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學院前,蘭斯還是一如既往的在放學時分趕到,薇瑞原本以為今天要獨自回到木房子,看到蘭斯突然出現在眼前,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驚喜,甚至變得有點小女孩子,大小姐的架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蘭斯看到這樣子的薇瑞,一時竟有些適應不過來。而蘭斯與薇瑞史無前例地將煉金學院帶到了新生大賽的第二輪,成為了煉金學院,乃至整個克萊爾帝國學校的新寵,所有人目光都轉移到了他們的身上。
兩人的名字傳遍了整個學校,一頭銀發和坐著輪椅的組合,竟然將有常勝軍之稱的魔法學院打敗,令煉金學院名氣大振。過路的學生看見蘭斯和薇瑞兩人,都用手掩嘴私語討論,雖然小聲,但都能听見他們話語間的驚訝語氣。
而回到木房子之後,蘭斯本來想要去柴房探一探喬,可卻被薇瑞叫住。
「你在這等我一下。」薇瑞抿著小嘴,雙手在毛毯上撮囊,好像含羞的小花。
蘭斯怔了怔,心想她又有什麼事情,通常跟她扯上關系的可都不是好事情。此時他腦子里只想著喬的事情,對薇瑞不是很上心,但臉上還是故作疑惑狀,說道︰「有什麼事情要我辦嗎?」
「不是,你問那麼多干嘛,在這里等著就好。」薇瑞耍點小狠地說道,果斷轉身推著輪椅進了房子里面。
蘭斯倚在柱子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腦子里完全沒有去想薇瑞到底是在弄什麼鬼點子,而是充斥滿了書與喬的疑惑。
但過了好久,輪椅的咿呀聲越來越靠近。薇瑞兩手揣著一團紅色的東西,來到蘭斯的面前,突然往他身上一扔,說道︰「這是你的斗篷……然後,沒了……」
話剛說完,薇瑞猛地推動輪椅,急轉了個頭,咿呀咿呀兩聲接連猛推了兩下輪椅,一下子就推上了房子二樓,嬌女敕的小嘴喘著氣,感覺臉上灼熱灼熱的。
蘭斯看著匆忙離開的薇瑞,天南地北找不到頭,完全不知道這個大小姐搞得是哪出。他把手中的紅斗篷展開一看,上面貼滿了碎布,準確來說應該是用紅線以極其別扭的穿織手法縫上去的。有些縫上碎布的地方還能明顯地看到紅斗篷燒焦的痕跡,應該是比賽的時候被那些炸碎的石頭打成了馬蜂窩,而現在竟然被薇瑞一個一個地補了上去。
他抬頭看了看,薇瑞此時已經不在走廊上了,而房門鎖得嚴嚴實實。臉上露出半彎的淺笑,喃喃一句︰「大小姐就是死要面子。」
他將紅斗篷重新披在了身上,雖然做工確實不敢恭維,但是粗略地看起來,竟也有點久經滄桑之感,難道這就是所謂誤打誤撞?而且對一個大小姐來說,這樣對待一個護衛,可真有點破天荒的味道了,想要找到這種為下人縫補丁的大小姐,估計就算挖洞三尺也找不到。
蘭斯輕輕推開柴房的門,看見喬如平日一樣,用小刀子在木柴上刻出雕文來。這時他的業余愛好,空閑的時候除了在樹林里逗鳥和到菜棚里澆澆花看看苗子,就是拿著一塊木頭雕刻各種各樣的常見小物品,儼然就是一個與世無爭的樸素柴夫。
蘭斯表情嚴肅地緩緩走進來,雙眼看著喬,眼神里刻意透出星點殺意。安靜的柴房里突然間卷起風來,割裂空氣的聲音咻咻響起,此時召喚出來的死神鐮刀向閃電一般揮向喬,不過眨眼的功夫就逼近了他的脖子。
蘭斯的這一刀完全沒有保留,可以說是用盡了全力,將自己所能爆發出的速度全數使出,刀刃上的半撇寒光就像天上閃下的轟雷。
但是鐮刀在距離脖子一寸之處死死地停了下來,喬健實的手掌緊緊地握住死神鐮刀的把柄,不管蘭斯怎麼使勁,分毫不動。就像被巨大的鉗子鉗住,這一鉗絕對比路卡抓下路澤那一拳牆上數倍。
「青年人,什麼事情想不開竟然想要拿老人家開刀?」喬並沒有因為蘭斯這舉動而生氣,臉上沒有半點怒意,還是保持著平日的那種爽朗的面容。
嘩地一聲,手中的死神鐮刀化作金粉消失在空氣中,蘭斯雙手架在胸前,語氣平淡地說道︰「我只是想試探一下而已,看看你究竟有多強。」
「你怎麼會發現的。」喬轉頭繼續雕刻他手中沒完成的半截木雕,絲毫沒有防備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蘭斯並沒有惡意,從蘭斯進入柴房時刻意散發的一絲殺意,和是他平日一直偷偷跟在大小姐後面時所看到蘭斯的種種行為,他都從中得到結論,蘭斯對薇瑞沒有居心叵測,對自己更沒有下殺手的理由。
蘭斯拿出那本《將軍史》,說道︰「我是從里面的內容猜出來的。」
「從這本書,里面不應該寫的都是將軍蓋爾的贊歌嗎?」喬瞟了一眼,看見封面上寫著的《將軍史》,臉上飄過一撇蔑笑,話語間帶著一點戲謔的味道。
