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夏至。鳳棲谷中紅似火的石榴花,早已退紅染綠,只余下青綠不一的石榴果。但逐漸悶熱的微風中卻仍夾雜著絲絲飄香。
「山上的野茉莉又開了嗎?」在禁塔中,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雖然極小極輕,但在空蕩沉寂的禁塔中卻顯得格外響亮。
「好想去看看!阿招,你想去看看嗎?」像是不甘沒人回應般,那清脆的聲音又響起。
塔外,北山坡上,一片潔白。那是千萬野沫莉,在一夜之間爭相開放,使得之前還是紅綠相間的北山坡,在一夜之間,仿若一夜北風至,千樹滿坡盈雪覆。
「你說茉莉有沒有紅色的?」在一陣沉寂後,那個清脆的聲音又響起。
「好想,去看看……」不知為何,那清脆的聲音越來越小,充滿著無限悲涼。
吃過早餐,梁辛涵駕馭著紅朝迅速飛向集明院,心中相當喜悅。
在飛到梁宅的中部時,梁辛涵禁不住好奇,又轉頭望向禁塔。
禁塔極高,大約七層。層層塔層上,睚眥飛檐,八卦震鏡,符錄聲鈴。塔下,陣法連連、機關密布,毒霧繚繞。
塔下塔上布置已如此緊密,但建塔人卻仍不放心似的,不僅在塔外建了座十丈高遍繪八卦的高牆,還將它列為禁地,從古至今一直命人嚴加看守。
「到底里面關的妖怪是什麼?會讓梁家的族先這般緊張?」梁辛涵看著隱在高強內,被毒霧遮得若隱若現的禁塔,好奇不已。
「管它的,又不關我事!」撇撇嘴,梁辛涵移回目光,向著集明院的方向望去。
一路疾行,不一會就到了集明院院上方。降至院中,環視周圍一遭,梁辛涵便讓紅朝離去。
只見得到命令的紅朝,其圍繞著天空盤旋一圈,便微排翅,迅速變成只與黃鸝大小一般的紅鳥,飛出院外,一會便不見蹤影。
「咻!咻!」紅朝剛離去,院中天空便一前一後飛來兩只飛驥,分別是梁啟月的黃鷹,和彭雲靈的青鳥。
「雲靈,你來了!」彭雲靈剛降至地面,梁辛涵便向她打招呼,道。
「嗯!」見梁辛涵跟自己打招呼,彭雲靈小小驚訝、震愣一番,而後才低低應了聲。
「走!」狐疑看了梁辛涵一眼,梁啟月向彭雲靈喊一聲,並大步朝前走去。
之前,不管彭雲靈使用何種借口想接近自己,都被自己拒絕了。今天,現在,在她被孤立後,自己竟主動來打招呼,任誰都覺得疑惑不已,所以梁啟月這般反應,梁辛涵並不奇怪。
無視梁啟月的反應,見她們兩人走進閣里,梁辛涵也跟著向前走去。
斜眼瞟了下跟進來的梁辛涵,梁啟月疑惑更甚,心道︰「自己本就被人排斥,現在這般做,不是不僅讓大家更討厭你,還會讓大家更加孤立彭雲靈嗎?且你不是不願看到這種結果,才從一開始就不理她,不是嗎?那為何現在要這般做?」梁啟月百思不得其解。
這種疑惑,直到早上學習結束後,見梁木楠緊張、又小心翼翼邀請彭雲靈一起共進午餐後,梁啟月才明白過來。
「真是聰明!知梁木楠身份特殊,極有號召力,且又十分喜歡彭雲靈,故只要自己激得梁木楠有危機感,憋不住又來接近彭雲靈。那,有一開頭,接下來也就不用擔心了!」梁啟月真是不得不佩服梁辛涵,只是小小一計,便在不知不覺化解了彭雲靈的問題。
「梁辛涵,等一下,我們倆一起吃午飯吧!」梁啟月見梁辛涵快步走出苛精閣,連忙追上與之齊步,問道,但話語中充滿堅持。
只是梁辛涵好似沒听見般,喚來紅朝,目不斜視,一鼓作氣直飛至鳳尾街街角的食堂里。
見梁辛涵這般拒自己于千里之外,梁啟月也不惱,喚來自己的黃鷹,追趕上去。
「紅朝,加快速度!」見梁啟月緊追其後,梁辛涵命令紅朝加快速度,希望能甩掉突然發羊癲瘋的梁啟月。
「靈穹,我們從旁邊繞過去!」那麼快的速度!前面的人看來是極不願與自己在一起。但是,她,梁啟月可不是這般就能甩掉的!
「呼!」回頭見梁啟月不見蹤影,梁辛涵心中雖有疑惑,但更多的是輕松。
讓紅朝放慢速度,梁辛涵習慣性的從高處打量著鳳尾街。
只見鳳尾街巷叫賣聲聲,車水馬龍,磨肩擦踵,熱鬧非凡。
只是有什麼節日嗎,這幾天?不然怎鳳尾街家家門前掛燈籠,這般喜慶?
