,一定是個了不起的角色。他仔細看了下。鐮刀足足接近兩米長,鐮刀上螺旋刻著各類符文印記,刀鋒閃現點點寒光,極其鋒利。
蘭斯雖然擁有中位凶級的魂力,但一直都是跟著父親和軍里士兵們一起修煉,除非極惡之徒,否則縱使遇見惡棍強匪,也只是教訓教訓,從未動過殺人的念頭。
「吞噬靈魂麼?那豈不是要我成個殺人狂?那你還是另尋他人吧!」蘭斯將鐮刀往地上一插,心里不禁苦笑,沒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毒殺還不算,現在又來個四眼怪物想要把自己往十八層地獄里趕。
「這也不需要殺戮,狩獵強大的魔獸也可以獲得其靈魂,而且破壞這鎖鏈也並不只有通過這把鐮刀,其他擁有強大魂力的寶具武器也可。」
蘭斯雙臂交叉在胸前,微微低著頭合上了眼。他仔細考慮了下,若是自己能復仇,繼承家業後再花重金買些稀有武器來用也未嘗不可,況且來日方長,這些事情都可以慢慢解決,而自己獲得新生的機會就只此一次。他睜開了雙眼,與戰士的四目對視著,閃爍著堅定的目光,回答道︰「那我答應你,如果你給予我新生,我定幫你搜集寶具解除你靈魂的束縛。」
黑甲戰士得到了蘭斯的承諾,便將手抬起張開,說道︰「既然你答應了,那我將給予你新生,你我以手結印,締結靈魂契約。」
蘭斯將信將疑的將手湊上,與黑甲戰士厚實堅硬的手掌相觸,突然感覺手心一痛,好像被蟲子咬了一口似的,在手心上顯現出了一個魔法印結。
而與此同時,在蘭斯的**里,蘭斯的靈魂之火重新燃起,同時還有另外一只靈魂從大地里鑽進他的軀體,兩個靈魂之間被一個魔法刻印相連接著。
蘭斯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和腳正在逐漸化作細小的金色粉末而散去,顯得有些驚慌。
「這是怎麼回事?」
「你正在蘇醒,意識將返回現實世界。」
「我真的要活過來了?」蘭斯看著自己漸漸湮滅的身體,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說完便化作金粉消失在靈魂結界里。
在帝國北境的山郊野外,有一陣奇怪的響聲從墳墓里傳出來。
「這又是哪,怎麼一片漆黑?」蘭斯睜開雙眼,本以為將會受到耀眼的陽光迎接,沒想到竟然是一片陰冷黑暗,心想著自己難道沒有復活,被騙了?不禁大叫。
驚慌之下兩只手四處亂擺,竟然踫到了好像牆壁般堅硬的東西,而且還傳來悶響。他定神一想,難道是自己已經被當做死人下葬了?然後伸手慢慢向四面探去。最後還真是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斷定是棺材無誤。
正當他打算利用自己的魂力將棺材板震開的時候,竟然發現他自己無論如何也感受不到半點魂力的涌動。詫異的自問︰「怎麼會這樣?」
「雖然你已經復活,但是因為你的軀體被毒害了很久都沒有治愈,已經喪失了原有的靈魂操控力了。」
一個人的實力是依據他的魂力大小來判定的,而魂力大小一是要看他的靈魂強度,性格堅韌,內心強大的人會具有強大的靈魂,自然就會擁有強大的魂力,這往往是需要從戰斗中進行修煉的。另外就算擁有了很高的靈魂強度,如果對自己的靈魂沒有足夠的操控能力,無法將自己全部的魂力發揮出來,那魂力也會大打折扣,這就需要平時靜心修煉自己的靈魂控制力。而此時的蘭斯喪失了自己全部的靈魂操控力,即使靈魂強度已經很高,但魂力卻是為零。
「是誰在說話?」蘭斯雙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被腦海里突然傳出的聲音嚇了一跳。
「與你締結靈魂契約之人,吾名沙伽貝魯。」