蘭斯把書翻了翻,書頁嘩嘩地從指間劃過,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找到了一本寫滿了將軍背後丑陋的事情,比如說二十年前將軍之爭中,蓋爾把已經認輸的對手削掉了一條手臂的事情。」
「當時那個戰士當時因為家人被要挾,不得不像那惡魔般丑陋的蓋爾下跪認輸,但最終卻削掉了右臂,就這樣被奪去了戰士的尊嚴和未來。」喬停下了手中的刻刀,好像岩石一樣的手掌不自主地用力捏了捏木雕,淺淺地凹下了一個坑,雙眼好像風中搖曳的燭火一般搖擺閃爍著。
蘭斯輕嘆了口氣,問道︰「那個戰士難道就沒有一點恨意,沒有去找蓋爾報仇嗎?」
「他想報仇,但是那時權勢遮天的蓋爾不僅毀掉了他的戰士生涯,就連他的生命也不放過,一步一步地將他逼到絕境。在他走投無路之時,親王收留了他,這才保住了一條命,為報救命之恩,他便為親王賣命。而與親王女兒一起的十二年里,他竟然發現自己的仇恨竟像沙漠里的岩石一般,在歲月的沙塵中風化,然後消失不見。」
話語之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悲傷,好像從樹上落下的枯葉,帶著虛渺飄搖的秋悲之色。這時喬扭過頭來,對著蘭斯問道︰「那你又是為了什麼呢?」
「和曾經的那個戰士一樣,仇恨,為此他首先需要名聲和資源,而眼前的新生大賽就是個絕好的機會。」蘭斯神情變得冰冷起來,而語氣也變得好像凜冽的寒風一樣。
喬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嚴肅地說道︰「但我是絕不會允許任何傷害或者可能傷害親王和薇瑞的事情發生的。」
「我的仇恨不屬于這個帝國。」蘭斯說道。
喬思慮了片刻,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到蘭斯的行為習慣和口音並不像是本地人,而從其他帝國潛逃到克雷蒂姆帝國的逃犯也不少,蘭斯的話應該不假。而且他也知道親王現在很看重他,有意把他培養成與四大親衛等齊的雇佣兵,覺得對親王也沒有什麼利益損害,便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蘭斯也不明白他從喬的身上能得到什麼,心想那就踫踫機會吧,問道︰「我現在需要掌握一些新的魂技,你也看到我使用的是鐮刀,這種偏僻的武器在學校圖書館里沒有一本技能書。」
「我使用的是雙手劍,我也不知道鐮刀的魂技。」
蘭斯臉色沉下來,既然喬不知道鐮刀的魂技,為什麼這本書會指示他來找喬呢,難道是自己弄錯了用意?
「但是如果你只是想要學會新的魂技的話,我倒是略知一二,或許對你贏得新生大賽有些幫助。」之前悲傷的表情散去,喬的臉上又恢復的爽朗的淺笑,說道。
蘭斯苦笑了下,說道︰「但是我現在只會使用鐮刀,一時半會也不能適應雙手劍的魂技。」
「我所說的對武器種類沒有要求,但是,在天賦和領悟上會有點要求,能不能學會就得看你自己的能力了。」喬說道。
蘭斯听了有些驚訝,雖然防御系里不少魂技可以通用,但是他從沒听過戰斗系的魂技還有通用的這一說法,說道︰「還有什麼戰斗系魂技沒有使用武器限制的嗎?」
「因為它並不需要武器。」喬爽朗一笑,右手打了個響指,整個房間充斥 啪啪的聲音,身後成堆的木柴紋絲不動,卻瞬間整整齊齊地碎成了統一的許多小木條,好像被人拿出來一個個劈好後又摞回去一樣。
蘭斯驚訝地看著,心中有點抑制不住興奮,語速變得急促起來,問道︰「這是什麼魂技?」
「這叫做魂威,是我自己修煉出來的秘技,可是從來沒有教過其他人,如果你想要學的話,你可以成為第一個。」喬笑著說道,心中被壓抑多年的熱血被眼前這個少年給重新翻騰了出來。
蘭斯笑著說道︰「看起來不錯,而且還是獨家秘笈,肯定不能錯過了。」
「人的肉身就好像殼子,會把體內的魂力包裹住,同時不給外泄。而外泄的方法通常就是以元素的形式進行轉換,然後魔法師以魔法咒和魔杖為媒介,而戰士則以武器為媒介,使用出來之後就是對應的魂技。」
喬靠近蘭斯,一手貼在他的胸前,說道︰「但是我的魂威卻不同,不通過媒介,直接將魂力從身體內外泄出去。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做到把魂力外泄出去的,你就就感受一下吧,應該對你的學習有幫助。」
感受?什麼意思,你把手貼在我身上就是為了讓我感受,那意思就是?
還沒等從喬剛才的話中得出結論,蘭斯就砰地一聲崩飛了出去,將柴門撞出了個大窟窿,在空中飛了好長一段距離才重重地砸在了粗壯的樹干上停下里。那樹干被撞得嘩嘩嘩地都晃抖,漫天落葉紛紛落下。
「這教學,太暴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