「紅朝,這幾天要過什麼節日嗎?怎這般熱鬧?」梁辛涵看著一玉器店前的宮燈問道。
「哦!再過幾天便是六月十五,嫁女歸家的日子,所以才這般熱鬧!」紅朝開口答道。
「嫁女歸家,是啊,似乎在南方還有這麼一個日子……只是由于家里只有我一人,母親早就不在了,所以也才從沒有過過……所以也從未離開過這個外人眼里的仙境,我眼里的牢籠。」
鳳尾街里,附近的人家的扶老攜幼,成群結隊的在街上討價還價,只為在六月十五那天,讓歸女在娘家倍感關懷。
「你真慢!我可等了你好一會兒!」梁辛涵前腳剛邁入食堂,梁啟月就像個幽靈似的不知從哪兒跳出來,著實嚇到梁辛涵一跳。
視而不見,听而不聞,梁辛涵繞開擋在前面的梁啟月,腳上生風似的急速走進食堂。
「真是!我是怪物嗎?就這麼不想和我一起!」如此這般被人無視、避離,脾氣再好的人都會生氣,何況梁啟月這般被眾心捧月之佼佼之女。
只是梁啟月能這般從小被人眾心捧月,而少听碎語,可不只因為身為二當家之女。
壓下心中怒火,斂了斂臉上的怒容,梁啟月面帶微笑的走進食堂。
抬著托盤,梁辛涵習慣性的往靠窗位置的桌子邊走去。只是還未坐下,便有人捷足先登。
「啊!位置滿了,我們一起坐吧!」坐在梁辛涵對面,梁啟月無視他的不滿,一臉無辜,道。
掃了眼食堂,座無虛席,無耐,梁辛涵只得坐下。
「梁辛涵,放學後,我們一起回家吧!」梁辛涵本以為自己裝聾作啞,不打理她,今天突然發羊癲瘋的梁啟月便會自知沒趣,不在試著接近自己。
可誰知她竟這般鍥而不舍。看來是最自己太低估她了。也對!畢竟她可不是梁木楠那般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她可是梁宅中最受眾人看好的!小小手段怎可能應付得了她。
但這般,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模心虛的很。于是,在與其並駕其趨回閣時,梁辛涵趁無人經過,與其對峙,問道︰「為何?」
「什麼?」梁啟月似不明其意,反問道。
「今天,為何接近我?」目光炯炯,梁辛涵緊盯著梁啟月,再問道。
燦然一笑,梁啟月勾著嘴角如實回道︰「因為覺得你聰明,有趣,想交你這個朋友!」
「難道是因為早上?!」聞言,梁辛涵低頭略略沉思,便肯定問道。
只是還未等梁啟月夸贊到,梁辛涵便沉下臉,拒絕道︰「若只是這些,那謝了。只是,要與我我交朋友,哼!那我只能說您太高看我了,我這種逆臣之子怎麼高攀得上您。「
有些話,你知我知點到即止即可,說過了誰都不舒服。可是這對梁啟月來說,它不成立。因為她從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怎麼會沒資格呢!你也是梁家人,而且你還是大當家一手救下,並在他羽翼下成長的人!」收起那份嬉戲,梁啟月無比認真說道。
「你們是大當家的人!」如果只是聰明,就接近自己,那她也未免太高看自己。畢竟自己在眾人眼里的形象、身價如何,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但若是這個理由,那便說的通了。
聞言,梁啟月臉上一緊,但一瞬間便又恢復正常,用微涼的語氣說道︰「你真是聰明,難怪大當家要如此照撫你!」
「現在知道原因,那是否就願意與我做朋友。」像只是梁辛涵的錯覺般,上一刻似乎還夾雜著一絲不甘、憂傷,下一刻便恢復了平時的盛氣凌然。
「如果理由是這個,我就更不會選擇和你交朋友。且如果我是你,我決不會這般明顯的接近對方,尤其對方還是這般棘手的身份!」
「為什麼?」本以為梁辛涵會毫不猶豫答應自己,但沒想到,他竟拒絕自己,還這般說,梁啟月秀眉一皺,追問道。
「我本是逆臣之子,當初得以辛存,全是因為大當家力挽狂瀾,這番恩情,我必回回報。但現在,大當家與那群老頭子的矛盾日益尖銳,所以他們一直在找大當家的小辯子,好拉他下台。而據我所知,那群老頭子也在懷疑你父親,你這般光明正大接觸我,豈不會讓他們更加懷疑你父親嗎?」?梁辛涵神色嚴肅,輕聲解釋道。
聞言,梁啟月臉色一寒,略有緊張,低頭沉思。而後,未幾,又恢復成盛氣凌然模樣,瞪了梁辛涵一眼,不打聲招呼,並駕馭著靈穹疾駛至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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