「你怎麼會在我腦袋里說話。」蘭斯使勁按著自己的腦袋,皺著眉頭,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腦中的意識里。
「我的靈魂現在是寄附在你的身體上,可以簡單地與你的靈魂互相感應感應進行對話。」
在與沙伽貝魯的對話中,蘭斯突然覺得呼吸有點急促,心想現在關鍵是要從這里出去。這麼狹小的棺材里,空氣根本經不住自己呼吸多久,再不快點想辦法出去,那可真的要死翹翹了。他雙手四處模索著尋找出去的方法,突然模到一根冰冷的東西,而且表面模起來凹凸不平。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是剛才自己在靈魂結界里的那把鐮刀,他雙手握住鐮刀,往棺材板劃去,鋒利的鐮刀削鐵如泥,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這棺材劃出一口子,上面的泥土塌陷進棺材里,外面的陽光終于照在了蘭斯猶如枯木的臉上。
他艱難地爬出去,從墓地里冒出頭來。深深地吸了口氣,感受著重生後的第一口新鮮空氣。
但就在此時,在艾因貝倫皇都的軍神府里。霍爾正坐在自己引以為豪的鐵王座上,看著桌面上一打又一打的軍費支出記錄。若是平時,他肯定是在捂著額頭嘆氣連連,而最近卻難得提得起興趣看這些復雜繞腦的數字。這都是因為听到奈德喪子的消息,心想自己又少了一個威脅,自己兒子繼承將來軍神之位也更有把握,不禁得意起來,是名副其實的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了別人的痛苦之上。
而他實在是太沉浸在這樣的快樂之中,連自己桌前出現的人都沒有注意。那人咳了兩下,霍爾才從中驚醒,抬起頭看見桌前的人,差點沖椅子上掉下來。慌慌忙忙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在那人的身前單膝跪地。
「真對不起,竟然沒有發現您的大駕。」霍爾滿臉惶恐地說道,好像是踫見了什麼洪水猛獸般,平日里覲見皇帝都沒有如此低聲下氣過。
站在霍爾面前的男人從穿著看起來像一個祭祀,穿著一襲長袍,頭上的帽子沒有遮住所有的白發,看上去已經上了年紀。他冷冷的說道︰「這個我就不追究,你昨夜可听見龍吼。」
霍爾回答道︰「是,听見了,巨大的龍吼聲。」他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顯然沒有從剛才的驚慌中恢復過來。
昨天是蘭斯的葬禮,而在蘭斯下葬當天晚上,天降異象。在艾因貝倫帝國東南面的銀龍峰頂中傳來銀龍低沉的吼聲,震天動地,仿佛天空的悲鳴。而且這不是一兩頭龍在咆哮,是整個銀龍族群的龍在低吼著。
「那是惡靈借尸復活的前兆,在帝國北部邊境內可有喪事?」祭祀俯視著跟前半跪的霍爾,眼神里帶著不屑,仿佛霍爾只是一個僕人一般。他的發問沒有半點疑問的語氣,好像早已盡在掌控之中,現在只不過是在走走形式的樣子。
霍爾便回答道︰「北境與獸族交界,戰事頻繁,死傷不可避免。」
「那就將它給我捉回來,這不會有問題吧。」
「是,當然沒問題,皇宮內皆是迷信之徒,只要我上報給皇帝,相信他是絕對容不得在帝國內存在這種惡靈亂竄之事的。」
听完霍爾的回答,祭祀便轉身離去,從容地打開大門而出,就像自家府邸一般。
看見祭祀走後,霍爾舒了口去,好像剛從洪水猛獸牙口中逃出來一般。轉眼又恢復了往日軍神的樣子,又回到了那種如鷹隼般的眼神。他走到桌旁的衣架將自己的外套拿起穿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容,就出門吩咐下人備馬前往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